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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槐娘入梦来 ...

  •   林灼渊:“可是她看起来,明明只能当我姐姐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马三千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顺手拍了拍旁边东陈风的肩膀,“有点修为的人都这样,你看你东师兄不也老大不小了吗?”

      无辜中枪的东陈风面无表情地拍开她的爪子,送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

      马三千不在意,继续八卦:“我也不知道她具体的岁数,只是听闻她在镇上已经生活很多年了。”

      “口说无凭。”陆霄眼睛一转,紫色的眼睛显得他有几分邪性,嘴角勾起渗人的微笑,像话本里那种月黑风高夜提着柴刀上门□□的反派:“既然存疑,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拜访’一下这位槐娘。”

      马三千大惊:“这是夜踹寡妇门啊你?”

      “若非你前阵子你确实在宗门与我共事……”东陈风看着他这副尊容皱眉,“我都要怀疑你才是这一连串惨案的元凶。”

      陆霄闻言,瞬间收起了那副神经质的笑容,变回平日里那副爱搭不理的臭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唉,我觉得也不是不行……”马三千唯恐天下不乱地举手,“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东陈风扶额,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你这些‘俗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总觉得这丫头要是跟他亲妹妹凑在一起,绝对能掀翻整个修仙界。

      所以他基本上杜绝这俩风姿的见面。

      她不服气:“嗨,你个土老帽儿,这是我游历那么多年检验出来的结果!我真是天才!”

      “啊对对对。”东陈风懒得跟她争辩。

      下一秒,检验真理的天才被武力胁迫,留着看孩子睡觉了。

      陆霄和东陈风熟练地从马三千嘴里套出槐娘的住址,随即毫不留恋地翻窗而出,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被留在原地的马三千看了看空荡荡的窗口,又看了看床上精神奕奕眨着眼睛的林灼渊,认命地叹了口气。

      “妹妹,睡觉吧?”她凑过去,努力挤出慈祥(自以为)的笑容,“要不要姐姐给你唱摇篮曲儿?”

      “呃,不了。”林灼渊乖巧躺下。

      马三千分明知道他不是真女孩,但还是有规律地轻拍他的手臂。在规律的节奏中,他逐渐沉入梦乡。

      梦里的景色模糊,树与树混杂在一起,缠绕、扭曲却又停在原地。

      林灼渊牵着“母亲”的手走在一条无尽的路上。

      他们不停的走,回家的路就在脚下……

      林灼渊看着脚下的路,忽然一阵恶寒。

      他迫切地想抬头看“母亲”的脸,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抬不起头。牵着的手柔软且冰凉,像是死肉一般。

      冰冷一下子挑起了林灼渊紧绷的神经,他汗毛竖起。

      这真的是活人吗?

      “娘亲?”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想到牵着她的人真的给了回应:

      “嗯。”

      声音空灵,悦耳。

      林灼渊却无端心悸。

      他脑子一疼,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梦中。

      他个孤儿哪来的娘亲?!

      恐慌中,他感觉身体在燃烧。

      那这个人是谁?

      她会是那个杀了那么多无辜女孩的凶手吗?

      她会是……槐娘吗?

      ……

      两人借着月色蹲在槐娘家门外的树上,夜里的凉风拂过,树影婆娑。

      东陈风用灵力包围住院子,一点一点缩小。直到临近亮着微弱烛火的一间卧室时,灵力不动了。

      陆霄用眼神询问。东陈风微微摇头,动起嘴型:有阵法阻挡。

      “鬼鬼祟祟,必有古怪。”陆霄见锁定了目标,直接起身,和东陈风前后脚翻入院中直奔卧室。

      卧室门外两人一左一右,东陈风维持着灵力包裹着卧室,陆霄用风息探查后,一脚踢开房门。

      室内空无一人。

      “她不在?!”东陈风探头,快步走向屋内。

      烛火跳跃,案台上倒扣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床榻上随意放着换洗衣物,一切如常,唯独不见槐娘踪影。

      陆霄冷笑:“大晚上不睡觉的,能是什么好人。”

      屋里充斥的香味让他眉头一皱,忽然脑内灵光一现,他心里凉了半截。“啪”得打开窗户,一脚踩上窗沿准备走。

      “难道她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东陈风当机立断:“我们得去枯井!”

      “不行!若她就是凶手呢?我先回去看小师弟!”陆霄头也不回地御剑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客栈。

      “你......”

      东陈风在二者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咬着后槽牙御剑追向陆霄。

      没一个靠谱的。

      与此同时,在厢房里的林灼渊皱着眉头,被困在梦魇里,满身都是冷汗,脸色也开始发青。马三千急得团团转,却怎么也叫不醒他。她赶紧写下传音纸鹤求援。

      纸鹤刚飞出窗,就被赶到的陆霄一把攥住,揉成一团扔掉。他快步上前搂住林灼渊,引导自己留在他体内的灵力,强行干预梦魇。

      东陈风随后赶到。“小妹忽然就这样了,你们那边怎么样?”马三千急问。

      “槐娘不见了。”东陈风查看林灼渊的情况,皱眉。

      他并不知道陆霄把自己的灵力放入过林灼渊的体内。单以为陆霄在用灵气引导他。

      “他被困在梦魇里了,虽有陆霄的灵力引导,但归根结底只能靠他自己挣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坐以待毙,三千,我们现在先去枯井。”

      马三千看了眼这两师兄,点头。

      梦里的林灼渊忽然感到身体在燃烧,丹田里有不属于他的气息在沸腾,但这种感觉恰好中合了梦境的恐怖,冰冷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他借此机会找回来身体的控制权。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一张由各种不同人皮缝合出的脸映入眼帘。

      缝线将皮与肉拼接,像一条一条蜈蚣爬满了女人的脸。在坑坑洼洼的皱纹处,暴露出一双兽般的漆黑眼睛。她眼神无光,透露着赤裸裸的冰冷。

      蜈蚣脸的女人没想到林灼渊能抬起头,不透光的眼睛呈现出诡异的漆黑。

      她的嘴角慢慢翘起,牵动死尸般的脸部肌肉。

      肌肉扯动,露出泛着冷光的尖牙相互摩擦颤抖。发出一阵稀碎的风声,完全没有人的神态,她更像是一只毒虫。

      林灼渊不敢再看第二眼,吓得像后退,手却被死死抓住。

      “你想、去哪?”

      听见她空灵的声音,再想起这张可怖的脸,林灼渊脑子一麻,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我……我该回家了!我哥来接我了。”

      他每说一个字,被抓住的手就缩紧一分。说完时,手已被攥得生疼,但林灼渊来不及顾及这份痛苦,他知道自己再不想想办法别说手了,人都要交代在这!

      “我就是你娘亲啊——你要回哪儿去?”蜈蚣脸女人笑嘻嘻地弯腰,将恐怖的脸凑近。

      林灼渊不说话。

      女人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都快裂耳边了。她像逗弄老鼠的猫,弯腰将恐怖的脸凑到林灼渊面前,逼迫他看这张脸。

      就是现在!

      就是现在!林灼渊藏在身后的手迅速挥出,拳风带着冰凌直袭对方眼睛!女人反应极快,后仰的同时猛地一甩,“咔嚓”一声将林灼渊的手腕捏脱臼,将他整个人甩飞出去,重重撞在扭曲的树上。

      林灼渊疼得冒冷汗,整片后背都撞麻了,倒在地上咬着牙默念法诀。他本就没指望一击毙命,只要冰屑能沾上!

      冰凌的碎屑一路飘上她的眼前。

      女人得逞的笑还没来得及维持,就感觉到不对劲。

      她的眼睛异常得冷,雪花一朵接着一朵迅速在她的视网膜上蔓延,她想眨眼的时候,已经整个被冰住了!她看不见了,却诡异地笑起来:“嘻嘻,真是个不乖的孩子……”

      林灼渊用仅剩的一只好手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向扭曲变化的树林中跑去,却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壁垒。

      她歪着头一步一步靠近林灼渊,脸上的缝线一条条崩裂开,溅出黑色的血。

      舌头像蛇信子一样探出,将血舔舐进嘴里。

      每走一步,都有血从身上淌下。

      林灼渊无路可退。

      “不乖的明明是你!擅自跑进我的梦里!”他喘着气,他的半边身子不知是疼还是麻,脑壳子还嗡嗡作响,忍着疼将手中的灵力凝结成冰凌,在变成冰墙护住自己和强行攻击上犹豫。

      女人嘲笑着他的弱小,无视他的反抗。或许是生死关头的领悟,又或是极度恐惧下反而冷静到了极点,林灼渊看着她流淌的血脑子里灵光乍现。

      他迅速将身边的冰分解成寒霜,用一片白茫茫的冰雾包裹着自己。在女人步步紧逼下,他的手向前挥动,雪白的粉末纷飞,翻滚着涌向她。

      “从我的梦里出去!”

      做完整个人都脱力了,有一瞬间下坠感,眼前的景象发黑。

      刹那间女人的身子被白霜包围,蒙上一层雪白,血从寒霜中渗透,林灼渊提气,霜雪在她身上无限生长。

      女人的脚步顿住,表情若有所思。

      林灼渊眼前的景象迅速向前穿梭,树与树交错,他看见了一座祭坛闪过,然后风铃声丁零当啷响彻脑海,一个个女孩睁眼又倒下。黑色的怨气,像是女孩们的剪影,咆哮着向他扑来……

      …………

      北方的枯井中,东陈风和马三千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暗无天日的井底,淤泥混着各种腐烂物发出腥味,两人捂着鼻子向前走。

      走了大约百来米,他们触碰到了一面封印,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开始找破解之法。

      东陈风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罗盘,大概估测着阵法的大小,腰间拴着的金锁泛着淡淡的光。

      马三千不懂阵法,找不出阵眼,就沿着封印一寸寸敲打,摸索着寻找薄弱之处。

      两人各自搜寻一阵,东陈风忽然在一堆泥沙组成的土堆上立定了。马三千见状等他的指示。

      “三千,向左十五步。”他发动罗盘,他所站的位置变成一处风眼。

      “好。”马三千召出法器,黑金色的笔环绕着翻涌的灵气,最后凝聚于笔尖,一条巨大的水墨游龙盘旋着冲向壁垒。

      龙吟在空旷的河道里回荡,整片地开始震动。

      ……

      林灼渊睁眼条件反射得整个人弹了起来,把陆霄吓了一跳。

      “你怎么样?”陆霄抓住差点飞走的林灼渊。

      林灼渊茫然地摸向本该脱臼的手腕。

      不疼。

      后怕像海水翻涌而来,他一头冲入大师兄带有体温的怀里:“师兄——”

      “别怕,师兄在。”

      陆霄难得从狗嘴里吐出句人话,拍拍小师弟的后背以示安慰。

      林灼渊缓过神,从陆霄怀里仰头,梦境的记忆短暂,正在逐步消失。他只能迅速抓重点向师兄告状:“凶手,女童们,还有祭坛!

      还有个蜈蚣脸的女人——她打我!”

      此时,东陈风的仙鹤夺窗而入,炸开他急促的声音:
      “找到了!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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