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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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换新，桂花香味在屋内飘散。
一众婢子在屋内轻手轻脚的洒扫。
窗扉推开，阳光洒落进来。斑驳树影下，侍婢们的身影连成一串一个个路过。
宁兰因脑袋垫着手臂趴在窗边，窄小的纸条出现在她掌心。
“孤雁飞去，竹林落归，喜悲相对，日暮相见。”
翩翩手里端着糕点把纸条上的字念出来，又问：“小姐，这是？”
宁兰因回神，掌心微微蜷拢将纸条收好：“没什么，寺庙里高僧给的偈语罢了。”
榻上置一小桌，翩翩将手里捧着的玉花青瓷盘轻轻搁置在桌面上，“小姐。”
“怎么了？”宁兰因看翩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翩翩的手揪紧了些：“小姐，今晨婢子出府采买，回府之际被人截下……”
宁兰因随口问：“那人是谁？”
翩翩拧眉：“那人小姐也见过，就是那东陌皇子的贴身侍卫。”
“可是你口中愚笨不堪且与你结下梁子的那个？”玉柔绕过了花鸟绣屏，走了过来。
翩翩点头:“正是他。”
玉柔越过翩翩来到宁兰因跟前，岔开话：“小姐，将军府的二表公子来了，如今正在夫人的瑞华院中叙话呢。”
“嗯。”宁兰因起身，理了理衣袖，道：“先去母亲院子里吧。”
“是。”
*
相府的鹅卵石小径自脚下蜿蜒，泛着温润光泽。葱茏草木两边繁花如绮，远处一湾碧水悠悠，荡起层层涟漪。岸边垂柳依依，柔枝浮水，如青丝曼舞。
清风徐来，伴着草木幽芳与泥土微腥。
藕荷色的裙摆迈过木槛，越过拱门。
浮光透过窗扉上的花纹照进屋来，宁兰因看到了会客堂里的人。
“娘亲，表兄。”
李玖招手：“兰因，来。”
宁兰因坐到了李业书的正对面。
将军后人，朝气阳刚。李业书常年养在华京城内，虽是将门子，却一身的矜贵公子气。
李业书对着宁兰因微笑，眼底宠溺难掩：“宁宜妹妹，我今日寻来府上，可是淘到了好东西要送给你。”
丞相大人最小的女儿唤作“宁宜”。
宁宜的小字便是“兰因”。
李业书抬起手，身后的婢女就将锦盒放到他手上。
李业书儿时得了好东西就往相府里跑，分给梓宥姐姐一份，宁宜妹妹一份。
如今宁梓宥做了皇后，李业书要送人，也只能送给宁兰因了。
他满眼笑意，在宁兰因面前打开锦盒来，一对光泽亮丽的羊脂玉手镯置于其中。
宁兰因微讶，侧目看了眼娘亲。
这手镯贵重，她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李玖对着女儿轻轻点头。
宁兰因敛下眸来，示意玉柔收下，温柔一笑道：“二表兄有心了。”
李业书顿时眉眼弯弯，有些不好意思。
送李业书离府。回房的路上，宁兰因开口问翩翩：“今晨那七皇子的侍从将你拦下所谓何事？”
翩翩挠挠头，道:“那人找到婢子，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婢子忘了与他吵了些什么，只记得他最后气极撂下话让咱们派人去东馆寻他。”
翩翩接问:“小姐，要去吗？”
宁兰因平平淡淡的回:“不去。”
*
屋内茶香四溢，裕平看着面前把事情搞砸的裕安无言以对。
明明派他去的目的是与宁小姐交好，双方一起有商量的去解决毒蛊一事。
裕安倒好，像是上门挑衅去了。
裕平转身为柳葙黎看茶。
柳葙黎神色如常，手中执笔取来点墨，循规蹈矩的字跃然于纸上，他轻言：“办事不利，自去领罚。”
裕安低垂着脑袋退下：“是。”
纸上墨迹晾干，散发出阵阵异香。
不远处的盒子动了，又动了，细微轻颤，而后又慢慢平静下来，似是无事发生。
“烧了吧。”
“是。”裕平接过夹在柳葙黎指尖的纸，置于火焰之上。
纸缓缓变为了灰烬。
“别烧了，别烧了。”
李玖轻晃女儿的肩膀，把女儿手上的香火纸夺下。
佛像之下，宁兰因愣然失神。
还是左手指尖碰到了火焰，灼烧的炙痛感令她回神。
“嘶——”原本粉嫩的指尖变得通红一片。
李玖心疼的将女儿的手捧在掌心，轻轻吹了吹，又揉了揉。
李玖担忧问道：“女儿啊，没事儿吧？”
宁兰因摇了摇头，挤出勉强的一丝笑，将手从娘手里抽出：“娘，不是什么大事。”
李玖急言：“都烫着变红了，怎么不是大事？你这孩子，跟娘回去。娘带你去医馆看大夫，拿点药，得好好将养才是。”
宁兰因的眼中倒映着娘亲对她的关切。她笑了笑，多了几分真意，却还是摇摇头道：“娘，女儿没事，女儿想去寺院后面走走。”
拗不过女儿，李玖心里叹了口气。
院内竹林幽深，不负缘林寺盛名。
宁兰因独自一人，越过重重竹林，一步一步往深处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拨云见雾般，在竹林深处一小小茅屋映入眼帘。
此地偏远幽深，难为常人寻到。可如今，宁兰因却不是第一次来了。
茅屋外有一小僧在院里打坐，觉出有人到访。
他起身，对来者行了佛家礼：“施主，请。”
竹筒置于桌上，冰冷的泉水晃得荡漾。
宁兰因执巾帕将左手上的冰水拭去，她看着对面高深莫测的僧人道：“老者，烦请解惑。”
这老僧人并未睁眼，只道：“有缘之人，无惑可解。随心，顺天意。”
宁兰因道：“我来到这里，所谓是何？”
老僧静默良久，幽幽道：“动荡。”
宁兰因沉默。
她垂在桌下的手微微蜷缩，接问：“若动荡消散，我何时能归家？”
老僧开了口，慢慢道：“万事随心，顺天，顺意。”
老僧的话又绕回了开头，宁兰因心里还有最后一问：“我初出竹林时，出现在手中的偈语所为何意？”
老僧摇了摇头。
门扉被人轻叩三下，小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师父，该入定了。”
*
地上枯碎的枝叶被人踩的簌簌作响。
翩翩靠在玉柔的肩上，对着小姐入林的方向望眼欲穿。翩翩等得有些担忧无奈：“玉柔姐姐，小姐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着进啊？”
玉柔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道：“缘林，讲究缘法，我们跟着小姐会让小姐失了缘法。之前小姐倒是带你进了竹林，可有寻到任何？”
翩翩摇摇头，有点泄气：“没有。”
一抹玉白出现，宁兰因自竹林中走了出来。
“小姐，小姐。”翩翩第一时刻奔到跟前，接过竹筒道：“小姐，您的手还疼吗？”
宁兰因摇摇头：“早就不痛了。”
玉柔轻道：“小姐，夫人已经在下山的马车上等着了。”
宁兰因点头：“嗯，我们去找娘亲她们吧。”
下山的马车颠簸，突然像似被定格在画内。
男人的指尖轻抚过画像，低调奢华的马车被人画在画里，谪仙般的人儿呢喃似的开了口：“哥哥，这华京城的繁华果真如此迷人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