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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北战 ...
朔风如铁,卷地而来,北漠的寒冷是坚硬而粗糙的。
枯死的荆棘在风中发出断续的嘶鸣,远处残丘如巨兽脊骨匍匐在地平线上。
整个天地仿佛都在随风呼啸,随时会被风扬起,唯有冻僵的尸骨仍保持着挣扎的姿势,被永远囚在雪屑渐起的荒原上。
“说实在的,入帝师府以来,从没干过这么憋屈的任务。”
“别抱怨了,抓紧埋。”
“说什么来给二少爷当援军,结果是来当收尸队,不对,埋尸队……”
几个暗卫在雪原中,一边吭哧吭哧挖坑,一边嘟嘟囔囔抱怨。
也不怨他抱怨,这腊月寒冬的北漠之地,他们要销毁上千具尸体,恨不得这雪下得再大些,把这一切全都掩埋。
司寇若和风渊在暗卫掩护之下出城之后,她和风渊先行,鸣啸带领暗卫暗中跟随,采买物资,紧随其后。
凭着风渊一跃百步的脚力,不到七日,司寇若和风渊,已抵北漠。
风渊和折铁远远就闻到了彼此的气息,折铁未声张,悄悄地带司寇河来到月牙梁处,等着风渊引他们过来汇合。
司寇若见到二哥安全无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来不及过多寒暄,她只想尽快结束战斗。第一次北行这么远,她实在太累了。
“敌军在哪儿?什么时候来?”
“按规律,约莫夜半时分,他们会来袭营。”
“不能将袭营者全数拿下吗?”
“今日拿下一批,明日他们又派新的来,每次几十号人,皆是武功高强的死侍,他们不求赢,只想把我们耗死在这荒漠里。”
“好。”司寇若垂下了因赶路泛红的眼,脸色苍白,目光泠泠。
司寇河第一次看见妹妹露出那样冷冽的目光。此刻的他还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杀意。
夜半时分,司寇若带着风渊,站在月牙梁顶。
“风渊,你能闻到他们驻扎营帐的位置,对不对。”
风渊眯了眯眼,眼眸中露出绿光,而后“汪”了一声。
有北狄军经过了,司寇若眼底映出刀刃的寒光。
“好。风渊,全数杀尽,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见过他战斗形态的敌军,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北漠。
鸣啸携一支百人精锐暗卫队和物资,终于赶来汇合时,月牙梁下已血染成河,一路漫至十里之外的通荫海。
暗卫队,成了收尸队。
约莫有上千具尸体,均已为残尸,司寇若要求全数毁尸灭迹。
司寇河带领军队从另一条路线先行绕道而走,避开那条尸山血海。幸好是在冬天,冰雪冻结住了血腥气,军中并无人察觉有异。
北狄军派出的一部千人军队,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无人知道那是灵兽风渊的战绩。
京城中人知道的只是,司寇家大小姐的灵兽,是一只爱拆家的傻狗。
返京途中,司寇河和折铁都格外沉默。
回想起前晚月夜下的杀戮之景,纵然已经战过沙场,仍觉胆寒。
风渊银白的皮毛在月光下泛起一层嗜血的寒芒,所过之处只余漫天血雾与破碎的残肢。
利爪挥出,带起月刃般的寒光,獠牙开合,连人带甲咬得粉碎。其扑杀撕咬速度之快,几乎只剩残影。
一路战至通荫海,连北狄军的惨叫声都听不见了,只剩寒风呼啸和骨骼碎裂的声音。
月夜中,渐渐只剩风渊绿色的眸光闪动和喉中滚动的低吼,他目光扫过整片荒原,确保自己完成了司寇若的命令,而后抖落身上粉红色的碎雪,若无其事地奔向司寇若。
仿佛刚刚那只是一场寻常的游戏。
返京路上,司寇若趴在风渊背上,一直在睡觉,她似乎很累。
司寇河瞧出其中似乎有些不对,骑马默默跟随。
终于待到妹妹醒转。
“澹宁,你和风渊,进过太初地殿了?”司寇河一脸严肃看着妹妹,觉得眼前的妹妹眼神陌生了很多。
“嗯,我们已过一轮太初试炼。”
“只花了月余?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你们在地殿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感觉你像换了一个人?”司寇河心中的弦绷紧,他尽量让语气显得镇定些。
地殿试炼凶险,出来也不代表一定成功,族中长老早早告诫过,肉体凡胎只是容器,若承受不了灵力的浩瀚,过了试炼也会有性命之危。正因如此,愿意以身冒险之人,少之又少,大部分族人只想过普通安稳的生活。
“二哥,你知道一个人差点被自己的力量杀死,是什么感觉吗?”
司寇河怔住。
“我以为自己是去驯服灵力的,结果发现,我才是那个需要被驯服的野兽。”
回忆起两个月前的试炼,司寇若自己也心有余悸。
听完妹妹说自己地殿中试炼的事,司寇河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想说些什么,却哽咽住了。
“可惜了,这幅容器太弱,肉体凡胎承不住那么多的灵力,地殿没有给我新的力量,二哥,我的力量不在我这里。”
“我的力量,在我们之间。”她伸手,抚了抚风渊的脑袋。
“若若……”司寇河瞧着是个武将,内心却比大哥要细腻温柔,他心疼妹妹,红了眼眶。
“二哥哥,今年小年夜我没吃上汤圆,回去你得补给我。现在我太困了,我要睡觉!”司寇若实在困得紧,转过头继续睡了。
司寇河眼泛泪光,笑着说,“好!”
***
京城中,雪刚停了一日,司寇府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司寇策称病,连着告假半个月。
宫里派太医来了几次,瞧不出缘由,便只能写下:忧思成疾,心脉受损。
边关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无人敢提司寇河之事。
临近年关,皇帝携太子一起,前来帝师府探望了司寇策。
司寇策卧于榻上,唇色发白,发中已有银丝,一副久于病榻之姿,“圣上,臣有负君恩!臣欲请辞帝师之任。”
“相如,何至于此啊,你尚年轻,好好将养身体,总能好起来的。”司寇策,字相如,皇帝和他是少年相识,私底下总以字称之。
“臣身体每况愈下,有感天命,近来愈是感念亡妻,臣欲请辞,回明儿的家乡芒城,安度余生。望陛下成全。”
太子祁玄在旁垂泪,皇帝瞪了他一眼,无语至极。
“司寇大人乃至真至纯之人,用情之深,子言感动,一时失态,请父王和司寇大人见谅。”
“相如,此事容后再议吧!当务之急,你先养病,太医院净是些草包,朕必替你遍寻天下名医。
你且放宽心,伯渊是如此将才,百川一定也可破敌。朕立刻为其增调援军!”
听到司寇河的名字,司寇策又忍不住咳了几声,似乎连坐着都没力气,靠在床上,口中只念着亡妻的名字,“明儿,明儿。为夫对不住你!”
莫管家及时为他身后垫上一个软枕。
“父王,司寇大人一生忠君报国,而今二子均已为军中将才,司寇大人病弱,又感念亡妻,何不成全之。”
皇帝瞪着太子祁玄,“朕今日叫你一起来,不是要听你讲这些屁话的。你,速将你的破魂军派出,前往北漠增援。”
破魂军,乃是韦后请赐给太子的一支独立军,一千人,皆为精锐。
“陛下!望陛下成全,让老臣请辞回芒城!”
“什么老不老臣,你比我还年轻两岁,你是老臣,朕是什么?!朕回去便替你寻名医来,请辞之事,休要再提!”
“父王……”
“回宫!”
***
东宫,宁神殿内,太子祁玄正揉着太阳穴,闭着眼假寐,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摸不清父亲了。
梧高进来,在他旁边低语了一句,“殿下,北边,还是没有消息。”
祁玄睁眼,看了看梧高,“半个月了?”
梧高点点头,又道,“陛下今日,召九王爷入宫了。”
“哦?九王叔回来了,有意思。”
西姜园中,祁文帝祁兴正跟自己最小的弟弟祁瑾对弈,祁兴兄弟姊妹多,只有祁瑾和他是一母同胞,感情甚笃。
祁兴当世子时,他父亲是出了名的宠妾灭妻,祁兴是不受宠的嫡长子,那些庶出的兄弟姊妹没骑在他头上,瑞丰建号之初,自然便死的死,贬的贬。
提及司寇策说自己要请辞之事,皇帝落下一枚白子,抬眼瞧祁瑾,“你怎么看?”
祁瑾盯着棋局,冷哼一声,沉吟半晌,落下一枚黑子,而后才缓缓开口。
“辞与不辞,有什么干系,我瞧着帝师大人这两年清闲得很,除了雷声大雨点小地查了几桩无关痛痒的案子,也没见他发表什么高见。”
“你这是还记恨他把你那几个青楼端了的事!这是私仇!”
“是,是怀玉心胸狭隘,别的事,我也不关心。不过……”
“不过什么?”
“这帝师一职,司寇家也当得够久了。皇兄若是有好的人选,换了便是。”
皇帝眯了眯眼看着棋盘,落下一子,而后岔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找九王妃?朕都替你着急……”
祁瑾:“……皇兄,家里锅上好像还炖着肉,臣弟先告退了。”
祁兴看着祁瑾快速跑远的背影,摇了摇头。
司寇策这两年是没有什么政绩,但这“无为”也更归功于他的“有为”。
身为前朝帝师,司寇策不仅将祁兴从祁氏旁支扶上皇位,还助他扫除积弊、廓清朝堂,为其新政奠定了稳固的执政之基。
祁兴登基初期,前朝积弊种种。世家权倾朝野,宦官弄权,国库空虚,皇产皆是一笔烂账。
司寇策不动声色,提出“推恩析产”之策,令诸豪强内斗自削,兵不血刃便将权柄收归中枢。
而后又谏言,推行皇产私有化,将那些宦官把持的黑庄赏赐给财力雄厚的世家,平烂账,缴赋税,充盈国库。
虽未直接出面,但无人不知是帝师手笔。为此,京中世家,记恨司寇策的亦不在少数。
瑞丰五年,北境三州大旱,流民百万,暴乱不断,司寇策一边铁腕镇压囤积居奇的蠹虫,一边提出“以工代赈”,兴修水利、官道,不仅解决了流民问题,平息民怨,更为祁国挣得一条贯通南北的漕运命脉。
瑞丰建年不过十载,世人皆赞当今陛下圣明。
可这海晏河清的盛世之下,处处皆是司寇策为之呕心沥血的经营。
他的一招闲棋,可定三十年国运。
想到此处,祁兴回过味来,九皇弟才不是觉得帝师无能,他是在提醒自己,这大祁,建国兴邦,离不开司寇策。
祁兴望天,叹了口气。
作为帝王,祁兴对这位帝师的感情很复杂,既爱又惧,既亲又恨。
得不到时想拥有,得到了又怕失去。有时,他又希望他毁灭。
暮色四合,福公公过来为他披上大氅。
“陛下,天凉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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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12.8更新: 暂时调整为一周2更。 祝各位宝宝们看文愉快,今天也是开心的一天!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