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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而春禾,有时候站着一动不动,有时候打坐不动如山,有时候拿棍子在地上画什么,有时候拿根草在自己面前,嗅嗅闻闻,有时候还吃一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过在明夷看来,明成子和眼睛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看见的春禾,大抵都是有些子玄学在,不能用常人的眼光看待,说不定,这就是修习玄学的方式?要不她也找跟草啃啃?

      蒜鸟蒜鸟,她又不是真的一岁小孩子。

      下午河边的练习结束后,春禾会把她抱回去吃晚饭,椅子和桌子会有侍者来收,吃完晚饭之后,春禾会抱着她在内庭散步消食,有时候也会抓着她的手帮她练习走路,就这么日渐西斜,再各自回去休息。

      明夷总觉得两人有点太黏在一起了,不过她现在还是个小孩,身边还是得有人。

      后来内庭的梨树结果,晚饭后,姜妇给他们两各自拿了一个据说是最甜的梨树今年结的新梨,他两便拿了两个小凳子,在梨树被风吹得飒飒响的傍晚里,一点点地啃着梨子。

      “真好呀。”她听到春禾在她旁边轻声道。

      她一边啃着甜甜的梨子,一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嗯?”

      于是她就听到少年轻声明朗的声音,“今年有人陪我一起吃梨。”

      她想了想,最后放不下嘴里甜甜的梨,于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调,“嗯。”

      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能慢慢走几步,能说的话也多了不少。

      等梨子吃完了,明夷看了看自己手上汁液,朝春禾伸了伸手,“春禾,抱。”

      但春禾拒绝了她,并召唤姜妇,“姜妇,给明夷擦擦手。”姜妇应声而来。

      等擦完手,春禾牵起她一只手,带着她在内庭散步,“多走走,消消食。”

      她:...总觉得自己的躺平生活越来越远了。

      随后她又看向春禾脸上的白绸带,自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开始,从未见他摘下过,然而他这样抱着她、牵着她到处走,也没有碰到过磕到过那里,感觉很是神奇。

      明夷暂时把这个归为玄学的力量。

      就这样度过了夏天和秋天,又迎来到了一年的冬天。

      这一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昨夜刚下了一夜的雪,早上天气放晴,家家户户都在扫雪,童子在村口互相扔雪球玩。

      这是这几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下午的时候,明成子带着春禾去了河边,明夷被留在家里。

      明夷总觉得,这天寒地冻的,河流虽然没有结冰,但是总觉得河边比宅子里要冷,也不知道为什么春禾和明成子总要去哪里。

      后来她也问过春禾,春禾便答,那里有河。她就更纳闷了,感情你还真冲着那条河去的?

      不过现在的她只能在宅子里自己玩,而因为雪刚停,姜妇要处理的东西很多,比如给明年夏天存冰,看看房屋需不需修整等等,就把她留在内庭自己玩,一旁有临时来帮忙的徐妇。

      徐妇是一个看着很安静温婉的妇人,住在村口,膝下有一个孩子,就是那个春禾之前说走得比她利索的孩子。

      明成宫在明成村里似乎有些许超然的地位,村民见到她和春禾都非常客气,而明成宫里的侍者其实不是太多,于是她会时不时见到姜妇会短暂地雇佣村民来帮忙,比如徐妇现在手里也正缝着一件她的冬衣。

      而村民对这样的雇佣似乎也是很高兴愿意的,反正大部分时候她见到村民们,大家都是很平和而快乐的样子。

      这种平和和快乐有时候会让明夷觉得很安心,因为,你看,即使没有抽水马桶,人们还是可以很快乐地生活的。

      因为下了好几天的雪,内庭的树上,墙上,瓦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她抬头看着梨树枝头上厚厚的雪,想着以她现在的小身板,要是往树干踢一下,踢不踢得下来雪不好说,自己估计是要摔的。

      这么想着,门口方向传来些许动静,和春禾来得时候的动静有点像,但春禾也没说要走,而且这个动静似乎更大些,约莫是什么她不知道的冬日活动?

      明夷想了想便没有在意,继续看着树干估摸着自己现在腿力体力平衡力,不期然一个抬头,便见到内庭走进来一个头戴金冠、腰缠玉带、并佩有一串叮啷作响的玉璧环琚的冷面少年。

      明夷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正太看着比春禾小。

      冷面少年见到她,似乎有点惊讶,顿了一顿,便肃起脸问,“你是谁?”

      于是明夷的第二个想法是,这个正太多少是有点装的。

      明夷不答,倒是徐妇看到他到来,便放下手上的事务对他行了个大礼,明夷看着徐妇行礼,第三个想法是,这个正太的身份不一般呀。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

      于是她迈着小短腿,缓缓往里走去,半点不把那冷面少年放在眼里。

      怎么说呢,她现在理论上才差不多一岁半,装听不懂都可以了。

      冷面正太与徐妇道了句“不必”,又看看她,似乎也觉得对着个孩童问话这件事有些许说不过去,也没来抓她,反而是越过了她,也往里走去。

      这个方向...大概是去见明成子了。

      看见他走了,明夷反而停下了脚步,又缓缓挪步到了徐妇身边,徐妇身边有个小凳子,她坐下休息了一下。

      徐妇应该是知道那个正太的身份的,只是她并不方便直接问徐妇,看着梨树枝头上依旧厚重的雪,她想,既来之则安之吧。

      随后有几个人搬着东西进来,这几个人看着并不像是明成村的村民,他们衣服的颜色和制式都是一致的,感觉像是工作服,从布料上看,并不是什么很昂贵的面料,但也不是平民所穿的布衣。

      这些人陆陆续续搬了些东西进来后,大部分人就都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衣服看着最繁复艳丽的,在内庭的门口候着。

      这个人目不斜视,自侯在那里的时候就像根柱子似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一点一动不动,明夷观察了他好一会,他也依然是原来那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明夷想,这个人是专业的。

      不久,明成子就带着春禾回来了。侯在那里的人朝明成子和春禾行礼,眼睛依旧看着地上,声音平静无波,“王子光已至,敢请明成子顾习之。”

      明成子点点头,“善。”

      那个人再次行礼后,便离开了。

      时间也不早了,宅子里的炊烟已经冉冉升起,春禾抱起她,跟在明成子身后,方向是书室。

      唔,估计要狭路相逢了。

      到了书室,果不其然,冷面正太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见到明成子和春禾,便要行礼,明成子制止了他,“惟惠,毋须多礼,近况如何?”

      “师父,一切安好。”

      “大善。学业可还顺利?”

      “勉力跟上。”

      “善。骑射功夫修习如何?”

      ......

      明夷看着这师徒两一来一回的问候,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春禾抱着她在一旁当背景板,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轻声问,“困了?可是还没吃夕食呢。”

      虽然春禾声音不大,但书室也安静,便把原来一答一问的师徒两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身上,明成子似乎才反应过来,“惟惠,这是为师新收的徒弟,你的小师妹,明夷。”

      又朝她介绍,“这是你的二师兄,吉朝的二王子,姬姓,名光,字惟惠。”

      惟惠朝她简单行了个礼,“师妹好,”又从他那挂在腰间、走路时会叮当作响的佩玉里摘下一颗玉珠,递给她,“这个就当见面礼了。”

      明夷接过玉珠,想,这个人还是有不少优点的。

      书室的一轮寒暄之后,四人就其乐融融地一起去吃晚饭。在春禾抱着她去吃晚饭的途中,春禾有点小小的懊恼地低声和她说,“我忘记给你准备见面礼了。”

      她想说,其实惟惠也没有准备,他那一长串叮当响的佩玉估计就是备着不时之需用的,那个玉珠估计也是随手摘了一个送给她的......

      但她现在说不了那么长的句子,只能说些短句词语,于是她说,“嗯。”

      晚饭的时候,师徒四人便围坐着吃饭,而明夷现在已经能够自己用勺子吃饭了,姜妇便给她准备一个大些的碗,里面有一些弄得软烂的饭菜,让她自己用勺子舀着吃,自此,饭桌上就只剩他们师徒三人,当然,现在就是四人了。

      奇怪的是,惟惠时不时就看看她,神色中有些许惊讶,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一般来说,他们是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

      不过,他这个表情还是让明夷产生了些许疑惑,她看了看自己的碗,觉得自己可能破案了,今天徐妇来明成宫帮忙,徐妇除了纺织缝纫非常在行之外,厨艺也很不错,今天还给她蒸了个蛋羹,香滑润泽,非常可口。

      明夷于是舀了一大块蛋羹放进自己的嘴里,看了看惟惠,意思是:没有你的份。

      不过惟惠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然是那种略带新奇惊讶的表情,时不时看她一眼。

      吃完晚饭后,春禾照例带着她去内庭散步消食,明成宫每天早上都会有人扫雪,地面并不湿滑,她便牵着春禾的手慢慢走,经过着小半年的努力,她现在已经能走得非常利索了。

      惟惠便也跟着他们走到了内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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