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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百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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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贵州大学后山的那栋独栋小别墅隐在层层叠叠的梧桐与山雾之中,灯火昏黄,像一颗被遗忘在人间的星子。
山风掠过树梢,带着初秋的凉意,而屋内,却弥漫着一种近乎灼热的压抑。
洄时靠在二楼卧室的窗边,指尖夹着半截熄灭的烟,目光沉沉地落在楼下花园里那个还在浇花的身影上。
许贺笙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棉质T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柔和却紧实的薄肌手臂。他一边哼着不知名的轻快小调,一边给那几株他从云南带回来的百合浇水,发梢被夜露打湿,贴在额角,笑起来时,眼角弯成一道温柔的弧。
秦洄时的喉结动了动,指节微微发白。
他已经三天没有说话了。
不是不想说,是不敢。
因为他的易感期,来了。
作为罕见的Enigma,他的信息素本就比普通Alpha更不稳定,而这一次,来得格外汹涌。
鲜血混着龙舌兰的辛辣气息在他体内翻涌,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神经。而最致命的是——许贺笙的信息素,是百合花,清冽、纯净、带着雨后初晴的甜,像一把钥匙,轻轻一拧,就能打开他所有压抑的占有欲。
“哗——”
水壶倾倒的声音打破寂静。
“哎呀!”许贺笙轻叫一声,水洒了一鞋。他低头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脱下鞋袜,光脚踩在微凉的石板上,继续浇花。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秦洄时站在门口,身影高挑而沉默,肌肉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紧实,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大理石。
他没穿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露出手臂上微微鼓起的肌肉,肩宽腰窄,像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的猎豹。
“进屋。”他声音低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许贺笙回头,眨了眨眼:“怎么了?我马上就好啦,这株百合快开花了,你闻闻,香不香?”
他凑近花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朝秦洄时扬起脸:“你也来闻闻?”
秦洄时的眼神骤然一暗。
那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百合的信息素像一缕丝线,缠绕住他的呼吸,拉扯着他体内那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他一步跨到许贺笙面前,猛地将他打横抱起。
“哇啊!秦洄时你干嘛——!”许贺笙惊叫,手忙脚乱地搂住他的脖子。
“闭嘴。”秦洄时声音冷得像冰,可抱着他的手臂却紧得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一路将人抱进卧室,踢上门,反锁。动作干脆利落,像一场预谋已久的劫持。
“你疯啦?”许贺笙被扔到床上,撑起身子瞪他,“你信息素在暴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秦洄时站在床边,缓缓脱下背心,露出结实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胸腹间还有一道浅淡的旧伤疤,像是某种过去的印记。“所以我把你锁在家里。”
“你——”许贺笙愣住,“你易感期……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天前。”秦洄时走近,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我一直在忍。直到你今天,又在花园里,对着那朵百合笑。”
许贺笙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秦洄时的占有欲有多疯。Enigma的临时标记本就比Alpha更强烈,而秦洄时,从来就不只是“强烈”而已。
“所以……你要标记我?”他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丝颤抖,却没躲。
“不是要。”秦洄时俯身,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呼吸滚烫,“是已经。”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上许贺笙的颈侧。
“啊——!”许贺笙闷哼一声,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那一口不重,却带着信息素的冲击,像电流般窜遍全身。
鲜血龙舌兰的气息瞬间炸开,与百合的清甜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芬芳。
秦洄时的犬齿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印痕,一次又一次,临时标记不断叠加。他的手臂肌肉绷紧,像是在克制,又像是在宣告。
“你是我的。”他低语,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只能是我的。听见没有?”
许贺笙喘息着,眼尾泛红,却笑了:“……你每次都这么说。”
“因为每次都怕你跑。”秦洄时终于松开嘴,指尖轻轻抚过那片红痕,眼神里是罕见的脆弱,“你太亮了,贺笙。像阳光一样,谁都想抓。可我……我只想把你藏起来。”
许贺笙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拇指擦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傻不傻?我什么时候想跑过?”
秦洄时沉默片刻,忽然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可我还是怕。”他喃喃道,“怕你有一天,会厌倦我的偏执,我的控制,我的……疯狂。”
许贺笙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轻声说:“那你就继续疯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秦洄时低笑了一声,带着释然,又带着更深的执念。
窗外,山风再次掠过,吹动窗帘,月光洒落,照在床头那瓶未开的龙舌兰酒上,瓶身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而那株百合,在夜色中,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