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小姐，你家小娇夫又哭了》黎雨初识

7、第 7 章

　　第七章归期渐近，假面下的心跳共振

　　纽约的春天总带着几分迟来的慵懒，中央公园的樱花刚在枝头缀满粉白花苞，漓淼淼的指尖已经触到了事务所结业推荐信的烫金封边。距离回国只剩最后一周，她坐在公寓地毯上，将打包好的行李箱推到墙角，手机屏幕亮着的却是国内顶级拍卖行“景曜阁”的专场预告——压轴拍品是一枚刻着“淼”字的和田玉平安扣，据说是她当年遗失的旧物。

　　“淼淼，真不打算告诉国内朋友你要回来？”合租同学抱着抱枕凑过来，目光扫过手机屏幕，“这拍卖会看着规格不低，你回国第一天就去凑这热闹？”

　　漓淼淼指尖一顿，迅速切换页面，掩饰般地笑了笑：“刚好赶上，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收藏。”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枚平安扣是八年前沈言送她的成年礼。他那时还是个寄人篱下的少年，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的钱，在玉器市场淘来这枚玉佩，笨拙地对她说：“淼淼姐，愿你一生平安。”后来她为了躲避家族纷争和对沈言日渐复杂的情愫，毅然出国，玉佩也在仓促中遗失，成了她心底无法释怀的遗憾。

　　这半年来，她无数次在深夜里搜索沈言的名字。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怯懦的少年，而是沈氏集团的掌权人，财经杂志的常客，举手投足间尽是沉稳气场。只是每次看到他接受采访时冷淡的眼神，漓淼淼的心都会抽痛——她当年的不告而别，想必在他心里刻下了深深的伤痕。

　　回国前夜，漓淼淼拆开了快递来的银色假面。假面边缘镶嵌着细碎的水晶，恰好遮住鼻梁与大半脸颊，只露出一双眼尾微垂的杏眼，平添了几分疏离。她换上一身月白色真丝长裙，裙摆绣着暗纹流云，与她平日干练的职场风格截然不同。她要以匿名买家的身份参加这场拍卖会，拍下那枚平安扣，也想借着假面的掩护，看看如今的沈言，是否还会记得她。

　　飞机落地时，国内正是清晨。漓淼淼没有联系任何人，直接乘车前往景曜阁。拍卖场建在半山腰，朱红大门配着鎏金楹联，透着古雅庄重。大厅内早已宾客满堂，人人戴着各式假面，衣香鬓影间，香槟杯碰撞的脆响与低声交谈交织，气氛既热烈又隐秘。

　　漓淼淼顺着侍者的指引走向二楼包厢，路过一楼贵宾席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让她脚步骤停。

　　男人坐在正中位置，身着黑色手工西装，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如松。他戴的是一枚纯黑磨砂假面，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即使隔着一层朦胧的灯光，漓淼淼也能一眼认出——是沈言。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她下意识地侧身，将自己隐入身旁的人群中，指尖冰凉的真丝触感让她稍稍冷静。她告诉自己，别怕。这里人人戴着假面，她改了妆容、换了风格，连声线都刻意压得低哑，他不可能认出她。

　　可记忆却不受控制地翻涌。八年前的雨天，她也是这样躲着他，因为家族长辈的反对，因为害怕自己的身份会拖累他，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离开。如今重逢在这样的场合，隔着假面与人群，她忽然觉得，命运真是一场残忍的玩笑。

　　“女士，您的包厢到了。”侍者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漓淼淼点头致谢，快步走进包厢。落地窗外的视野极佳，能清晰看到拍卖台，也能将一楼贵宾席的动静尽收眼底。她坐下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沈言的方向。他正侧头与身旁的特助低声交谈，声音低沉磁性，即使隔着距离也能隐约传到耳边，像一把钝刀，轻轻刮过她早已结痂的心脏。

　　她记得，他以前从不碰雪茄，说那味道太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染上了这样的习惯？是在她离开后，独自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吗？愧疚像藤蔓一样疯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拍卖会很快开始，前几件拍品陆续成交，竞价声此起彼伏。漓淼淼的心始终悬着，既期待着平安扣的出现，又害怕沈言也对它势在必得。她不知道沈言今晚为何会来，更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这枚平安扣的意义。

　　终于，拍卖师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接下来，要为各位呈现的是今晚的压轴拍品——和田玉平安扣。此扣玉质温润，雕工精湛，背面刻有‘淼’字，寓意吉祥，起拍价，六百万。”

　　展柜缓缓旋转，平安扣的温润光泽透过玻璃映出来，熟悉的纹路让漓淼淼的呼吸微微一滞。就是它，她找了八年的旧物。

　　“七百万。”一楼传来第一个竞价声。

　　“八百万。”

　　“九百万。”

　　漓淼淼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包厢内的竞价器，沉声道：“一千万。”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伪装的沙哑，与平日清亮的嗓音截然不同。

　　竞价声顿了顿，大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就在她以为能顺利拿下时，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从一楼贵宾席传来：“一千二百万。”

　　是沈言。

　　漓淼淼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微微颤抖。他果然也在抢这枚平安扣，是认出了它，还是单纯的收藏兴趣？

　　“一千三百万。”她咬了咬牙，再次按下竞价器。

　　大厅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二楼包厢和一楼贵宾席之间，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硝烟。沈言似乎有些意外，侧头朝二楼的方向望来。那道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漓淼淼的包厢上，带着探究和审视，让她后背泛起了细密的冷汗。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了那道视线，心脏狂跳不止。

　　“一千五百万。”沈言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般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势在必得。

　　这个价格已经远超平安扣的市场估值，漓淼淼紧握着竞价器，指节泛白。她的资金有限，一千五百万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可如果放弃，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回这枚承载着回忆的旧物了。

　　拍卖师开始倒计时：“一千五百万第一次……一千五百万第二次……”

　　漓淼淼看着拍卖台上的平安扣，又看了一眼楼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手。她知道，自己赢不过沈言，与其徒劳无功，不如保全实力。

　　“一千五百万第三次！成交！”拍卖师一锤定音，掌声在大厅里响起。

　　沈言示意特助去办理手续，自己则再次抬眼看向二楼的包厢，黑眸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刚才那个沙哑的声音，还有包厢里那人下意识躲避的动作，像极了一个人。

　　漓淼淼不敢再多待，趁着大厅里宾客注意力都在成交的拍品上，起身快步走向包厢后的侧门。走廊里光线昏暗，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直到推开那扇通往停车场的小门，冰冷的晚风扑面而来，她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摘下假面，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清丽的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八年前的遗憾，如今的重逢，都化作了心底的酸涩。沈言，我们终究还是逃不开彼此吗？

　　而此刻的拍卖大厅里，沈言接过特助递来的锦盒，打开后，指尖轻轻拂过平安扣背面的“淼”字，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与执念。他抬眼看向二楼空无一人的包厢，低声对特助说：“去查一下，二楼那个匿名买家的身份。”

　　特助一愣，随即应道：“是，沈总。”

　　夜色渐深，景曜阁的灯火依旧璀璨。漓淼淼坐在车里，看着拍卖场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归期已至，重逢却以这样的方式上演，而假面之下的心跳，早已在这场意外的交锋中，掀起了汹涌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