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书》华淑

15、第十五章

　　在车边等候多时的保镖给何衍之拉开车门。

　　“Uncle，你签个合同怎么久？……”

　　顾昂听见声音上车的身影停下，朝那边看去，车门正好关上，阻隔了他的视线，留给他无情的车屁股。顾昂若有所思的坐进车里。

　　“哟，老顾来港城休假来的。”

　　已经得知顾昂来港城原因的路北年调侃道，真是稀奇。

　　顾昂不自觉地收紧左手，握了个空，伤口还有些发痒，他才反应过来手链已经被他收起来了，不在手里。

　　“何衍之不是一个人来的？”

　　“是啊，怎么了？他见我的时候带了个小美女，叫何知舒，说是他家里人。”

　　路北年耸耸肩，朝顾昂看去。此次休假顾昂没有在纽约时打扮的那么锋利，一套规整的休闲西装让他穿的有些不羁，倒是有点张狂的意思。他没有打领带，松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露出一截黑色的绳子。

　　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路北年快速伸手把他藏在衣服里的东西提出来，看清楚了，一个吊坠。

　　顾昂敏捷的抓住想要拽下吊坠的手，森然的看向路北年，语气危险。

　　“你想死是不是？”

　　“疼疼疼疼，老顾你松开先，我就是看看，你松开，松开。”

　　顾昂大力甩开他的手，整理好领口的衣服，在吊坠上轻抚了两下，又放进衣服里。

　　“啧，这图案，和你那个很喜欢的手链一样，不会是同一个人送的吧。”

　　说完就去看他的手腕，两只手上都没有那条手链，“哟，手链秀一下就取下来了？这吊坠怎么不这样干一次？”

　　顾昂深吸一口气，真想撕了这张欠揍的嘴。

　　“手链车祸的时候断了。”

　　李秘书一边开车一边咳嗽，想提醒路北年闭嘴，后面的人完全沉浸在讽刺顾昂的语言快乐中无法自拔。

　　“我去，这么邪乎，真能保平安呢，你问问嫂子能不能给我也求一条。你知道我在那边过的什么生活的。”

　　“闭嘴。”

　　阵阵冷气从顾昂身上散发出来，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面色带着不悦。路北年感觉不对，对上后视镜里李秘书的眼睛，对方朝他摇摇头，他心里咯噔一声，疑惑的给李秘书使了个眼色，想问问怎么了，他忽略了李秘书正在开车。

　　“小陆总，peter那边有事情有事情找你，刚刚联系到我这边了，你跟他联系一下。”

　　李秘书顶着低气压开口，这下这该死的小陆总总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刚才差点吓得他连车都开不稳。

　　“哦。”

　　路北年赶紧在手机上给peter发短信询问，顺便也给程青野去了信息，他要汇集所有的消息，省得再有遗漏造成像刚才那样的尴尬局面，摸上老虎的屁股。

　　等了半天，他收到了分别来自程青野和peter的事故版本，不看不知道，一看震惊他一万年。

　　顾昂不仅仅是出车祸这么简单，喜欢的女人失踪了！

　　想起刚才他对顾昂的调笑，他感觉他在港城呆不久了，身躯逐渐僵硬，想开口说点什么，张了半天嘴，憋不出来一个字。

　　“呵，打听清楚了？”

　　路北年咽了一口口水，低低的“嗯”了一声。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接不接？”

　　“接。”

　　晚一秒都是对他未来生活的不尊重。“顾总请吩咐。”

　　顾昂冷哼一声，回忆刚才的那个声音，何知舒吗？

　　“查查那个何知舒，或者直接带到我面前来。”

　　“在人家地盘上查人家？怎么查？老顾你不能自己女人不见了就乱查吧，那可是何家，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港媒都等着呢，她，绝对不可能是你要找的女人。”

　　要求过于无理了，路北年觉得这简直就是前有狼后有虎，早知道就安安静静的在港城苟着了，一遇上顾昂准没好事。他上哪查去？直接问何衍之吗？谁借他几个胆子来？

　　顾昂咬紧了牙，要不是今天何衍之拒绝了和他的合作，本来一切都商量的好好的，一听他是代表京市公司过来，立马就换了一副态度，不然哪里需要用上路北年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让你查你就去查，以后的合作事项李秘书会跟着你一起去。”

　　扶额望向窗外，港城比京市更有人情味，大街上随处可见松弛感慢慢的游人，没有紧张的气氛和飞驰的汽车，人们更倾向于追求生活。顾昂被这样的环境吸引，又想起了那个咋咋呼呼随时都爱生气的小姑娘。

　　“行吧。”

　　前段时间顾昂说想派他去非洲开拓市场，笑话，去了估计就回不来了，还是干这个有一线生机，打工人也有打工人的苦。

　　车子停在四季别墅区六栋，何衍之刻意不去看正在殷勤冲他眨眼睛的人。

　　“下车，今天你的行程结束了。”

　　何知舒死死攥住何衍之的衣角，把自己挪到他的视线前，眨眼睛眨的更用力了。

　　“Uncle，今天出去就晒了一下太阳，什么也没有玩。”

　　何衍之伸出手把她的脸推到一边，“别在这里跟我装乖，你才回来几天，消停一点。”

　　“哼，你骗人，说好带我出去的，结果去的还是何家的地盘。”

　　卖萌没用，何知舒有些生气，昨晚帮忙处理那么多事情，今天就这样敷衍。

　　“上午老宅来了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我替你拒绝了，你不下车是想和我一起回去？”

　　昨晚工作的高效完成，今天本想谈完生意就带她去近海，不知道老爷子哪里得到他今天不忙的消息，要他带着舒舒回老宅一趟。

　　“知道了，玩的开心。”

　　话音未落刚刚不愿意下车的何知舒一下子就没影了，保镖关上车门，车子再次驶离。

　　李秘书把车开到一处别墅，下车给顾昂打开门，路北年率先从车里跳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房子。

　　“老顾，你打算在港城呆多久？还准备这么大一套房子。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吧。”

　　“没钱才该考虑节约，我有钱，就算住一天也有价值。”

　　顾昂一只手放在休闲西装裤的兜里，从路北年身旁经过，径直走进别墅。

　　“小陆总，以后多多指教哟。”

　　门外就剩他们两个人，李秘书朝路北年挤眉弄眼。

　　“一边去，谈业务我更情愿peter过来，你？就只能动动拳头，特别是回国之后，你最大的作用就是开车。”

　　路北年毫不客气的对李秘书表露出嫌弃，说实话要不是多个人到时候可以甩锅，他才不接受这个废物李秘书。

　　“开车怎么了，开车拿的也是和peter一样的月薪，就是年终奖少一点而已，你就酸吧。”

　　李秘书停好车，开心的朝别墅大门口走，突然转过头，一脸坏笑的对着路北年说：“要是你过来求求我，我就告诉你顾总心上人信息。”

　　路北年一改刚才的低沉，笑嘻嘻的冲上去搂住李秘书的肩膀。

　　“咱俩谁跟谁呀，别整那些虚的，快告诉我一下。”

　　两人在窃窃私语中走进房子。

　　翌日，路北年带着李秘书刻意正经的走过顾昂，眼神有些耐人寻味。顾昂团吧团吧手上刚看完的港城晨报朝他砸去。

　　“找死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顾你栽了。”

　　猖狂的笑声一直蔓延到大门口，直到‘轰——’的一声车子发动走。

　　屋内顾昂舔了一下嘴唇，气的发笑，这个死路北年。生气归生气，他穿好衣服也出了门。

　　虽说港城面积小，但每天进进出出的人还是很多，查了很久照样一无所获，没有叶书的任何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顾昂握着手机沉默。

　　“团团啊，马上春节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陆伯伯前些天还在家里念叨贝贝那孩子呢，到时候你们一起回来过节。”

　　“妈，今年我可能不回去过年。”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一声叹息传来。

　　“那也行，记得照顾好自己，实在找不到书书那孩子的信息就算了，家里还有我们呢。”

　　顾昂走之后，林霜去了一趟秋意，听顾管家说了叶书的事，她有些讶然，自己一向沉稳的大儿子喜欢大小姐脾气的人，又叹息造化弄人，怎么就偏偏发生在同一天。

　　“会找到的。不说了。”

　　顾昂快速挂断电话，对着眼前天黑的港城点燃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路北年推门进来的时候差点被烟呛死。

　　“咳-咳-咳-，老顾你烧肺呢？不要命了这么抽。”

　　“做什么？”

　　把手上的烟按进已经堆满的烟灰缸里，顾昂抬手打开卧室的窗户。

　　“咳——，明天何氏的年会邀请函，明天咱俩一起去。”

　　随手接过，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额，何家把何知舒的信息捂的很严实，只能查到她五年前去纽约上学，剩下的什么都查不到。”

　　路北年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没了声音，“但是我保证明天你绝对能看到她。”

　　他竖起三根手指，向天起誓。

　　“明天何氏年会，何家所有人都会到场。”

　　顾昂淡淡的瞥他一眼，“还有呢？李秘书查的事情呢？”

　　“他查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路北年一阵干笑，心里把李秘书撕了好几次。怪不得天天摸鱼的李秘书昨天突然主动申请要去东南亚那边盯项目，合着在这等他。

　　“告诉他，明天何氏年会之后，要是还没找到人，就让他去非洲开荒。”

　　“保证完成任务。”

　　路北年一脸正色，赶紧表态，生怕牵连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