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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人鱼猎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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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树攥着秦遇掉落的衣角站在岸边,指尖反复摩挲着布料上残留的草木清香,直到渔船缩成海平面上的星点,被暮色渐渐吞噬,才沉重地转身往木屋走。
刚踏进门,一股陌生的腥气扑面而来,三名黑衣人正翻箱倒柜地搜着他的杂物,为首者指尖捏着秦遇留下的草药包,指腹蹭过沾着血迹的纱布,狞笑出声:“人往南逃了,带了渔船,定是去了那座无人岛。
通知阁主,目标人鱼蓝烁,不惜一切代价捕获!”阿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攥紧背后的柴刀就想冲出去,却被身后突然袭来的力道死死按住,冰冷的枪口抵住太阳穴,金属的寒意顺着皮肤钻进骨子里——夜泷阁根本没走远,之前的撤离不过是故意放秦遇三人离开,好顺藤摸瓜找到更有价值的人鱼。
渔船上,秦遇正小心翼翼地帮蓝烁更换肩头纱布,碘伏浸透的棉签刚触到结痂的伤口,蓝烁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秦历掌舵的手猛地顿了顿,船桨在水面划出一道凌乱的涟漪,他沉声道:“夜泷阁这次追得蹊跷,之前拼尽全力要抢珍珠,如今却像是故意放我们走,这里面定有猫腻。”蓝烁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指尖死死攥着船舷,指节泛白:“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珍珠,是我。能无限制造珍珠的人鱼,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活宝库’。”
秦遇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什么意思?珍珠不是有限的吗?”蓝烁望着翻涌的海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我们人鱼族雌性,成年后能凭意念凝结珍珠,只要生命力不竭,珍珠就能源源不断地生成。夜泷阁抓我,不是要一两颗珍珠,是想把我关在特制的囚笼里,当成永远产珍珠的工具,一辈子都不得自由。”秦历眼神骤然凌厉,掌紧船桨的手青筋暴起:“有我在,绝不让他们得逞,拼了命也会护着你。”
三天后,渔船终于抵达无人岛,蓝烁刚踏上松软的沙滩,尾椎处的人鱼感知就疯狂预警——沙滩上散落着几枚新鲜的鞋印,尺寸偏大,绝非她们三人所有。秦历立刻示意两人躲在礁石后,自己猫着腰摸过去查看,只见丛林边缘的树干上,刻着夜泷阁特有的黑色鱼纹标记,墨迹还未干透,显然是刚留下的。“他们提前到了,”秦历压低声音折返,语气凝重,“这里不安全,往岛中心的密林走,那里植被密,容易隐蔽。”
三人钻进丛林,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成密网,遮得阳光只剩细碎光斑。蓝烁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人鱼对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她能清晰察觉到暗处有几道视线如针般紧盯,后背早已沁满冷汗。秦遇攥着阿树送的贝壳挂件,冰凉的贝壳贴着掌心,稍稍缓解了些许恐慌,她轻声安慰:“蓝烁,你别怕,我和我哥会护着你,不会让你被抓走的。”蓝烁摇头苦笑,声音里满是绝望:“没用的,夜泷阁豢养了专门追踪人鱼的‘猎鱼人’,他们能靠海水里残留的人鱼气息锁定我的位置,我们跑不掉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清脆的枝叶响动,秦历立刻将两人护在身后,短刀出鞘,寒光凛冽:“出来!”四名黑衣人从树后现身,为首者肩上扛着一张特制渔网,网丝泛着诡异的银光,他冷笑一声:“秦历,识相点交出人鱼,饶你们不死。这‘锁灵网’专克人鱼异能,蓝烁小姐,别白费力气了。”
蓝烁掌心蓝光微闪,想召唤银鳞鱼御敌,却只召来寥寥几条,刚靠近黑衣人就被网丝上的电流击得僵直,翻着肚皮落在地上。秦历见状,挥刀冲上去,却被对方侧身躲过,紧接着腹部就挨了一脚,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后退,短刀脱手飞出。黑衣人趁机扑向蓝烁,秦遇急中生智,扑过去死死抱住对方的腿,却被狠狠推倒在地,额头撞在石头上,鲜血瞬间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
“快走!”秦历嘶吼着扑上去,死死抱住黑衣人的腿,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皮肉里。蓝烁含泪看了眼满脸是血的秦遇,又望了眼被按住的秦历,咬碎银牙转身往丛林深处跑——她知道,自己不能被抓,否则秦历兄妹的牺牲就白费了。秦遇爬起来想追,却被另一名黑衣人死死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蓝烁的身影消失在密林的阴影里,眼泪混着鲜血往下淌。
蓝烁拼命奔跑,肩头的伤口被扯裂,鲜血浸透纱布,顺着衣摆滴落,在落叶上留下暗红印记。她不敢停,直到冲进一片沼泽地,泥水漫过脚踝,才敢扶着树干停下喘气。她知道自己不能停,夜泷阁抓不到她,定会拿秦历兄妹要挟,甚至下杀手。正想找块干燥的土坡藏起来,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猛地转身,掌心蓝光暗凝,却见是个穿粗布衣衫的老人,手里提着竹篮,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神浑浊却透着温和:“孩子,别怕,我不是坏人。”
蓝烁警惕地盯着他:“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老人放下竹篮,从里面拿出一小把草药,递过去:“我叫老舟,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夜泷阁的人在找你,对吧?他们要抓你,是因为你能造珍珠。”蓝烁浑身一震,愣住了,老人叹了口气:“我年轻时跑船,见过人鱼,知道你们的秘密。跟我来,我有地方能藏你,他们找不到。”
蓝烁犹豫片刻,看着老人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跟了上去。穿过茂密的灌木丛,一间简陋的木屋出现在眼前,老人推开地板上的暗门,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这里有个地下暗室,通风干燥,还铺着干草,你先躲在这里。”蓝烁跟着走进暗室,果然如老人所说,虽狭小却整洁。老人递过干粮和水:“我每天给你送吃的,夜泷阁的人搜不到这儿。”蓝烁攥住老人的手,声音哽咽:“我朋友还在外面,他们会被抓的,我不能丢下他们。”老人摇头,语气沉重:“现在出去,只会一起被抓。等风声过了,我帮你找他们。”
另一边,秦历和秦遇被绑在山洞里,粗麻绳勒得手腕生疼,磨出了血痕。黑衣人坐在一旁抽烟,为首者把玩着秦历掉落的短刀,冷笑一声:“给你三天时间,找到蓝烁带回来,不然就给你妹妹收尸。”秦历看着秦遇额角还在渗血的伤口,眼底满是怒火,却只能咬牙答应:“我会找到她,但你们不准伤害我妹妹。”被放出山洞后,秦历趁黑衣人不注意,悄悄给秦遇塞了把碎瓷片,压低声音:“找机会解开绳子,往西北方向跑,那里有沼泽,他们追不上。我去找蓝烁,会想办法救你。”秦遇含泪点头,攥紧碎瓷片,目送秦历消失在丛林里。
秦历按着记忆里蓝烁逃跑的方向搜寻,边走边留意四周的痕迹,却在一片竹林里撞见了老舟。老舟打量他片刻,见他腰间的伤口还在渗血,又看他焦急的神色,开口道:“你是找那个人鱼姑娘?跟我来。”秦历警惕地盯着他,手悄悄摸向身后的石头,老舟看穿他的心思,叹了口气:“我要是想害你,就不会在这里等你了。”秦历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直到见到地下暗室里的蓝烁,才松了口气。“夜泷阁用我妹妹要挟我,”秦历急声道,“我们得想办法救她。”蓝烁眼眶泛红,满脸愧疚:“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你们,我跟你回去,换秦遇出来。”老舟沉声道:“不行,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夜泷阁在岛上布了天罗地网,硬拼不行。我有办法引开他们,你们趁机救秦小姐,然后从西边的密道走,那里直通海边,有我藏的小船。”
深夜,老舟点燃了木屋旁的干草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醒目。山洞里的黑衣人果然被吸引,纷纷往木屋方向跑,嘴里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放的火?”秦历和蓝烁趁机潜入山洞,蓝烁用尖锐的指甲划开秦遇的绳子,三人刚想跑,就见夜泷阁头目带着人堵在洞口,眼神阴鸷:“想走?把人鱼留下!”
危急时刻,老舟提着油灯冲过来,将油泼在地上点燃,火焰瞬间蔓延开来,挡住了黑衣人的路:“快走!”头目气急败坏,抬手一枪,子弹打穿了老舟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老人却依旧死死挡在洞口,嘶吼着:“快走!”秦历含泪拉着秦遇和蓝烁往密道跑,身后传来老舟的惨叫,蓝烁眼泪掉下来,却被秦历拽着不敢回头——他们知道,停下就意味着前功尽弃,老人的牺牲不能白费。
密道尽头是海边,一艘小小的渔船果然藏在礁石后。蓝烁刚跳上船,就感觉小腿一麻,低头见是枚麻醉针,意识瞬间模糊。秦历见状,立刻将她推上船,对秦遇吼道:“划走!我挡住他们!”秦遇含泪摇桨,小船缓缓驶离岸边,她回头望去,只见秦历被黑衣人团团围住,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被淹没在人群里。
蓝烁在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船舱里,手腕被粗糙的绳子勒得生疼。秦遇正一边摇桨一边哭,眼泪砸在船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对不起,”蓝烁声音沙哑,满是愧疚,“都是我的错,连累了秦历,连累了老舟。”秦遇摇头,擦了擦眼泪:“我们是朋友,该一起面对。阿树说往南走有座渔村,我们先去那里躲躲,养好伤再想办法救我哥。”
小船在海上漂了两天,终于抵达渔村。刚靠岸,就见阿树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身上还带着伤:“你们可算来了!夜泷阁发了通缉令,到处找人鱼,说抓住她赏黄金万两,好多人都在找你们!”蓝烁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场针对人鱼的捕猎,才刚刚开始。
渔村的渔民大多淳朴,收留了她们,给她们提供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可日子久了,难免有人动了贪念,眼神渐渐变得异样。
夜里,秦遇被窗外的脚步声吵醒,透过窗户的缝隙,见几个渔民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商量:“把人鱼交出去,就能得万两黄金,我们一辈子都不愁了,还管她们是什么人?”秦遇心里一惊,立刻叫醒蓝烁:“我们得走,有人想把你交出去换钱。
”两人刚想跑,门就被踹开,几个渔民拿着绳子冲进来,眼里满是贪婪:“别跑!交出人鱼!”
蓝烁拉着秦遇往后门跑,刚出门就见阿树拿着柴刀冲过来,挥舞着柴刀拦住渔民:“不准伤害她们!这些钱是害人的!”秦遇趁机拉着蓝烁往海边跑,身后传来阿树的惨叫,蓝烁咬着牙不敢回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只要她还是人鱼,身边的人就永远不得安宁,她就是个灾星。
两人跳上小船,刚划出去不远,就见夜泷阁的快艇疾驰而来,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海面的宁静。头目站在船头,狞笑出声:“蓝烁小姐,跑不掉的。乖乖跟我们走,还能少受点罪,不然有你好受的。”蓝烁望着秦遇,突然笑了,笑容里满是决绝:“你先跑,我引开他们。”不等秦遇反应,蓝烁就跳进海里,鱼尾在月光下闪过一道银光,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游去。
秦遇哭喊着要跳下去,却被快艇驶过的浪花掀翻小船,整个人掉进冰冷的海水里。她在海里挣扎,看着蓝烁被特制的渔网困住,看着快艇渐渐驶远,掌心的贝壳挂件硌得生疼,那是阿树送她的平安符。她终于明白,最危险的从来不是珍珠,是蓝烁这个人鱼本身,是她能无限产珠的能力。
而她,必须变强,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才能把蓝烁救回来,才能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捕猎。海风吹过,带着咸湿的气息,秦遇攥紧贝壳挂件,眼里闪过从未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