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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血痕浸珠,执念成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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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艇的尾浪刚劈开无人岛周边静谧的蔚蓝海域,细碎的浪花在艇身两侧翻涌成白练,远处海平面骤然破开三道刺目白光,探照灯的锋芒如淬了冰的利剑般刺破暮色,三艘漆黑夜泷阁快艇呈铁三角之势,引擎咆哮着划破海面疾驰而来,甲板上黑衣人的枪口泛着冷硬金属光泽,在渐沉的暮色里透着致命寒意——他们是早早就盯上珍珠能量的第三方势力,甚至比秦历更早布下追踪网,蛰伏在无人岛外围数日,就等秦遇和蓝烁离开孤岛,便伺机下手夺珠。
“坐稳!”蓝烁的话音刚落,指尖已猛地拧动艇舵,摩托艇瞬间调转方向,引擎爆发出刺耳的轰鸣,如脱缰野马般朝着右侧密布的暗礁区疯狂冲去。那片暗礁群如蛰伏深海的巨兽,嶙峋礁石仅在海面上露出些许棱角,水下却暗藏着错综复杂的沟壑与尖锐岩峰,蓝烁试图借礁石的阻隔打乱追兵节奏,可夜泷阁的快艇速度快得惊人,引擎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敲在两人心头,子弹如密集雨点般射来,“噗噗”打在摩托艇甲板上,溅起细碎木屑与白色浪花,秦遇下意识蜷缩身体,双手死死抓着艇边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珍珠却突然滚烫发烫,一层柔和的莹白光晕瞬间笼罩住整艘摩托艇,子弹撞上光晕便失去力道,纷纷坠入海中,可这短暂的防护,也让珍珠的能量波动如火炬般在海面点亮,彻底暴露了她们的行踪,连远处盘旋的海鸟都被这股能量惊得四散飞逃。
“秦小姐,交出珍珠,饶你们不死!”夜泷阁头目嘶哑的嗓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狠戾,在海浪声中格外刺耳。话音刚落,一枚麻醉弹精准射中摩托艇引擎,“咔嚓”一声轻响,引擎瞬间熄火,轰鸣戛然而止,摩托艇失去动力,像一片无根落叶在海面随波漂流,任由海浪推着向暗礁区靠近,每一次颠簸都让两人的心揪紧一分,生怕下一秒就撞上锋利的礁石。
蓝烁眼神一凛,指尖迅速摸向艇内暗藏的短刀,刚将刀刃抽出半截,两名夜泷阁成员已踩着浪尖跳上甲板,锋利的匕首泛着寒光,直刺秦遇——他们早已通过情报摸清,珍珠就藏在秦遇手中。蓝烁瞳孔骤缩,毫不犹豫侧身挡在秦遇身前,“噗嗤”一声,匕首狠狠刺入她的左肩,鲜血瞬间浸透黑色衣衫,顺着衣摆滴落海面,泛起一朵朵暗红涟漪,如绽放的死亡之花。她强忍肩头剧痛,反手用短刀划向对方手臂,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甲板上,可她自己也因剧痛身形踉跄,险些栽倒在艇边,秦遇连忙伸手扶住她,指尖触到一片滚烫的湿滑,吓得声音都发颤:“蓝烁!”
秦遇惊呼着伸手扶住蓝烁,掌心的珍珠像是感应到她的慌乱,光晕骤然暴涨,温暖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全身,她下意识攥紧珍珠,只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体内翻涌,还未等她细想,身后突然传来快艇引擎的急促轰鸣——秦历竟驾着一艘小型快艇追了上来。他一眼瞥见甲板上的黑衣人,看到蓝烁肩头渗出的鲜血和秦遇苍白的脸,眼底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嘶吼着冲过来:“谁敢动我妹妹!”
他手中□□的枪口稳稳对准黑衣人,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穿透对方肩膀,鲜血溅在甲板上。这一枪也瞬间吸引了所有夜泷阁成员的注意力,头目狞笑着转头,目光落在秦历身上:“秦历,你倒是来得正好,省得我们费力去找!”随即厉声下令,“把他们都抓起来,珍珠和那名人鱼,我们全都要!”
秦历快步上前,将秦遇和蓝烁死死护在身后,胸口的旧疤因用力绷紧而隐隐作痛,那是多年前为守护珍珠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因怒火与担忧再次撕裂般疼,他咳着血嘶吼:“小遇,带着人鱼走!我来挡着!”抬手再想开枪,却因连日奔波体力不支,手臂微微颤抖,子弹打偏在礁石上,溅起火星。夜泷阁成员趁机上前,一根铁棍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他的后背,秦历踉跄着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伸臂死死护住身后两人,脊背挺得笔直,如屹立的青松,不肯退让半步,眼底的倔强与决绝,让秦遇看得鼻尖发酸。
蓝烁忍着肩头剧痛,掌心蓝光暴涨,海中无数银鳞鱼应声跃出,如锋利的银刃般疯狂攻击夜泷阁成员,咬得他们惨叫连连,甲板上顿时一片混乱,有人失足坠入海中,被银鳞鱼围咬得只剩哀嚎。秦遇看着秦历后背不断扩大的血痕,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顺着脸颊砸在珍珠上,她攥紧掌心的珍珠,只觉掌心灼热难耐,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仿佛要冲破胸膛,海面骤然翻腾,巨浪应声掀起,高达数丈的浪墙如巍峨山峦般狠狠拍在夜泷阁的两艘快艇上,将其掀翻入海,落水的黑衣人在浪中挣扎呼救,很快便被汹涌的海浪吞没,只留下几片漂浮的残骸。
“快走!”秦历猛地推了秦遇一把,自己却因重心不稳,被夜泷阁头目趁机抓住,锋利的匕首瞬间抵住他的咽喉。“想走?留下珍珠!”头目狞笑着,匕首微微用力,秦历的脖颈瞬间渗出鲜血,顺着匕首滴落,染红了衣襟,那刺眼的红色,让秦遇的心像被剜了一样疼。
秦遇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掌心的珍珠光晕突然变得刺眼至极,那股潜藏的力量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形成一道无形的气浪,震得头目连连后退,胸口发闷险些栽倒。秦遇却因能量反噬,胸口剧痛难忍,嘴角溢出鲜血,顺着下巴滴落。蓝烁趁机拉着秦遇跳入海中,银鳞鱼立刻簇拥上来,形成一道银色屏障,驮着两人向远处游去。秦历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随即被夜泷阁成员死死按住,押上快艇,消失在茫茫暮色里,那艘快艇的影子越来越小,最终融入沉沉夜色,秦遇望着那个方向,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混入冰冷的海水里。
蓝烁带着秦遇游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抵达一艘隐蔽的渔船上——这是她之前为以防万一留下的退路,船体陈旧却还算稳固,船身覆着一层厚厚的海苔,藏在一片礁石群后,不易被发现。两人浑身湿透,海水混着鲜血往下淌,蓝烁左肩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染红了半边手臂,秦遇的嘴角也挂着血痕,她紧紧抱着蓝烁,眼泪混着海水砸在对方肩头,声音带着哭腔:“蓝烁,秦历他……他被带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蓝烁虚弱地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指尖的微凉触感让秦遇稍稍平静,她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不会有事的,夜泷阁要的是珍珠和我,暂时不会伤害他,只会用他来要挟我们。”她目光落在秦遇掌心的珍珠上,看着秦遇指尖的血痕滴在珍珠上,竟瞬间被珍珠吸收,珍珠的光芒愈发温润,像是有了生命般轻轻搏动,“珍珠在吸收你的血,它在认主,这无关任何血脉,只因为你与它有着旁人无法替代的羁绊,可这也意味着,你再也摆脱不了珍珠带来的纷争,往后会有更多势力盯上你,你要做好准备。”
秦遇攥紧珍珠,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望着秦历被带走的方向,心如刀绞——她曾恨秦历的偏执,恨他总以“守护”为名强行介入自己的人生,恨他眼里只有珍珠和所谓的“家族使命”,可此刻看着他为救自己落入敌手,那份恨意早已被汹涌的担忧取代。这场因珍珠而起的纠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缠在其中,终究让每个人都遍体鳞伤,她不知道这场无休止的纷争何时才能结束,只知道此刻必须救回秦历。
渔船上的旧油灯忽明忽暗,橘黄光晕勉强驱散舱内湿冷,映着两人苍白如纸的脸。蓝烁靠在舱壁上处理左肩伤口,她从储物箱里翻出碘酒和纱布,咬着牙将碘酒倒在伤口上,“嘶”的一声,额角瞬间渗满冷汗,牙关紧咬着没发出半点声响,指尖却因剧痛蜷成一团——那匕首刺得极深,牵动一下就疼得钻心,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却依旧挡不住渗出的鲜血。秦遇坐在一旁,掌心珍珠的温润触感是唯一慰藉,可眼底焦灼如潮,视线死死黏着秦历被带走的方向,心口像压着巨石般喘不过气,她一遍遍摩挲着珍珠,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一丝力量。
“必须救秦历。”秦遇声音带哭腔却坚定,攥珍珠的指尖泛白,“夜泷阁抓他只为要挟我,我们不管,他迟早没命,我不能丢下他。”
蓝烁包扎动作一顿,抬眸凝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随即沉声道:“夜泷阁孤岛据点守卫森严,外围有电网,内部还布了压制珍珠能量的阵法,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西侧废弃码头是他们的薄弱点,但通道里满是陷阱,而且我们现在伤势严重,根本撑不住一场硬仗。”她从怀中摸出一张褶皱的海图,摊在甲板上,指尖点向一处用红笔标记的地方,“只能冒险从码头潜入,速战速决,不能恋战。”
秦遇俯身盯紧海图,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泪水被坚定取代:“今晚就行动,哪怕拼尽全力,也要带秦历走,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夜色浓得化不开,海面泛着细碎磷光,像是撒了一把碎钻。蓝烁驾着渔船缓缓驶入孤岛西侧的礁石缝,船体擦着礁石而过,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两人换了轻便的劲装,跳入冰凉的海水里,海水刺骨,瞬间浸透衣衫,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废弃码头游去。废弃码头的栈道早已腐朽,踩上去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锈迹斑斑的铁网后,守卫的手电筒光束来回扫动,光线所及之处,能看到地上散落的弹壳和破旧木箱。蓝烁从怀中摸出人鱼族特制的强光□□,用力掷向远处,“砰”的一声巨响,强光瞬间爆发,守卫们惊呼着转头,两人趁机钻过铁网,潜入狭窄潮湿的排水管道。
管道内壁长满滑腻的青苔,霉味与腥臭味混杂在一起,刺鼻难忍,秦遇额头屡屡撞在管道壁上,疼得咬牙却不敢出声,只能死死跟着蓝烁的脚步。终于抵达石牢外,蓝烁吹了一声口哨,海中的银鳞鱼立刻从通风口游进来,牵制住门口的守卫,她趁机冲上去,利落的手刀劈晕两人,秦遇颤抖着从守卫身上搜出钥匙,插进牢门的锁孔,转动钥匙:“哥!”
秦历垂着头,双手被铁链锁在墙上,铁链磨得手腕通红,闻声抬头,看清来人是秦遇,眼中先是震惊,随即怒火翻涌:“谁让你来的?这里危险,快走!有埋伏!”他挣扎着想要挣脱铁链,却只换来手腕一阵刺痛。
话音未落,夜泷阁头目已带着大批手下堵在牢门口,狞笑着出声:“秦小姐果然上钩,这下珍珠和人质都齐了,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蓝烁掌心蓝光暴涨,银鳞鱼瞬间组成一道银色屏障,挡住黑衣人的去路:“秦遇,你带秦历走,我来挡着!”话音刚落,她已冲了上去,短刀与黑衣人的武器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声。
秦历攥住秦遇的手,拉着她往排水管道跑:“你带着珍珠走!妈临终前让我护着你,不是让你冒险!”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后背的伤口因奔跑而再次撕裂,鲜血渗出衣衫。
“我不丢下你!要走一起走!”秦遇哭着摇头,掌心的珍珠骤然发烫,一股力量再次涌动。头目见状,抬手射出一枚麻醉针,秦历猛地转身护住她,针剂狠狠刺入他的肩头,他踉跄着倒地,意识逐渐模糊,却依旧攥着秦遇的手:“小遇……走……别管我……”
秦遇看着昏迷的秦历,眼泪狂落,珍珠光芒暴涨,她嘶吼着爆发无形气浪,震退身前的黑衣人,不少人被气浪掀倒在地,哀嚎不止。蓝烁趁机拉着秦遇,背起秦历冲向排水管道——身后子弹追着打,管道壁的石屑纷飞,秦遇后背被弹片划伤,鲜血瞬间浸透劲装,火辣辣地疼,蓝烁左肩的旧伤也彻底撕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海水里,泛起一圈圈暗红涟漪,银鳞鱼紧紧跟在她们身后,抵挡着追兵。
三人拼死冲出管道,跳上早已等候在岸边的渔船,蓝烁忍着剧痛发动引擎,渔船“嗡”的一声驶离孤岛,船尾溅起高高的浪花。追兵的快艇紧追不舍,子弹打在船尾,溅起阵阵浪花,秦遇抱着昏迷的秦历,后背伤口疼得钻心,却死死护住他,掌心的珍珠贴着秦历的伤口,温润的光晕缓缓缓解着他的痛苦,秦历眉头紧锁的脸渐渐舒展了些。
不知逃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淡淡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追兵终于消失在视野里。蓝烁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船驶向一处隐秘的海湾——那是她偶然发现的世外桃源,三面环山,一面靠海,湾内海水澄澈见底,能看到水底游动的小鱼和五彩的珊瑚,岸边开满不知名的野花,粉的、黄的、紫的,竞相绽放,林间鸟鸣清脆,偶尔有几只小鹿从林间跑过,低头啃食着青草,远离尘嚣与纷争。
靠岸后,秦遇踉跄着扶蓝烁下船,两人都浑身是伤,脚步虚浮,秦历依旧昏迷不醒。蓝烁在附近找了处避风的山洞,山洞不算大,却干燥整洁,洞口长满了藤蔓,遮掩着洞口。秦遇撕下衣襟,小心翼翼地包扎后背伤口,酒精触碰伤口的瞬间,疼得她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唇,没发出半点声音。她守在秦历身旁,看着他苍白的脸,又望向洞外明媚的景致,掌心的珍珠微微发烫——这场逃亡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可此刻置身这片净土,看着身边的人还在,心中竟生出一丝久违的安稳。
蓝烁靠在洞壁上,虚弱地开口:“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找到,我们先养伤,等秦历醒了,再做打算。”她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干粮和水,递给秦遇,“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秦遇点头,接过干粮,却没什么胃口,指尖摩挲着珍珠,望着洞外漫天霞光,轻声道:“等伤好了,我们就留在这儿,再也不卷入那些纷争了,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憧憬,眼神里满是对平静生活的渴望。
蓝烁望着她,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好。”
海风带着花香飘进山洞,温柔拂过三人伤痕累累的身躯,洞内一片静谧,只有秦历平稳的呼吸声。这片世外桃源,成了他们暂时躲避风雨的港湾,只是没人知道,这份安宁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