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的相遇》零绪二百天

3、暗恋

　　早读课的琅琅书声还没漫过教室后墙，江叙的铅笔盒就被一颗纸团轻轻砸中。他指尖一顿，眼角的余光精准捕捉到斜前方林野的小动作——对方正埋着头，肩膀绷得笔直，却能看到耳尖悄悄泛红，显然还在为刚才的“偷袭”紧张。

　　江叙悄悄展开纸团，里面是林野歪歪扭扭的字迹：“昨天借你的物理笔记，下早自习还我呗，上午第二节就要用。”末尾还画了个举着笔的小人，模样憨态可掬。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从书包里翻出那本写满批注的笔记，在扉页空白处画了个咧嘴笑的表情，又将纸团揉回原样，趁班长转身领读的间隙，轻轻弹回林野的桌肚里。

　　林野感觉到动静，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正好撞上江叙的目光。两人对视的瞬间，林野像受惊的小鹿般慌忙转回去，课本被翻得哗啦响，江叙却坐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到笔记封面的温度，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江叙正收拾着桌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争执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两个男生正围着林野，手里捏着林野的作业本，语气带着调侃：“哟，这不是咱们的‘小书呆子’吗？借我们抄抄作业怎么了，这么小气？”

　　林野涨红了脸，伸手想去抢作业本，却被其中一个男生推得一个趔趄。江叙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快步走过去，一把将林野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冷下来：“作业本是他的，凭什么给你们抄？再不还回来，我就告诉老师。”

　　那两个男生显然没料到江叙会出面，愣了一下，见江叙态度强硬，又看了看周围投来的目光，不情不愿地把作业本扔在桌上，骂骂咧咧地走了。江叙弯腰捡起作业本，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递还给林野时，才发现林野的眼眶有些红。

　　“你没事吧？”江叙的声音不自觉放软，伸手想拍林野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又悄悄收回手。林野摇摇头，接过作业本，小声说：“谢谢你啊，江叙。”他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抬头看江叙时，眼里还闪着水光，像被雨水打湿的星星。

　　江叙的心猛地一揪，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笨拙地说：“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别自己憋着。”林野点点头，低头翻开作业本，耳尖却又红了起来，江叙看着他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那一刻，江叙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午休时，江叙坐在操场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没吃完的面包，却没什么胃口。他想起刚才林野泛红的眼眶，想起以前无数个类似的瞬间——林野会在下雨天把伞塞给他，自己冒雨跑回家；会在他忘记带早餐时，悄悄把自己的包子放在他桌肚里；会在他篮球比赛输了的时候，递上一瓶冰镇汽水，说“下次加油就好”。

　　以前他总觉得这些都是好朋友之间的默契，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林野和别的男生说笑，他会莫名烦躁？听到林野夸奖别人，他会心里发酸？甚至刚才保护林野的时候，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江叙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却在抬头时，看到林野正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朝着他的方向跑来。“江叙，我刚去小卖部买的，草莓味的，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口味吗？”林野跑到他面前，额头上沁着薄汗，把其中一个冰淇淋递过来，笑容灿烂得像夏天的太阳。

　　江叙接过冰淇淋，指尖碰到林野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林野却没察觉，坐在他身边，一边啃着冰淇淋，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下午要上的化学课有多难，还抱怨实验报告总是写不完。江叙侧耳听着，看着林野说话时生动的表情，看着他嘴角沾着的冰淇淋渍，突然就明白了——原来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对林野的感情，就早已不是简单的友情了。

　　这份藏在日常琐碎里的在意，这份不敢宣之于口的悸动，这份只想默默守护的心意，都是他自己从未察觉的暗恋。林野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江叙却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林野的侧脸上，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酸酸的，却又带着点甜。

　　风从操场吹过，带着夏天的燥热，吹起林野额前的碎发，也吹乱了江叙的心。他悄悄攥紧手里的冰淇淋，看着林野明亮的眼睛，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原来，他喜欢林野。

　　烈阳下，少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