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EG 百花杀》牙膏君

2、第 2 章

　　白玉堂手里的真金实银往老鸨面前这么一放，对方那双眼睛不出意外的便开始放绿光。他摇着扇，对这种状况是习以为常。老鸨蹭过去收了银子，脸上摆出一副扭曲的甜笑，“听说五爷许久不染烟花，想不到这一来出手就如此大方。”白玉堂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瞥着窗外的一片漆黑，挺胸抬下巴，现出一派洋洋得意的欠扁神色。外头爬窗户的那只在深深的无力感背后，不知第几次升腾起扒老鼠皮的冲动。
　　“少废话，今夜……”
　　“五爷放心，姑娘早早的在房里候着呢。”老鸨站起身，领着白玉堂往屋外的雅阁走，展昭在后面一路尾随。行了几步，老鸨指着一处亮着灯的两层小楼道：“五爷，这玲珑姑娘可是我花大价钱从京里请来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不是底下那凡俗女子。”白玉堂收了扇子，不置可否。
　　老鸨将他引进屋后，便匆匆离去。白玉堂把这一楼简单的扫了扫，并没什么异常。他抬脚往楼上走，刚迈了一步，便瞧见楼梯缝隙里藏了几片粉色。他低低一笑，回头看了看继续往上走。身后的展昭悄无声息的潜进来，盯着那粉色看了一阵，掏出块白帕拾了花瓣包住，放入怀中。这边的白玉堂已经进了二楼雅阁，里头层层垂纱遮掩，只依稀见得一个窈窕身影在桌前坐着。低缓柔和的琴声在屋中流淌，顺着香炉上冉冉升起的熏烟，在白玉堂身周不断缠绕。
　　他执扇挑了纱帘，缓缓走近。那女子扔是端坐桌前，十指轻动，专于琴上。待得一曲毕，白玉堂就着扇子敲敲手心，道了句：“好曲，好琴艺。”玲珑起身，对着白玉堂盈盈一拜，“五爷过奖了，小女子这一手琴艺在见多识广的五爷眼里，只怕还算不得什么。”
　　“正因为五爷见得多，所以这夸赞才是肺腑之言啊。”他挂着抹笑，眼睛微眯。眼前的女子确有几分姿色，但还算不得绝世。玲珑显然深知自己的容貌在花巷中难以成为魁首，是以在举手抬足间刻意地养出些与众不同的气质，再加上她为人素来高傲孤洁，一身才艺过人，不出一年便在京城这龙蛇混杂繁花处处的地方站稳脚跟。白玉堂仔细打量着眼前低眉展笑的女子，心里已是近五分信了这女人便是灭门凶手。
　　玲珑提着酒壶给他斟酒，白玉堂淡淡地扫了眼四周，眼睛落在梳妆台上一个大紫檀木盒上。他嗅了嗅鼻子，笑道：“好浓的花香。”玲珑手微颤，随即答道：“五爷说笑吧？我点的可是普通熏香，这屋中也未放置花朵，何来花香？”白玉堂眼珠子转转，抬手扯了玲珑入怀，鼻子凑到她鬓发边上，笑呵呵的道：“怎么没有，这花香可不就正在你身上？”玲珑推了推他，以袖掩嘴，道：“五爷，我这点花香怎及得上您惯闻的青草香？”白玉堂眉毛微动，一本正经的反驳：“胡说，那只猫身上哪儿来的青草香，爷从他身上闻惯了的只有臭汗味。”
　　听墙角的展大人有点纠结，不知道是该害羞还是该恼怒。如此纠结之下，他下意识的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蹙眉嘀咕：“死耗子，哪有什么臭汗味！”
　　玲珑退开几步，依旧笑意浓浓：“五爷又说笑了。展大人是什么样人，这汴京城里多少姑娘家费了心思凑跟前去，这展大人身上带着青草香可不就是那好不容易得手的某家姑娘传出来的。”此话一出，纠结的人换了白玉堂，他冷冷地瞥一眼窗户，在心里痛骂：“死猫臭猫笨猫！这得凑多近才闻得到身上的味道？想爷闻出来还是扒了猫皮紧贴的时候……亏你成日里装矜持，感情是装给五爷看的……你这骚猫！回头再收拾你！”
　　外头的展大人感觉到一股寒意，甚是莫名。不过他还算思维正常，知道现在对方已经明了己方的来意。既然如此，这爬窗户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他撑着窗栏往里一跃，在窗口站定后，抱拳一礼，道：“深夜叨扰，还望姑娘恕罪。”
　　玲珑瞧着他进来，只是一笑，“常人都说猫不离鼠鼠不离猫。这有展大人的地方必定有白五爷，反之亦然。我从来都是不信，想不到今日才知这话竟是真的。”白玉堂冷哼，展昭避而不答，只是道：“白兄是来做什么的，展某不知。但展某此来却是有事相询。”白玉堂嘴角一抽，这场面话说的，看展昭脸色，显然对被拆穿这种事浑不在意，撒谎撒得行云流水，只可惜可信度太低。
　　“哦？”玲珑漫不经心的玩着手中绣帕，“但不知展大人会有何事来问我这花街小娘子的？”白玉堂刚要说话直插主题，肩膀上一重，却是展昭拍了拍他的肩，他抬头正巧看见展昭投来的视线，里头波光浮动，显然这猫又在动心思。
　　“请问玲珑姑娘，可认得水凝小姐？”
　　这话一出口，听话的两人都是一愣，显然两人以为展昭问的必定是李家的案子，却不料他此时扯出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子名。玲珑稍怔之后，心里虽是有些琢磨不透展昭的意思，但还是老实答道：“玲珑从未听过此人，不知展大人何以前来问我？”展昭故作苦恼：“是这样，京城里最近有些风言风语。身为朝廷命官，被这些流言缠身难免影响形象。”
　　白玉堂瞪着展昭，他到底在说啥？
　　玲珑同样瞪着展昭，对他的话大感不解。
　　作为视线的焦点人物，展大人依旧淡定：“你们刚刚不是还在讨论吗？就是展某身上的青草味呀。展某经过多方查证和回忆，依稀记得是张家酒馆的小姐张水凝趁着在下买酒之时施小人手段，展某一时不慎，被酒泼身……”
　　“猫儿……”五爷打断展大人的话，“你是在借机消除白爷爷对你的杀意呢还是在增加白爷爷对你的杀意呢？”
　　“展某是在查案。”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玲珑一边想着这展大人到底是过于脱线呢还是过于奸诈呢一边努力控制自己抽搐的嘴角：“这个，小女子也是道听途说，并不认识。既然展大人知道她的下落，为何还要来问我？”
　　“展某需要收集她传播不实谣言诋毁朝廷命官形象的证据。”
　　白玉堂无言的看着自家的猫大人，多么正义凛然多么大公无私，如果他刚才说的这一系列话不要这么让人想挠墙的话。
　　“咳。”展昭似乎也觉得稍微有点玩过头，他轻咳一声，道：“既然姑娘也不认识，那展某就不打扰白兄和姑娘的春风一夜了，告辞。”白玉堂在他转身欲飞走的瞬间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春风一夜哪抵得上春风一笑？我本就是为你来的，既然你要走了，爷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展昭尝试性的抽抽自己的袖子，失败后颇无奈的说道：“白兄，要走便走，请不要扯着展某的衣袖。展某这月的俸银已用去大半，下月还遥遥无期，存衣也大多惨遭鼠口……”白玉堂顶着一脑门子的青筋将趁势抱怨的展大人揪出窗户，玲珑依稀听见黑夜里传来展昭不厌其烦的碎碎念和白玉堂终于忍不住的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