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与卫星（GB）》池钧砾川

13、第 13 章

　　帮外婆外公搬完家，收拾好老房子后，林玥尧便独自来到了澄河蕉蒲。

　　这里离芩乡不算远，高铁了两小时，偶尔节日来回也还算方便。

　　林玥尧运气不错，他刚到蕉蒲那晚出门吃饭时经过一处商圈，发现这里刚刚建成，现在正在招商。

　　这里离林玥尧的住所很近，走路也就十来分钟，地理位置和周围环境都很不错，在这开店，应该不缺客源。

　　此时已经过了九点，虽然这边发展得不错，但这里的人们和荃泉镇几乎没什么区别，都休息得很早。此时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了，许多小店也关了门。

　　林玥尧走了一阵，才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小店，他随意点了些菜，向老板打听了下这附近的情况。

　　老板十分热情，得知林玥尧是外地来的，便滔滔不绝给林玥尧介绍起蕉蒲镇的发展历程。

　　林玥尧细细听着，随口问了句隔壁商圈的情况。老板一听，讲得更来劲了，就差把这个商圈最开始是怎么打得地基都告诉林玥尧了，最后还让林玥尧留了他的微信，说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

　　林玥尧谢过饭店老板，回去路上，他一直在脑海中考量着在这里开店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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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他难得熬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第二天他再次经过商圈，此时商场大屏正播放着一款运动饮料的广告，一行加粗加大的字在屏上弹开——“青春只有一次，趁年轻，拼一把！”

　　林玥尧想想自己，28岁还算年轻吗？按部就班地过了那么久，要试着折腾一下看看吗？

　　他在马路对面站定，遥遥望着这个商场思绪良久。

　　气候已经有些凉了，风有些大。

　　林玥尧任由那些风随意摆弄他的刘海，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最终眯了眯眼，轻轻叹了口气。

　　转身的瞬间，一声清脆又熟悉的声音钻进他的脑子里：

　　“既然都想了，就顺便试试呗，万一我也能呢？”

　　这是之前，林玥尧见小小的望暹总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任何事都想亲自试试，便忍不住问她都是从哪来的胆量。

　　小望暹对此很是不解，只觉得自己看到了就会想，想了就想试，不然脑子里就总会想着这件事，总想着自己到底能不能成。这样想多了不仅烦，还浪费时间。既然这样，那不如最开始就去尝试。

　　想到望暹说这话时那张认真又稚嫩的小脸，林玥尧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当年十岁不到的望暹都能有这样的觉悟，他一个成年人还能没有吗？

　　这次，就当自己还算年轻，还有失败的资本，就这么试一试，拼一把，看自己离了外婆外公的庇护，有没有能独自在外站稳脚跟的本事。

　　时间和机会不等人，几经周折，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林玥尧成功加盟了一家还算知名的奶茶店，并在次月顺利在商圈开业。

　　一切步入正轨，林玥尧才将自己开奶茶店的消息告诉了外婆外公。

　　外婆外公很是惊喜，悄悄跑来林玥尧工作的商圈看了看，并顺便看望林玥尧，还了林玥尧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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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玥尧依然常去那家饭店吃饭，偶尔老板的女儿小好也会来店里帮忙，陪着老板和林玥尧聊聊天。

　　气质温和，样貌优秀的林玥尧自然也吸引了小好的注意。在闲聊中，小好有意无意试探着林玥尧的情感状态，在确定林玥尧是单身后，便开始对林玥尧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奶茶店一忙起来就是脚跟完全不沾地的忙，平时林玥尧都是中午两点左右，雷打不动地到达饭店吃饭。如果三四点还没到，就说明店里又爆单了。

　　小好慢慢发现了这个规律，之后到了两点，林玥尧还没到店里，她就会主动给林玥尧打包好他平时常点的饭，顺便再带个水果饮料，给林玥尧送到店里。

　　林玥尧十分不好意思，每次都谢绝了小好的心意，让她不用每次都特意跑一趟。

　　小好还不收林玥尧的钱，说是请他吃的，让林玥尧更不好意思。

　　林玥尧把钱转给店老板，店老板也不收，说是小姑娘一份心意，不用在意。

　　但林玥尧没办法不在意，搞得之后再去店里，他都要额外多带些水果或事别的东西过去。

　　一来二去拒绝无果，奶茶店里多其他员工也慢慢与小好熟络起来，甚至她来的时候，店员还会跟着起哄，说怎么只有店长的份，没有他们的份。

　　小好嘴上说她是特别给店长准备的，哪有其他人的份。但下次来的时候，她还是给店里的其他员工额外带了份点心。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时间长了，大家都不禁帮着小好说话，说人家对林玥尧那么好，林玥尧还一直不给人名分。

　　林玥尧只觉得无奈，他已经明确拒绝过对方的好意了，对方执意这样，自己也没有办法。

　　但这样下去也不行，林玥尧最后还是单独和饭店老板好好聊了聊。

　　老板听罢，表示自己回去会帮林玥尧转告，但至于小姑娘以后怎么想怎么做，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此后，林玥尧去饭店吃饭，都会避开小好在店里的时间。

　　而小好确实也没再来奶茶店送过饭，但偶尔，店里还是会送来一些不知道是谁买的下午茶或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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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互联网不断发展，人们对两性关系的探索愈演愈烈，相关的讨论贴也越来越多。

　　临近一模，不在学校的日子，晓瑜和望暹便经常一起到图书馆自习。

　　中途休息的时候，晓瑜意外刷到一张图片，差点让她在掉根针都能听到的图书馆里惊呼出声。

　　她用手肘撞了撞望暹，把手机递过去，说：“哎，你看这个。”

　　望暹不明所以，摘下耳机侧头看去，屏幕被晓瑜调暗了亮度，递给望暹时还用手遮着侧边，生怕其他人看到她们在看什么似的。

　　她依旧看不太清，便低头凑近了些，屏幕只有一条长长的黑白漫，双指放大，发现尽是些露骨的画面。

　　其中一个画面是一个女生站在一个男生的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肩膀顶着男生的肩胛，不容置疑地将他压在墙边，手从腋下穿过，托着男生的下巴，强迫他不得不近乎窒息地仰起头。

　　下半身的画面被马赛克遮挡，但这完全不妨碍望暹理解其中的内容。

　　她整个人跟过电一样，忍不住激动地瑟缩了两下，一束电流顺着脊髓窜到她的指尖和下腹，她又上下滑动几下，不自觉轻声“哇”了出来，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什么，发给我。”望暹现在完全无心继续写作业，拿过手机，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晓瑜把图片发过来。

　　“是不是大受震撼，好像叫什么……‘4i’，就是女攻男受。”

　　“4i,女攻男受……”望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太符合她对自己在未来亲密关系中的理想定位了。

　　回到家，她便迫不及待研究起来。

　　【“4i”，是源自网络文化的亲密关系术语，指伴侣双方在生理和心理上完全打破传统角色分工。核心模式为“双插”与“双恋”的结合：即在性丨关系中互为主动与被动，在心理互动中亦互为支配与顺从。它强调的是一种极致的平等、角色流动和双向的权力情感交换，超越了单一的“女攻男受”。】

　　望暹认真看过每一条介绍，光靠文字，觉得不够直观，又找来图片和视频了解。

　　深刻了解后，望暹整个人豁然开朗，一直让她困惑不已的问题，此刻也得到解答。

　　之前在观看一些亲密互动教学视频的时候，她便十分不理解、也不喜欢女生完全被男生支配的样子，她完全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自己将来也会像视频中的女生一样。

　　只是脑补，都觉得有些反胃。

　　但现在她知道了，原来这世界还有另一种解法。

　　明明手里握着钥匙却始终开不了门，是因为自己还没找到对应的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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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另一头，远在蕉蒲的林玥尧此时正攥着钥匙犯难。

　　在蕉蒲的日子与在荃泉镇完全不一样，每天忙忙碌碌，不断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虽然忙，但挣得确实还可以。

　　林玥尧不是有自己生活的人，平常的日子被工作塞满，他觉得也还不错，日子每天过得都很快。

　　今晚闭店前，林玥尧接到商场物业发来的通知，说商场打算趁暑假来临前，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改造升级。

　　加盟合同也即将在暑假到期，是选择拿商场的补偿费，等待三个月后重新开业，还是干脆歇业休整，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店里的员工听说商场要停业改造，商场内的门店也要关闭，便提议大家在闭店前聚一次吃顿饭。毕竟三个月后，大家还能不能重新聚在一起，谁也说不准。

　　在这两年半多的时间里，大家虽然只是工作关系，但彼此毕竟互相陪伴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分开还是会让人觉得有点不舍。

　　几个员工选中了一家烧烤店，据说这家店经济实惠，味道做得特别香，许多人都慕名而来。

　　于是在最后一天工作结束后，店里的大家齐聚烧烤店，吃着一顿不知道算不算散伙饭的散伙饭。

　　大家边吃边聊，平时下了班就回家休息，嫌少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如此放松地谈天说地，互相了解。

　　他们几乎光顾着讲话，周围翻了好几次台，他们桌上的串都还没怎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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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聊到兴头上，后桌突然传来一声压过一声的吵嚷。

　　几人喝了酒，讲了几句不对付地话就吵了起来。光嗓门响还不起劲，站在椅子上就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另一人也不甘示弱，作势要踩上桌子，结果晕醉的脑袋昏昏沉沉，连站都站不稳。

　　另一人见这人脚步虚浮的样子实在滑稽，没忍住笑出来，谁知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那人觉得丢了面子，随手抓起桌上玻璃瓶就砸了过去。

　　一人动手，不甘示弱的其余人便迅速加入战斗，战况瞬间升级。服务员在一旁手足无措，想上前劝架又担心伤到自己。

　　周围几桌人见苗头不对便纷纷跑出店外，偏偏林玥尧那桌在最里面，想要出去，打架那桌便是必经之路。

　　员工们也慌得不行，一个个手里都紧攥着桌布，做好了有不对劲便立刻钻到桌底的准备。

　　沾了酒的人是不讲理的，椅子是不长眼的。

　　几个醉汉缠斗在一块，眼看着就往林玥尧身边挨。

　　另一人不知是想帮忙还是劝架，抄起墙边的折叠椅狠狠举过头顶。

　　情况不对，林玥尧和其余店员赶紧往桌下钻，谁知那几个醉汉的跟八爪鱼一样互相踩来踩去缠在一起，其中一人伸腿一绊，几人就像颗肉球一样滚到一边，躲过了折叠椅的袭击。

　　而那把狠狠砸下的折叠椅，不偏不倚砸在了林玥尧没来得及收回的右手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