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靥如花》卡罗卡

11、不祥 无羁

　　我又呆呆的看了手中的水墨鹦鹉图扇面半晌。
　　“你说，阿飞是四神兽？”我慌慌张张的环顾四周，“那被人知道它在这里，岂不是会有很多人来抢？”
　　结果，四周风平浪静，鸟语花香，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小斜忍俊不禁：“只有你拿它当宝！你没发现自从这只乌鸦到了你手上之后，我们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出现过半个人影吗？这可是出了名的诅咒之兽，十万冤魂的心头之血化成的呢，躲都来不及了，谁会来抢啊！”
　　呃，怪不得刚刚大家跑得那么快，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有抢的价值的吧：“可是如果控制了血鹦鹉的诅咒能力，拿来报仇也好，克敌制胜也好，不都挺好的么？”
　　小斜叹了口气：“可问题就在于，血鹦鹉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传说从它诞生以来，它唯一的主人就是当年创造它的血魔；又据传说血魔一生都在钻研控制血鹦鹉的办法，不过直到他死去都没有想出来；还有传说血魔根本就是被这乌鸦气死的，临死的时候长叹了三声悔不当初才撒手人寰。”小斜作惋惜状摇摇头，然后苦笑着说，“所以说根本没有人能命令这只乌鸦做任何事。就算你无意中做了它第二任主人，也只不过多了个麻烦的包袱。当然，如果你闲着没事作，也可以尝试看看训服它，但愿你比血魔命好一点。”
　　不被任何人所控制吗？自由的，任性的，桀骜的精灵，很对我的胃口呢！禁不住又捧着扇子看了看：“我为什么要驯服它？我又不想诅咒什么人，它这样子自由自在的，不是挺好？”四下寻了支笔，就在鹦鹉旁边下写了几个字：心无所羁，形无所役，以翰以翔，无穷天地。
　　落笔之后，扇子上的阿飞竟然眨了眨眼睛。喜欢？
　　小斜凑过来：“写得什么？嗯，词还不错，就是字难看了一点。”
　　正要抱怨他打击我，小斜身上不知什么地方又响起了蟋蟀鸣叫的声音？
　　“怎么了？”这次我没有大惊小怪，想到了这是某种传讯方法。
　　小斜掏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玲珑，看了看，突然眉头一锁：“轻舟，我有点事，要离开一阵子了。”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他的表情让我有些担心，
　　“不用了，”似乎猜到我的担心，小斜又露出了无忧无虑的笑容，“一点私事。等事情过了我就会找你，保重啊！”
　　他就着么挥挥手走了。
　　突然就剩了我一个人。
　　风有点凉，阳光有点刺眼，
　　我一个人站在这里，有点傻。

　　“小书呆！”小西的声音突然从脑海中传来。
　　这是？啊，对了，是千里传音术！我忙回应她：“你在哪里？”
　　“就在寺门外，大雁塔前。我数到十，你不来的话我就走了^_^”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去！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脚已经开始在跑了，假想有一群老虎在追我，终于把我的涉世步法发挥到极致。
　　远远看见那袭淡紫色的衣裙了，娉婷的女孩浅笑着，嘴里还念着：“数到八，小乌龟慢慢爬；数到九，小蜗牛笨笨走……”
　　我挂着满脸黑线停在她面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不是从五开始数的？”
　　“嘻嘻！”小西笑得更灿烂了，“小书呆，你今天表现还不赖嘛！”
　　唔，突然提到比赛的事，弄得我有些局促，不过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小西，你输了都不会生气吗？”
　　小西很大方的摇摇头：“那种事无所谓啊，这样的比赛一个月我至少参加个一两次，输赢一般都是对半的比率，不要紧的。再说输给你这个小书呆，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经历呢！”
　　沉重打击！郁闷……
　　不过抛开她最后一句话，前面的内容还是让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这么频繁的参加这种比赛啊？”
　　“你不知道吗？各大门派为了提高弟子的实力和应战经验，同时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经常举办这种演武比试的。如果能拉到赞助呢，就会在热闹的地段摆个擂台，请些知名的业界高手作评委，再请些乐手助助兴；拉不到赞助就像今天这样上门踢馆，在自己地盘比试比较省钱。当然，参加这类活动经验又多，又有机会学到新技能，得到奖励，我当然要参加了！”小西说得眉飞色舞。
　　我汗！白紧张了半天，原来是习惯性演武。忽然感叹方丈大师真是好演技，说得跟亡国灭种之灾似的。想着想着，忍不住笑起来。
　　“傻笑什么？好了，别傻站在这里了，我们去山上看云吧。”

　　风很舒服，带着淡淡的松叶香味。小西坐在我旁边，手里弄着几支小花清唱着一首我从没听过的歌：
　　淡淡的花香
　　风轻轻歌唱
　　我们在山坡上
　　坐看夕阳
　　淡淡的花香
　　清风在飞扬
　　年少的时光
　　静静流淌
　　…………

　　我想很多年后我还会记得这首歌，记得小西唱歌时，脸上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很喜欢看小西的笑容，脉脉浅笑也好，纵情大笑也好，那笑容笑声总是充满生命力，让人心折。
　　而那个下午，微笑着歌唱的小西，则是我一生见过美到极致的风景。
　　仿佛无忧无虑，又无所畏惧，笑看天地间的一切。

　　“小书呆，你有梦想吗？”小西忽然转回头问我。我一错愕，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
　　不过小西似乎一开始就没想要我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总会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鸟，轻轻一拍翅膀，就可以飞的好高好高，借着风的力量，直冲天际，刺破云霄，把山川河流，芸芸众生都抛在脚下！”
　　说着她站起来，伸展着双臂，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只鸟一样，旋转着，欢笑这跑来跑去。我微笑着看她玩耍。
　　忽然她在悬崖边停下来，笑着问我：“小书呆，你信不信我真的可以飞起来？我飞给你看！”
　　淡紫色的身影轻轻的跃起，跳向那一片缥缈的云海。我的心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身体却条件反射般弹起来：“小西！”
　　我没用两步便赶到悬崖便，可还是来不及拉住她。
　　然后，我想也没想，便跟着跳了下去。

　　就这么死了么？
　　我这样的人死了以后，是会上天庭，还是下地狱呢？
　　天庭也好，地狱也好，都无所谓了。我就是没办法不去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