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昼月晨曦

9、第 9 章

　　夜很静。

　　程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热气还没散完，薄雾裹着她的肩膀，水珠沿着锁骨滑进领口。

　　她穿的是件白色棉质睡裙，衣角刚刚好盖过大腿三分之一，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背，像只刚洗完的小猫，安静、纯净、毫无防备。

　　许沉在她房门口，准备送药。

　　她来例假的第二天，腰痛得厉害。

　　他本想敲门，但门没关紧，一推就开了。

　　光从浴室溢出，他站在门边的阴影中，看着她背对着自己擦头发，一只脚踩在地毯上，裙摆轻轻晃动。

　　她的肩胛骨很窄，像两片蜻蜓翼。他看到她抬手绑头发时，裙领被扯下一边，露出里面一点红色内衣边缘。

　　他没发出声音。

　　连呼吸都轻得不像活人。

　　他应该马上退出去——

　　但他没有。

　　他像被锁在那一瞬的时间里。

　　那具身体，那点红色，那片肌肤……那些他绝对不能拥有，却无数次在梦里渴望、描摹、狂吻的轮廓，全都在此刻真实地呈现在他面前。

　　她忽然侧头看向镜子。

　　他猛然惊醒，退到走廊黑暗处。

　　她没看见他。

　　她只是在照镜子，把发圈勒紧，低头理顺前额碎发。

　　门再次轻轻合上。

　　他转身快步离开，手掌用力到指节发白，像要把罪孽从骨头里掐碎。

　　他回到自己房间，把药瓶死死攥在手里。

　　他觉得自己脏透了。

　　可他又知道，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他可能还是会看。

　　只要是她，他不敢碰，却想看。

　　他宁愿跪在地上舔她脚趾，也不愿意任何男人碰她手指。

　　*

　　那天林妍来找程暖，说是约好了看展览。

　　许沉刚好在。

　　程暖一脸歉意地冲林妍笑：“妍妍姐姐，今天好像不太行……我腰还在痛，走远一点都不舒服。”

　　林妍笑得勉强：“那就改天吧。”

　　“可我不想放你鸽子。”程暖歪着头看她，“要不，哥哥陪你去？他最近工作没那么忙。”

　　林妍眼神一动：“你愿意我和你哥哥单独去？”

　　“有什么不愿意的呀。”程暖甜甜地笑，“哥哥又不是我的谁。”

　　话音落下，许沉眉头几乎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林妍察觉到了。她心里突然有点怪异的满足。

　　“不过……”程暖忽然又转头望向许沉，拉住他袖口，笑得眨巴着眼，“如果妍妍姐姐不介意的话，我其实也能去……只是要哥哥背我一段路啦。”

　　她看着许沉，声音软得像撒娇的猫：“可以吗，哥哥？我真的走不动。”

　　她没有直接索吻，也没有过分亲昵。

　　她只是“要哥哥背一背”。

　　可她说这话时，手指一点点往他掌心里钻。

　　像是无意，却又稳准狠地，绕过了林妍那双眼睛，扎进许沉心口。

　　他喉结滚了一下：“你穿得这么少，不怕冻着？”

　　“那你帮我围围巾呀。”

　　“……你是在故意……”

　　她笑着松开他：“我才不是故意，你胡思乱想呢。”

　　林妍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第三者。

　　可她才是正牌女友。

　　*

　　临出门前，程暖忽然说：“哥哥，出门前给我一点奖励嘛。”

　　“奖励？”

　　“亲亲。”

　　林妍愣住。

　　程暖凑上前，在他唇边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歪头看林妍：“妍妍姐姐不会生气吧？我都亲习惯了耶。”

　　她一边说一边笑，像个无害的妹妹。

　　林妍笑不出来了。

　　她突然意识到——许沉从头到尾，都没有拒绝。

　　没有一丝挣扎。

　　没有哪怕一句“你不要胡闹”。

　　程暖拉着许沉的手，跳下台阶：“走啦，我今天可不能冻到，哥哥得随时护着我哟～”

　　她话音刚落，许沉下意识伸手将围巾往她脖颈裹了两圈，动作娴熟而自然，像做过千百次。

　　林妍站在背后，冷风里手心发麻。

　　她忽然明白自己再努力也进不去那个两人世界。

　　因为那里不需要语言、不需要解释。

　　只需要一句“哥哥”。

　　他就会为她跪下，燃烧，沉沦——

　　甚至在她不知情的深夜，为偷窥她的一瞬，反复忏悔又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