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拍刀 ...
-
“坏票一票。”
天音的宣判落下。温岭的视线转向袭清余，对方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弯起一个毫无掩饰的弧度，连半分惊讶都懒得伪装。
苏佳禾埋在桌上奋笔疾书，正拼命复盘之前的发言。
天音再度响起。第三轮车长是季霜。
季霜本想从右手边开始发言，最终没敌过苏佳禾小狗一样巴望的眼神。
她开口，声音冷静，“车已经翻了，派西可以想想拇指牌是不是认错了，”说着，季霜意有所指道，“好人现在不要再乱投票了。1、5出一狼，是5号温岭，5号发言踩1、6、7，但7号在车上直接一票把车点起来了？5号、7号狼队友。现在除了稳定的好人车不要再投票发车了，我点车1号、2号和3号，从左发言吧。”
苏佳禾双手一并，求饶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大家！我是派西维尔，这次...确实被演到了。3号点的车没毛病啊，好人投票就行。”
尹楠显得有些茫然，讷讷地应和：“哦哦，好的好的，那我听派西的，过了。”
袭清余单手托腮，脑袋天真地一歪，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随即绽开一个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笑容，语气轻快得仿佛在吓唬小孩：“我吗？我就是狼哦，怎么办呢，你们找得到我队友吗？”她目光流转，轻飘飘地掠过众人，“我看1号挺眼熟的啊，5号温岭...是我队友啊。过吧。”
谢修弋低笑了下：“有派听派吧，1、2、3可以，我没意见，过了。”
温岭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指间的笔被他转的像一把利刃。
“拍刀吧。”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袭清余闻言略惊讶的一挑眉，遂及眯眼思索片刻，笑了起来：“侯允是莫甘娜啊。”
侯允叹了口气，带了几分懊恼：“哎呀，刚刚不应该投票的，要不还能演一轮。主要我猜到你是奥伯伦了，怕票不够开不起来。”
袭清余环视了下，视线落在季霜身上：“3号是梅林？”
侯允想了想，回道：“感觉像，她点的特别准，你上车的时候，她也没投票。”
“那要不就刀季霜？”袭清余提议。
温岭的笔尖轻轻点在记下的季霜的票型的纸上，确实点的很准，质疑道：“太准了，她是梅林的话，不用演一下吗？”
侯允猜不来这些弯弯绕绕，开口道：“可能局势所迫演不了了？但你看，你第一轮上车，3号反对，第二轮袭清余上车，她也反对，她甚至把6号谢修弋这张昏民牌捞起来，都不想带袭清余上车。”
袭清余也赞同道：“确实，季霜姐特别像有视野的一张牌，她就跟见过我一样，很像梅林。”
温岭的目光扫过草稿纸上数字“6”旁边的问号，又瞥向苏佳禾。苏佳禾立刻心虚地别开眼。他悠悠看坐在一边的闭着眼的谢修弋，心里轻笑了下，试探开口：“有没有可能是6号？”
温岭见谢修弋眼睫动了下。
侯允讶异：“不可能吧，他完全愚民啊，一路乱投，感觉没啥视野。”
袭清余仔细顺着温岭的话想了想，斟酌道：“他好像不认识我，应该不会是吧。”
温岭侧头，再次看向苏佳禾，见她垂着眼眸，拼命在本子上画圈，便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关键我在想，是谁…演了派西维尔呢？”
袭清余顺着温岭的思路推了下，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戏谑：“那如果他真是梅林，连续投两轮狼车，我也挺佩服的。”她目光在谢修弋和温岭之间转了一圈，仿佛嗅到了什么有趣的气息。
侯允一下瘫在椅子上，搓了搓头发，然后疲倦地说：“我盘不动了，你们来吧，我相信我的队友，演梅林演的我想吐。”
看着埋在桌上愤愤瞪她的苏佳禾，袭清余也颇头疼，看向温岭：“那你刀吧，3号点的准、6号演的狠，都很像梅林刀哪个都行。”
这时，天音响了起来，“请刺客翻牌，选择刺杀对象。”
温岭的目光先是落在垂着眼帘、神色平静的季霜身上，随即转向谢修弋，却恰好撞进对方直直望来的视线里，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他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迎着谢修弋的目光，唇角轻轻一扯，无声地对谢修弋做了个口型：
梅林。
谢修弋眯了眯眼，眼底那点兴味反而更浓，像是被温岭挑衅取悦，身体微微后靠，给了温岭一个玩世不恭、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
片刻沉吟，温岭忽然也笑了。他抬眸，眼神不再犹豫，坚定开口：“刀6号。”
谢修弋勾着唇，指尖一挑，桌面上覆着的身份卡应声翻转。
卡面上，魔法师的银发在灯光下灼灼生辉——赫然是那位洞悉一切，却必须隐藏于幕后的伟大魔法师，梅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温岭的心脏不可控的狂跳起来。
他凝视着那张卡，眸色深沉。旋即，温岭勾起嘴角，也抬手将自己的底牌利落翻开，手腕轻振，卡片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精准地覆压于那张“梅林”之上。
刺客与梅林。
两张注定对立的核心角色卡，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紧密交叠，相互侵蚀，难分彼此。
温岭倾身，以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师兄，承让。”
谢修弋眼中乍出一抹幽光。
天音适时响起，宣布邪恶方胜利。
侯允欢呼着冲过来，一把将温岭拎起，转了两圈，“牛啊！温岭，你刀这么准！太强了！”
袭清余的眼睛笑成弯弯的，“哇，这次真被温岭带飞了呀。”
苏佳禾则崩溃喊起来：“谢修弋你完全是狗啊！哪有这么演人的，这谁分得清哇！”
谢修弋摊摊手，语气无辜：“我本来就想混一轮车的，结果被温岭脏了身份啊。”
季霜看着无力趴在桌上吐槽的苏佳禾低低地笑起来，不知道她跟苏佳禾说了什么，苏佳禾一双眼立时亮了。
天音公布了胜方的奖励，可以选择一位成员拥有一次救援权利。
侯允和袭清余对视，不约而同道：“那肯定是温岭啊。”
温岭没有扭捏推脱，只笑起来语气温和的道谢说：“谢谢两位前辈信任。”
他垂眸略一思索，忽然抬起眼看向摄像机，眸光清亮却带着一丝狡黠，“不过，把这种救援机会交给一个刚刚骗了全场的人…你们真的放心吗？”
导演立时喊卡。
他似乎很喜欢温岭最后神来一笔的设计，在镜头里好似打破了第四面墙一般，将人物与观众的距离瞬时拉近，连忙和编剧沟通，看这一幕能不能利用起来和后续的某单元做关联。
温岭被导演拉住，又补了两个镜头。
镜头牢牢框住他，像是一场囚禁。
温岭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安静的阴翳，遮住了所有情绪。蓦然毫无征兆地，从唇齿间泄出一声极轻的笑，气息般撩人。
他倏然抬眼，目光如带着钩子，精准地撞入镜头的眼神里漾着漫不经心的轻佻，仿佛无声的挑衅，又似一场心照不宣的邀约，只一瞬，便牢牢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把这种救援机会交给一个骗子…你们真的放心吗？”
导演连连赞好，又叫着剪辑师说要趁着有感觉粗剪一版本出来。
大家陡然忙碌起来，先导片录制算是暂时结束，节目组工作人员带着艺人去先录制后采。
温岭不想窝在化妆间里，自己端了杯热水在楼道里等。
窗外，B市的积雪几乎快要消融殆尽。
杯子里的水喝完，温岭四下没看到垃圾桶，只好沿着楼道另一侧寻找，在转角处，看到了正站在垃圾桶旁与人攀谈的谢修弋。
他本欲避开，但那人似乎谈完了，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温老师好。”
走近了才发现是节目的副导演，温岭回了句好，却不好再回头，只得硬着头皮朝谢修弋走去。
“师兄。”他低声唤道。
谢修弋正倚在窗边，嘴里叼了根未点燃的烟。
温岭记得谢修弋从前好像是不抽烟的，面上不觉带了几分疑惑。
谢修弋瞧见，顺口解释道：“刚人家让的，我不爱抽，叼着玩。”
温岭点了点头，将手中捏瘪的空纸杯，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谢修弋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却笃定：“其实，你本来想刀季霜的吧。”
温岭抬眼，眸子里依旧是那股惯有的澄澈：“是，本来想刀偏的。”
“呵，”谢修弋低笑，“那怎么又没偏？”
温岭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我莫名感觉师兄你…好像并不太想赢。”
谢修弋深深地看了温岭一眼，右侧的犬齿隐隐发痒。
温岭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说：“就算我给师兄的回礼吧。”
谢修弋笑起来，意味不明：“听上去不错。”
温岭认真地看着他：“如果师兄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不一定每次都能猜准你的想法。”说完，温岭便想离开。
却听到谢修弋在身后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耍赖的慵懒：
“那你…多护着点我吧。”
温岭脚步一顿，疑惑地皱眉。
谢修弋将叼着的烟取下扔掉，朝温岭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容。
“字面意思。”
“拜托你了，温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拍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