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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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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恶的武绥与范绵没有抓到?”江松忍不住开口询问。
“对啊对啊,抓到没?”望兰略显催促询问。
丁戈深吸一口气,平静身体里的暴戾情绪。因本体毁坏,她现在虚弱不堪,只能抱着断江相互给予力量。
“没有,两人逃了。这案子,律玄司怕在百姓中引起轰乱,就借口说武家举家搬迁了。反正武家在外人眼中就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搬走也合情合理。
因为找不到凶手,也找不到武绥,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毫无线索。
时间一长,成了过去事,旧案被新案取代,没有结果。”
坐在角落的阜黍,带着疑问心声询问峥黍:“武家这事,你知道吗?”
峥黍比他早来这边律玄司两年,想来她有所耳闻,且她有查阅卷宗的习惯。
峥黍:“我看过卷宗,后面的和武盈案的时候我在。”
他们两个一问一答,自若无人,可这心声落在少溪与明月,甚至桃十安耳中声如洪钟。
丁戈若是修为恢复正常,也是能听的清楚。此刻,她声音有气无力,气长声弱继续道。
“武小娘子这人啊,别看外表一副柔弱女子的形象,心性却比任何人都坚韧。
出生在占卜之家,什么事情没见过,这事根本打到不了她。
这事律玄司不查,她就自己查。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总有查到的那一天。”
小狼躲在明月和少溪身后,举手小声诺诺问:“武绥真的没到什么秘籍吗?”
这世间不论是武学世家,还是书香世家,家中总会有几件可传家的、只能继承人知道的、上等的宝器秘籍或者珍贵的书籍字画等。
“呵!还秘籍呢!武家除了有一种是血脉相传,到年龄自动解锁的占卜术。至于别的,武邗昇早都将他所知的占卜术倾囊相授,简直是知无不言,待他如子。
武小娘子有的,他也有,甚至武小娘子还会将自己的送给他。他儿时对枪感兴趣,武邗昇夫妻俩就托人托朋友对他指点一二……
还上哪里找秘籍?武府中有什么,他明明心知肚明,这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真是看人一世,眼瞎一时。”
丁戈提起他就怒带火气,“武家拿他当亲儿子来养,甚至想着等日后武家这一脉占卜师传到他手中。他到头来为了所谓之中的秘诀,亲手杀了武家十几口人。”
“狼心狗肺的东西!畜生不如!”望兰愤愤不平道,“那个叫范绵的人也是作恶多端,定遭天谴!”
“对!”桃十安赞同地点头。
“不是说他中了范绵的邪术吗?”方午问。
“邪术不是借口,杀了就是杀了,改不了是他动的手。”明月说,“若他道心坚定,岂会中招。若非他心生歹念,范绵何来有机可乘。”
“若我中了邪术,屠你满门,你应当如何?”
方午望着明月,惋惜笑道:“我家就我自己,我应该报不了仇了。”
明月:“……”怎么感觉你还挺自豪。
“哦。我问错人了。”转头,她又把这话抛给了江松。
“……”江松想了想,“报仇!”
“找谁?找我这个杀人凶手,还是罪魁祸首?”
明月见他犯难,说不出个所以然,直接了当道:“不用犹豫了,当然是都杀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祸带连坐。”
“可是杀了也改变不了现状……”
“只求心安。”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对面的鹤如风,倾听着明月与江松的对话,这是他第一次深入了解她。
先前,只觉她洒脱不羁,果断,厉害。现在呢,觉得她有点冷,从内而外的冷。
对事冷漠,外表清冷,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可又有点说不上来的亲切温和。
真是矛盾的一个人。
……
忽起的一阵风,吹散了鹤如风的思绪,使他回过神。耳畔中不再是明月与江松的对话,他人的窃窃私语,而是丁戈那气弱欲绝的声音。
“往后每一年,主人都会陪着武娘子一边破案,一边找武绥。
由于主人声名在外,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用了一个别名,换了身份。这才没在外界传开。
时间来到武小娘子二十四岁的时候,此时距离武家灭亡案已经过去了七年。她和主人有一个三岁的孩子,长的和主人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等等等!……孩子?!!!!!”江松打断。
众人不可思议地齐刷刷看向丁戈。
他们也没听说祝余成婚了,还有一个孩子!!!
“有什么大惊小怪,武娘子那么好的人,只要和她相处起来就没人不喜欢,这有什么好诧异的。”
对于人,成亲生子,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嘛。
再说,武小娘子绝色佳人,才华横溢,待人和善,虽然她没有感受到,可她看见过。
一手好琴引的还未化形的她如痴如醉,意犹未尽。
且,武小娘子路上遇见困难贫苦之人,都会尽可能地帮助一把。以前是心存善意,可以保佑爹娘平平安安。后来希望善有善报,终有找出仇人的那一天。
江松伸手:“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死在噬血阵中,耳鸣幻听了。”
桃十安毫不客气抬手用力一掐。
“嘶——”江松捂住手臂,“你真舍得啊!”
“看来是真的。”明月看着江松疼的呲牙咧嘴,道。
鹤如风接过话:“按照祝余前辈的天赋,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元婴修士。对于元婴修士来说,想要隐藏足迹轻而易举。而且,他还是化名易容,这是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了。”
听到有人对祝余的夸赞,丁戈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连语气中都染上开心。
“那是当然,我主人可是冠绝通都大陆的顶级天才,自创的梅花剑法至今还排在剑术榜第五。”
清风瞧着她那洋洋得意的模样,脑袋上的剑簪高翘,好似扬起的旗帜。怀里的断江剑发出细小微不可查的轻鸣。
清风是谁?一把上等的好剑,这细微的动静它自然察觉到了,酸溜溜道:“哦,恭喜啊,你有一个天才当主人……”
“谢谢!”丁戈回视,用剑语回应。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主人也不错。”
“用你说!”清风噘着嘴巴,嘟囔。
听不见剑与剑交谈,却能有所感的望兰觉得它们说完了,因为十分好奇后面的事情,她开口轻声询问:“之后呢?”
“之后啊……”丁戈接着道。
之后,便是主人收到宗门里师兄弟的传言,说有个人任务让他一起去,要不然他们几个不好解决。
原本他是不想去的,可他查到那里有杀害武家的人的线索,他便答应了一同前往。
此去路程虽远,但快则七八日,慢则半月有余。
武小娘子就带着孩子在家,等他带着消息回来。
别看他们的孩子才不过三岁有余,却遗传了武家的占卜术,天赋极纯。若是能健康长大,估计又会在这天下掀起一方波浪。
明明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意外总是不让人喘息。
就在主人离家的第五日,范绵设计朝武娘子透露武绥的下落,原本她是要等主人回来后,一起过去。
但次日,范绵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小主人偷走,并写信威胁武小娘子说,若想孩子平安无事,就自己一个人过来。
武小娘子慌乱之间利用传音符给主人传信,她先自己过去。
刚到范绵所说的地方,便遭受到她的埋伏,被范绵用邪术炼制而成的血魔附体。武小娘子这么多年虽然有主人悄悄用丹药养护,可终究是修为不高,难以对抗。不过多时,她变成血魔的载体,成了一头只知道嗜血的怪物。
血魔无识,只认主人,只食血肉。
成为血魔后,第一个杀的是范绵扔在她面前的小主人,她认不出来这是自己血肉至亲的孩子,只觉得这小孩儿的哭声烦人,哭的她暴戾四生。拎起孩子的腿,就朝地上砸去。
小主人一命呜呼。
随后,她双眼通红趴在地上,像一只野狗剖食。撕扯着小孩的脖颈,滚烫的鲜血迸溅而出,撒满她一头,顺着她的脸颊流在衣领上,地上。
站在侧边树后,看到这一幕的武绥头皮发麻,双眼瞪得硕大,心悸的恐惧涌上来。他平常也见过范绵这样干过,可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害怕,一股冷意直冲脑门,犹如坠入冰窖,寒意四起。
原来昨晚范绵撸回来的那个孩子是她的孩子……
他机械呆滞往旁边躲避,试图躲避开地上那个狼狈不成人样的女子,眼神呆滞无神望着在一旁笑容开心、心情愉悦的范绵。对方察觉后,还扭头朝他心满意足一笑:“随之,今日这人虽为凡人之躯,但血液中还透着不一样的味道。”
“你不是说……不会再用活人了吗?”
范绵舔着嘴唇,“年轻的味道,甚至美味。”她蹲下来,轻轻抬手撕掉小孩儿的手臂递给武娞,眯着眼睛,“随之,要不要尝尝?”
武绥看着那血淋淋、白嫩似藕状的手臂,胃里在翻江倒海,一股恶心哽咽在喉咙。脚步连连后退,摆着手:“不、不……不要。”
范绵笑话他:“都见过多少遍了,你怎么还如初见那般胆小害怕。我记得你好久都不会了……”她迟疑了一下,试探问道:“难不成你认识她。”
武绥被她一语戳中,面色有一瞬愣怔,不过转瞬即逝,他如常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上哪里认识这……这有夫之妇,这不是胡扯吗?”
“是吗?”
“是。我回去了。”武绥忍着恶心点头。说完,他再也接受不了,毅然决然扭头离开那里,脚步踉跄地走出数米远,直至回头看不到为止,他才堪堪扶着树足以站稳。
范绵双眼如毒蛇般注视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就像捏面团一样捏着手里的那一截手臂。
血肉模糊,成为一摊烂泥。
她觑着地上啃食的武小娘子,将手中骨肉成泥的手臂扔给她。
血魔进食的动作一顿,侧着头看向那沾上草灰的肉块,眼底掀起嫌弃,低音嗡鸣。
范绵瞧着它那模样,轻笑一声:“乖,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