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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我竟然也会生出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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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孤岛已是晚上，烛九阴在空荡荡的空明殿坐了一个时辰，神识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快入秋的晚上有些冷，他却没什么感觉。
他有一个想法想实践。
白辞霜的屋子没有光，也没有灵力散出，可能是在睡觉，应该确实遵守了承诺没有修炼。
只是屋中偶尔会冒出不安稳的轻喊：“容苛。”
白辞霜看着半身蛇尾的容苛躺在血污里，红色的鳞片黯淡下来不再发出金色的芒，散落得满地都是。
那张和烛九阴一样的脸强撑着对白辞霜露出一个笑：“我无心无情，辞霜为我难过不值得。”
白辞霜迈下台阶一步步走过去低头看着眼前人，喉中沙哑：“可是我有心！我有情！”
他抱起地上一摊碎肉，目中血红，抬起沾血的手摸上烛九阴的脸：“我动心了，容苛，烛九阴......无心无情的天道，我可能确实爱上你了。”
我不想和你再分开，也不想看到你一次次的死去。
他想说的渐渐难以分辨转成长久的沉默，最后低头埋在怀中人脖颈，浑身颤抖。
烛九阴盯着竹榻上抓住自己右手的白辞霜，面前这张脸沾上七情六欲，烛九阴想他不该是这样的，这样的人不该为任何人、任何事伤心，这不够真实。
然而掌心的温度提醒他面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不是情鬼编造的幻境也不是自己梦中的臆想。
烛九阴反握回去，看着白辞霜逐渐平静下来的神色，他注意力从紧蹙的眉沿着鼻梁往下最终落在微微泛白的唇上。
他着了魔，想到幻境里眼中含泪的白辞霜，不自觉地俯身低头，鼻尖传来白辞霜身上的花香，而后干燥的唇贴在一起，烛九阴心跳飞快，他探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谁！”
白辞霜猛然惊醒，睁开眼，屋子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一掌拍向面前人的心脏，却忘记了自己动不了灵力，被人钳住手腕，动弹不得。
眼前人更放肆了他压下喉间低笑在白辞霜的腰上摸过一把，劲瘦有力，而后从门走大步走了。
白辞霜怒火攻心终于冲破了烛九阴打下的法印紧跟着追上去，手中白剑闪过寒芒。
一路追到寒潭边，水中传来细响，白辞霜握紧掌中剑，突然身上缠来一条尾巴。
“师尊。”
“阿九？”白辞霜迟疑着问道，他收回掌中剑，“你不是在东陆吗？”
“我撕裂空间片刻也不敢歇息地赶回来，身上沾了尘土气，来寒潭洗一洗。”
“刚才见到听到有动静就先躲水里避上一避......师尊为什么会来这里？”
白辞霜想到梦中的容苛准备拍向烛九阴的手顿了顿，不小心扫到烛九阴的沾水的肩背和蜿蜒在腰胯的黑发，他面上不显心中狂跳直接闭上双眼。
等烛九阴穿衣的过程中出水的寒气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白辞霜不自觉地出声道：“阿九......”
一个灼热的吻落下来，白辞霜未尽的话全被吃进去。
“烛九阴，你！”
“谁是阿九？”面前人眼中含笑，“小花妖，你对自己的徒弟当真不错不知道比之容苛如何？”
白辞霜疑心渐起他问：“容苛？真的是你吗？”
他撑开空间，烛九阴消失了。
这究竟是烛九阴还是心魔？他为什么对我做出这等事？
白辞霜沉思良久，路过烛九阴的房间时看到躺着熟睡的人，心想，他真的已经回来了？
伸手摸上烛九阴的脸，果不其然眼前的人化作一片黑雾缠着白辞霜手上，他扯出一个苦笑，刚才的一切有了解释。
心魔。
白辞霜内视神识果不其然地在天府中看到盘踞在一个角落里的黑气，手指伸展，心魔越到指间。天道无心无情，怎么可能对自己做这种事，只是刚才的心魔也太真实了。
他犹豫再三终究没有下手碾碎，轻轻地合上烛九阴的门回到自己的竹屋。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就在新长出的竹林里看着他，那影子等白辞霜进屋后转眼就不见了。
天行宗山脚行辰城相对于东西南北四陆其他个城可谓是最繁华、安全的地方，这里修士与凡人混居，因为宗门规矩严格倒也相处融洽。
不过修士大都亲缘寡断，觉得人世的诸多伦理条例甚是麻烦，多是孤身一身，即使结为道侣也是找志趣相投的修士，与凡人结亲者甚少。
当然，凡人对修士看法也不一而足，有点羡慕有的则是厌恶。
烛九阴离开天行宗下山的时候正好赶上一桩婚事，沿街拥挤的人群在捡拾着洒落的碎银和糖块。
新人是一双修士，但在凡人中看起来名声颇高，显然家境也不错。
两人应该并排骑着骏马，红衣如火看起来英姿勃发十分登对。
烛九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其中一个人的脸十分熟悉，遂跟着他们往誓台走。
二人脸上藏不住笑，看到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的烛九阴对视一眼，各自从身旁搭着的褡裢里掏出一粒东西扔到烛九阴身上。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少一些的力道正好将糖砸进烛九阴怀里，另一个稍显沉稳的明显用力过大，糖砸在烛九阴身上有弹走的趋势。
烛九阴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发觉是两颗软饴糖，外面裹着米糊和糖纸，他再抬首时那男人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伸手拍了身边正取笑他的人一把，二人一起骑马走远了。
“二位公子当真大方！”路人看到自己接住的灵石。
烛九阴听着人群中传来的喧哗声。
“那是当然！望远阁的当家人能没有钱吗？”
烛九阴插嘴问道：“当家人？他们是？”
“这你都不知道？”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锻体境男修面露惊讶，“你是从哪个野山窝里出来的？”
“我一直在修练。”
男人同情地看着他：“被困在秘境里多少年了？”
“刚才那个高个子的是二当家陆望渟，另一个是大当家陆远兮。
“那陆远兮是陆家大少爷，小时候身体不好，家中人十分忧心。直到七八岁的时候陆家门前出现了一个小乞丐大少爷心善将他收留下来，吃住进出都是一起，说来也是善有善报，从那以后少爷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从那以后陆家待陆望渟便如同真正的少爷。孰料......”
烛九阴低头问道：“怎么了？”
“孰料那陆望渟对大少爷暗生情愫，仗着自己年少有容，多加引诱，使得大少爷非他不可，即使陆家人不同意也非要同他私奔。”一个身穿蓝色偏黑衣的女子转了转手中鞭子冷冷道。
这女子风姿绰约所出之言却多有无礼。
四下一片沉寂，片刻后男人义愤填膺地说：“你胡说什么！他们明明是两情相悦，不然为何要去誓台结道侣契！”
“谁知道是做给谁看的。”女子“哼”过一声不再开口转而追上前面的队伍。
周围人声又起：“那蓝衣女子好生眼熟。”
“啊！她是陆二，陆近兮！”
“那就不奇怪了，做家人的谁能看自家哥哥和人私奔数年如今又声势浩大地回来能不生气的。”
“这把陆家的面子往哪里搁，两年前陆家夫妇还大张旗鼓地要给自己儿子寻亲，满城都知道，谁知道半个月后儿子就和养子跑了。”
烛九阴不以为意：“跑了又如何？”
男人无奈道：“跑了也没什么，说句不想成亲陆家也不至于逼大少爷，可问题在于二小姐和陆家夫妇都很中意那养子，正准备给二人定下婚约呢。”
“结果他俩这一跑气得路近兮直接闭关并发誓不突破到问心境不出来。”
“真是爱恨难辨，纠葛不清啊。”
“我看她去的方向正好是誓台，今日怕是有热闹可看，小兄弟要一起吗？”
烛九阴也生出几分兴趣遂点头跟上身边人。
誓台上两人正要结道侣契，陆近兮手中鞭子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爆响，她注意到陆望渟和陆远兮的视线后开口道：“哥哥两年不见竟是要与人结为道侣了？怎么连家中之人都不曾通知？”
“远兮小姐......”陆望渟正开口喊人却被身边人打断了。
陆远兮挡在陆望渟前面薄唇含笑道：“小妹相必刚出关不知道请帖三日前就已经送到陆家了......不过现在来也不迟等我们结完契可以去聚一聚。”
陆望渟被陆远兮碰了一下，对上他的眼睛犹豫着探出头道：“小妹。”
陆远兮的神情和缓下来，对面的陆近兮看到陆望渟脸上得意的笑，原本三分的火气烧起来：“哥哥知道家规吧，你们两个出一个人打赢我，陆家就同意了，我也不纠缠。”
“你突破到问心境了？”陆远兮有些惊讶但片刻后摇头，“我是问心境要打也是和家中两位长老。”
“哥哥不用多言，族规就是打赢问心境就行，”她话音一转，“如果你不行，可以让他和我打，我记得陆望渟也是问心境入门。”
“这......”
不等陆远兮说完，陆近兮又说道：“哥哥莫不是怕他会输？”
陆远兮心中苦笑：我不是怕他输，前几年被按在地上前我也像你一般自信。
“那好吧，大少爷不用担心，我陪小姐练练。”不等陆远兮拒绝，陆望渟已经答应下来。
陆远兮无奈地递过一把白色长弓低声道：“收着点。”
“我知道。”陆望渟含笑接过，满脸写着跃跃欲试。
陆远兮看他表情就知道陆望渟有些生气，再联想到小时候二人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在他面前打得不可开交，非得挨个哄过才行，只得发出一声长叹，心想：小妹啊，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比试的结果毫不出人意料，陆近兮手中的鞭子被白箭射断一截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望渟：“你是明道境？”
陆望渟犹豫片刻而后点头：“算是吧。”
陆近兮随即看向在一旁视线飘忽的兄长，陆远兮只得开口：“是小妹要选他的。”
言外之意是不能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