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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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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俞星回过神来时,看到一个治安局的人在盯着她看,脸上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惊喜,这个人马上又开始朝旁边喊:“失踪的人出现了!”
这个人是彩色的。
白俞星又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明亮的展厅、黑白灰色调的画作、正在朝这里跑来的治安官们,还有自己背后那幅以画家工作室为主题的画,她回到现实世界了。
鬼魂也好好地跟在自己身边,刚刚经历的暴风雨、以及和朱离的见面就像一场梦,只有自己肩膀的疼痛以及手中抓着的这条半干的红围巾还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对了,画,失踪的人就是因为看到这幅画才进入画中世界的。
眼看着治安官们就要在自己面前聚集,或者说要在这幅画面前聚集,白俞星二话不说就用手中的红围巾把画遮住了,亮出来硕大的MNM标志。
贺吉赶过来时注意到了两件事,一是这个人不在失踪名单里,二是有个失踪者出门时也戴了一条红围巾。
他问下属:“谁给放进来的?”
这里本是昶安区的辖区,但因为画展与失踪了的江神子有关,半月区的治安局在做了一番工作后就将这起案件接手了,审批刚一下来,半月区的治安局就赶过来把整个展厅封锁了。
治安官们此时正在展厅里寻找线索,虽然画廊主理人说这里没有暗门之类的东西,但本着严谨的态度,这群治安官还是在展厅里敲了半天墙,当然,结果暂时是一无所获。
发现白俞星的下属说:“不是放进来的,她是在我面前突然出现的。”
白俞星插话问:“现在是几月几号?几点了?”
贺吉抬腕看了眼时间:“10月29号,上午11点32分。”
白俞星进去了两个多小时。
贺吉放下手腕,继续对她说:“女士您好,请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白俞星刚要掏口袋,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外套还留在画里,钱包、手机、家里钥匙、还有那一匣子契纸都在外套的口袋里,现在跟着外套一起留在里面了。
奇怪,朱离呢?她应该会带着外套出来才对。
她明明知道出来的办法,可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不出来?
倒不如说,按照粉丝拍照的时间来看,朱离几乎是一早就在画展里了,她在画里待的时间比自己要长的多,要是她想出来,早就出来了。
朱离到底在画里做什么?
“我的证件……在画里,”白俞星开始解释来龙去脉,“我今天上午9点多的时候来看画展,就在看我身后这幅画的时候被送到画里去了。”
刚刚还在到处找暗门的治安官们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
贺吉看着她身后那幅被围巾盖住的画,就要伸手去揭开。
白俞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忙道:“等等,不能看,会出事的。”
贺吉不以为意:“从昨天到今早,这么多看画的人,只失踪了三个,加上你是四个,如果看画就会出事,为什么其他人都没事?我们也在这里待很久,看了每一幅画,为什么我们中间也没有人出事?”
“贺组……”刚刚一个听到白俞星话的人脸色变得铁青,哆哆嗦嗦地开口了,“小陈不见了。”
“你说什么?!”
贺吉迅速清点了下人数,发现确实少了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白俞星脸上。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问她:“进去的人还能出来,对吧?”
“既然你能出来,说明里面的人是能出来的吧?”
而贺吉看着那条红色的围巾,脸色也变得铁青。
白俞星十分希望自己可以说点“没事的,待会儿就出来了”之类的话,但她心里明白,自己能出来只是因为运气好,遇到了朱离。
“……进去的人,只要忘记江神子和她的画、不去在意周围的环境就能出来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和治安官们的职业习惯完全相悖。
贺吉缓缓开口:“这条围巾是哪里来的?”
“我进去的时候是在《暴风雨》那幅画里,这条围巾……是从海上捡来的。”
这句话成功地给沉重的气氛添了砖加了瓦。
“贺组,让我进去看看吧,既然知道办法了那总得试一试。”
贺吉还没说话,白俞星先出声阻止了:“不行,你不知道你会进入哪幅画里,你也需要对江神子的画足够了解才能想办法换画,而且你们不一定能互相遇到。”
贺吉问她:“从外面有办法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吗?”
白俞星:“我听说江神子死了,她的尸体呢?”
“她失踪了,”贺吉说,“她和我们约好要开新闻发布会,但到时间了她还没出现,电话也联系不上,我们赶到她家的时候,她家里没人,只有一幅画,我们认为她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但没找到尸体。”
白俞星无暇顾及治安局的判断标准,她指指身后的画:“……那幅画,难道就是这幅?画的是她的工作室?”
“对。”
找不到尸体,也看不见恶鬼,该怎么办?
白俞星觉得自己该问问傅小姐,但她的手机在外套口袋里,外套在画里,最重要的是,手机跟着外套在海里泡了一段时间,它应该也凶多吉少了。
不过,虽然没了二人的联系方式,可她知道二人是天工派的门徒,去一趟观石山应该就能找到了。
“我去找个认识的人,她应该能知道办法,”白俞星说,“不过,更简单的办法还是找到尸体,只要烧了尸体,恶鬼就不会作祟了。”
一听这个说法,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异样。
贺吉:“你不是半月区的人吧?”
半月区的人不会将神之子称之为恶鬼,即使是死去的神之子也不可能被称之为恶鬼,这种带贬义的称呼不会出现在任何门徒身上。
白俞星看着众人的神色,有些纳闷:“昶安区,白俞星。”
“建议你换个说法,‘恶鬼’这个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久前,浮尾、水骨和其他人一起被治安局的人赶了出来,她们就重新回到车里蹲点。
浮尾给白俞星打过电话,但没打通,水骨说她们二人在老碗食堂的时候,电话也是打不通的。
“这不就是和老碗食堂一样的情况吗?无论是朱离还是白老板,肯定都遇到你们说的那个恶鬼了。”
浮尾:“我都说了我没看到啦。”
水骨:“如果不是恶鬼的话,怎么还会发生这种恐怖的事情啊?”
“白老板可能是遇到同类了吧。”
“同类?像你一样能看到鬼魂的人吗?”
“说不准哦,能看到鬼魂的人也很恐怖哦。”
“可是治安局的人已经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了,我们找不到让朱离和白老板失踪的犯人了。”
浮尾看了眼手机,既没有白俞星的来电也没有雁齿的来电,于是她扳动座椅的调节杆,舒服地靠在座椅上,声音也懒散了起来,“找朱离的事情有雁齿和白老板,而且白老板那么厉害,她是不会有事的,我们放轻松就好啦。”
水骨想起白俞星在废弃学校跟恶鬼共处一晚的壮举,觉得浮尾说得有几分道理,也掏出来手机,开始挑战自己游戏的新战绩。
所以当不会有事的白俞星在两个治安官的陪伴下走出展厅时,两个心不在焉的人都没注意到她。
治安局的人将那幅蒙着红围巾的画小心翼翼地搬回了治安局,它获得了组长级别的待遇——独立办公室。
中途有个不知死活的治安官来拜访过它,但幸好它认为跟这位治安官没有交流的必要,治安官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门道,才想起那个叫白俞星的人只说了出来的方法,没说进去的方法,只能又把红围巾盖了回去,离开了它的办公室。
贺吉的经验与直觉一同告诉他找尸体的事情是个无用功,能找到的话昨天就找到了,但下属们对于“找到尸体就能救小陈”这件事非常积极,贺吉也就任由一部分人去做无用功了,当然,他承认自己在心里也给“万一找到线索了”的想法留了余地。
而那个凶杀组的梁时就在这最忙碌的时候进来了。
她依旧把文件夹拍在他的办公桌上,但这次描述详细案情的环节也省了,她说:“太初之眼的门徒,死亡方式和昨天的情况一样。”
很好,头疼的事一件都没少。
江神子的死亡没有让太初之眼的门徒们安静下来,那位太初神也没有停止惩罚叛门者。
太初神。
白俞星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
“恶鬼”。
“只要烧了尸体,恶鬼就不会作祟了”。
他又想起电话里那个男人说过的话。
“我需要提醒您,不处理尸体有可能会产生危险”。
贺吉猛地站了起来,办公椅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噪音,把梁时吓了一跳。
她后退半步,不动声色地摆了个起手式:“你也要来个神上身了?”
贺吉:“我知道这些太初之眼的叛门者为什么会出事了。”
“呃……”梁时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又收了回去,“您高见?”
“我们去把太初之眼门主的尸体烧了,如果尸体烧了之后,惩罚叛门者的行动也停止了,那就好说了。”
“……您是哪位神?”
“我是认真的,你知道那个门主葬在什么地方吗?”
“晚上见。”
“好。”
身上既没有钱包也没有手机的白俞星坐着治安局的车来到了天工派门口,当她带着两个治安官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门时,迎面撞见了个眼熟的人——正是那个说她有大凶之兆的门徒。
李卓看着她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心中一惊,立马想起来二人之前的龃龉,但这点小事实在犯不着这么大架势:“……不至于吧。”
白俞星一看有熟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过去问他:“你们这里有一个姓傅的和一个姓水的门徒吧?”
他一听这问的是张和之的两个朋友,立马松了一口气,还非常热心地提供线索,颇有些将功补过的意思:“她们是不是又抢劫了?”
“……抢劫?”白俞星的注意力被这两个字硬生生地拽走了。
“对!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她们抢了我的契纸!还抢了我的扇子!”
白俞星想起傅小姐在老碗食堂时的表现,瞬间明白那些奇怪的举动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们是你们天工派的门徒吗?”
“她们不是山上的人,但她们是我师弟的朋友,应该是外面的门徒,”他连忙又补充道,“但我师弟这个人脑子一根筋,很容易上当受骗,无论她们干了什么,肯定跟我师弟没什么关系。”
白俞星三人跟着他见到了他那个师弟,白俞星一看,又一个熟人,是昶安区治安局里看到过的那个,也是老碗食堂门口跳舞的那个。
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个朋友是怎么当上的了。
张和之见师兄领过来几个治安官,其中一个还是在老碗食堂里见过的,以为她们是要找自己帮忙,一连三个问题冒了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哪里又有邪祟了吗?”
“你有傅小姐和水小姐的联系方式吗?”
“哦,有的有的。”张和之随手找了张纸把二人的号码抄了下来。
他把纸递给白俞星时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需要我帮忙吗?”
想到天工派的契纸还是有用的,白俞星就试探性地问他:“你说的那个邪祟,是什么?”
“那是集天地邪气之物。”
他对恶鬼一无所知。
于是白俞星谢过他后就和两个治安官离开了天工派。
天工派的人不知道恶鬼的事情,傅小姐跟水小姐二人既不是天工派的人,也不是从天工派这里得到恶鬼的信息的。
那她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对恶鬼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