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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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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尾胳膊上趴着道10厘米长的伤口,不深,缝合后再打一针破伤风基本上就是医疗服务的上限,不需要多高明的医术。
但医生发现她这条胳膊上有疤,按照疤的形状来看,她经常干体力活,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疤。
医生情绪激动,他觉得自己嗅到了商机。
“我们医院提供祛疤服务,便宜,够十条还送一条,您看您需不需来点?”
浮尾想起电影里看到过的桥段,断然拒绝:“不需要!你们这些医生肯定会趁着麻醉的时候偷走我器官啦!”
医生赶忙澄清:“您误会了,在这家医院里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浮尾依然没有同意,同样也拒绝了打破伤风——她已经打过了。
此时,在门外有两个人在等着她,水骨和张和之。
张和之认为这是三人第一次通力合作,消除邪祟,值得一起好好吃顿饭,于是十分热情地邀请二人一同上山,要在山上设宴庆祝。
一听有大餐可以吃,二人立马就答应了。
车辆沿着山路开了半个多小时,总算看到了天工派总部的样子,斑驳的朱漆大门已经掉成了浅绛色,牌匾上写着“天工派”三个字,它像个过时的老古董,石制台阶上的青苔都看起来比它有活力。
张和之说这里是个非常清净、离世隐居的地方,但等二人见到了桌上的菜的时候,才意识到钱也在“世”的范围里。
二人看向张和之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些同情。
饭后,浮尾西服里掏出来沓契纸,都是她从饭馆的地上重新捡起来的,有些还沾着血,她将这些交给张和之:“你看看这些契纸,是少了哪一样呀?”
张和之觉得这问题有点怪:“傅小姐真会说笑,契纸种类那么多,你要是问所有的种类的话,这少了的绝对不止一样啊。”
可当他接过契纸后,他注意的重点马上就转移了,“恩?这不是我们画的契纸吗?你看这张,这是我五师弟画的,他画这个点的时候老往下带,还有这张,这是我大师姐画的,画的狗爬一样,但是师父说外人看不出来照样用就行……”
在观石山下抢的契纸,当然是从观石山上的总部里来的,水骨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的契纸……”
“卖的最好的是就是那种基本款——辟邪纹,”他点了点手里的契纸,“这里面怎么没有……”
怪不得浮尾感觉自己用了几次就没了,感情是因为销量最好,当时那个天工派门徒手里的存货不多了。
所以当时那个门徒也在这里,不知道是张和之的哪个师兄弟。
水骨觉得不太妙,拽着浮尾要起身告别:“张兄弟,我们还有急事。”
张和之讶异:“这么急?”
结果二人打开门后,迎面撞上了那个被抢的门徒,“你哪来的朋友……哎哟。”他的话戛然而止,他后退两步,也认出来了眼前的二人。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水骨担心偷契纸的事情被捅出来,而这个门徒却在害怕暴露自己售卖契纸的手段。
张和之丝毫没注意到气氛,热诚地给双方介绍:“李师兄,这是我的两位朋友,这位姓傅,这位姓水,我们刚刚在山下击退了个邪祟。”然后又转了个方向:“两位门友,这是我李师兄,刚刚我们说的卖契纸,他的销量是最好的那个。”
而浮尾突然伸手搭上了李门徒的肩膀,“你那个带着辟邪纹的契纸还有没有了呀?”
李门徒脸色有点难看,但还在硬撑着:“你是要……买?”
白俞星说要买一箱子,于是浮尾点点头: “买哦!先来一箱子!”
李门徒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但张和之摆摆手,“买什么买,都是朋友!我送你们!”
于是李门徒的脸又垮了下来。
最后,他们凑出来了200多张画着辟邪纹的契纸,放进个木匣子里让浮尾和水骨带走了,当然二人还是付了钱的。
这种契纸50块钱一张,张和之给她们打了个折,只收30,她们打过算盘后,决定按照45的价格去赚一下白老板的差价。
临走前,浮尾还劝说张和之转行:“剑是没有用的呀,你还是研究研究契纸吧!”
张和之十分自定:“只钻研一门还怎么把本派发扬光大!”
在二人走后,李门徒也劝说这个师弟:“你离她们远一点,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张和之依然十分自定:“师兄,你不了解,她们与我志同道合!我们刚刚还……”
“一起击退了个邪祟,”李门徒接话,“我们要是真能击退什么邪祟,还用得着没落得揭不开锅吗?”
张和之听他这么一讲,就背起来师父的尊尊教诲:“我们要坚持不懈,每日勤加苦练,不能操之过急……”
等他背完,发现师兄已经不见了。
“白老板是不是花二百买过这种契纸?”
“是哦,那我们卖一百她也发现不了呢,不过白老板是个好人,就不能这么做了呢,真可惜。”
“你们是怎么从那种闹鬼的地方里面出来的啊?”
“很难哦,所以水骨你千万不要去那种闹鬼的地方玩耍,很危险的,”浮尾打开木匣,拿了几张契纸给她,“如果契纸烧起来了,赶紧跑就好了。”
二人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学门口等着白俞星放学,旁边是一整条小吃街,她们中午在天工派里吃得非常清汤寡水,现在闻着飘过来的香味都有些心猿意马,水骨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问浮尾,“白老板怎么还不下课,不然我们先去吃饭好了。”
“白老板说5点下课哦。”浮尾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的时候,铃声恰好响了起来。
水骨眼睛一亮,凑过去看,“终于下课了吗?”
但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雁齿。
水骨看到这个名字,立刻想起来今天中午他对浮尾见死不救的事情,于是没好气地说,“雁齿是坏人,今天我跟他说你被鬼困住了,他都不来帮你的。”
“啊,雁齿确实是这样呢,”浮尾丝毫没有在意,接起来电话,“喂?”
“浮尾,前天晚上的工作,也就是朱离的尸体,你们处理了吗?”
“哈哈,”浮尾没有过多犹豫,“处理了哦。”
雁齿立刻做出了判断:“说谎。”
浮尾:“我才没有说谎,你该相信一下我们呀。”
雁齿:“朱离在半月区出现了。”
浮尾:“你知道水獭和海獭吗?它们……”
“朱离没有兄弟姐妹,”雁齿打断她后,又重新修正了下自己的话,“有人在半月区看到朱离了,是活人。”
这下子浮尾完全失去了辩解的理由,她开始好奇了,“这样的话,在我们前面工作的人是谁呀?失手了嘛?”
她知道这个人没有失手,因为昨天打开裹尸袋看的时候,她分明没有看到任何灵魂的迹象,但既然有人看到了朱离的活人,那么一定就是负责动手的同事出了纰漏,责任也就不会落在她们头上了。
雁齿语气平稳:“是腹歌。”
如果是腹歌的话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浮尾倍感无奈,“可是,她是活的哦!”
“所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次又偷懒了多长时间?”
与此同时,下课铃响了,白俞星因为中午的事情没来得及回家拿课本,所以在同学还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毫无牵挂的她已经走到了后门口,然后她听到了那个名字。
“朱离……”
有几个同学在说朱离的事情,她听不清在说什么,就又退回了教室。
“不是失踪?”
“说是在半月区出现了,自己一个人在吃饭。”
“什么什么?所以没失踪吗?”
“那昨晚治安局做的是什么?难道是假借失踪之名做的综艺节目?”
“有可能,可能只是门主们的大赛之类的吧。”
朱离在半月区出现了?
白俞星快步走到那几个同学旁边:“朱离怎么了?”
白俞星上大学以来,没有住过宿舍,也没怎么和同学说过话,所以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搭话让这几个同学都感觉很新鲜——原来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孤僻。
“原来你喜欢朱离啊,我还以为你不是那种会追星的人呢。”
“……恩。”
有人掏出手机给她看,“有人在半月区的一家甜品店看到朱离了。”
白俞星接过手机时才发现自己手心出了汗,她小心地用指节夹住手机,防止它碰到手心的汗水,然后她看到了手机上的照片。
这是一张从侧面偷拍的照片,照片的主角穿着连帽衫、戴着口罩,头上有顶毛线帽,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正站在柜台前买蛋糕,白俞星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朱离的穿衣风格,朱离也不喜欢吃蛋糕,但……
她看到了这个人的眼睛,那双在失踪前令她朝思暮想、盘桓在她的脑海中不肯离去,失踪后又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但现如今消失了的眼睛。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神情太过专注了,有个同学马上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是不是感觉既像又不像的?拍到这个照片的粉丝也说,要不是看到了这个人的眼睛,根本不敢相信她是朱离,朱离以往都没穿过这种衣服。粉丝们都是光看个部位就能把喜欢的明星认出来了,太厉害了……”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好像……是半个小时前吧……”
白俞星下滑,发现在照片的下面楼主把地址也帖出来了。
“谢谢。”白俞星将手机还给她后拔腿就跑。
水骨不知道浮尾在跟雁齿聊些什么,听上去不是下达新工作的事情,一开始听到浮尾回答“处理”、“说谎”之类的话,她以为是朱离的事情被发现了,于是忐忑不安地听了下去,但听到“活着”的时候,她又开始疑惑。
直到她看到从校门口跑出来的白俞星,她伸手拽了拽浮尾,浮尾抬头去看的时候,看到白俞星已经坐进了辆出租车里。
没有留给二人任何反应的机会,车开走了。
许行云也收到了朱离出现的消息,他先是给她的经纪人打去了电话,经纪人陈三郡说朱离没有联系过自己,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个消息。
然后他又给朱离的父母打去了电话,这两个人也一切照旧:平时就没怎么联系过,现在更没有。
最后,他想到了白俞星。
治安局的侦察方向起初是落在白俞星身上的,她是朱离失踪前最后一个见过的人,证词也非常不可靠:因为朱离生病了,所以她拒绝和已经来到她家门口的恋人见面?
许行云觉得白俞星在把治安局当傻子。
白俞星将朱离叫出去,然后软禁了朱离,或者更加糟糕,杀害了朱离。
这个设想在起初看上去非常合理。
但治安官们去白俞星家询问了下她的回家时间,发现她没有作案时间,而她们小区的监控也能证明这一点。
于是治安局暂且排除了白俞星的嫌疑。
现在,得知朱离新行踪的许行云有了新的猜测:朱离和白俞星联合起来伪造失踪案,目的是让朱离脱离大众视野,和私奔一个路数,白俞星偷笔记本是想看看朱离会不会被人发现。
许行云觉得这个猜测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总感觉哪里有点怪。
于是他将这个猜测告诉了郑心。
“没有必要,”郑心分析道,“如果是朱离想退圈,没人可以拦她,至于违约金,她有钱,白俞星家也有钱;如果是二人想把地下恋情转为地上恋情,这个方法有点……”
“有点?”
郑心给了个非常不专业的评价:“神经病。”
许行云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她的话。
治安官们现在能确定的是:朱离一个人去吃甜点,有机会向周围人求助却没有这么做,这说明她没有受到任何胁迫,这个成年人只是不想联系任何人而已。
所以治安局已经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