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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讲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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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上惊鸿一瞥，李浩然有点小开心。
把桌子上的化学小卷，英语听写，撕开了一半的饼干和脱下来的秋季校服外套团吧团吧塞自己桌洞里，李浩然还是觉得这小破地方对不起纡尊降贵来当他同桌的闻野。
第二节课间操结束后李浩然去陈珏桌子上薅了一叠纸巾，把桌子全擦了一遍，结果吃个晚饭回来一看，呦呵，人没了。
我那么大那么好看的转校生同桌呢？
还没等李浩然为他刚拥有一下午的同桌伤心完，陈珏递给他一个扁扁的袋子，让他猜这是装什么的。
李浩然看着袋子上三个硕大的汉字“心相印”，不确定的开口，“装纸巾的……吧？”
陈珏点点头，“现在可能是用来装空气的。”
在挨了陈珏两下重击后，李浩然迫不及待打听，“坐我旁边的是谁啊，我咋没印象？“
陈珏冷哼两声，“可能因为你班会课正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吧。”
“这个闻野是竞赛生，晚自修不用上，老严让他挑个空位坐，他就挑你旁边了。”
陈珏还在絮絮地说，可李浩然只听进去了那一句“他挑的你”，一时间视觉和听觉同时混沌，封闭五感。
一个一个接连不断的小气泡在心里吹了又破，最后好多小气泡凝聚成小烟花，在他心里小小地绽放。
匆匆一眼记住的五官开始在心中变得清晰，那个名叫闻野的同学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清瘦的手腕和小小圆圆的酒窝。
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打开超市送的，写满了支出和工时的小记事本上，李浩然翻开新的一页，写下第一句话，“今天转来了一个竞赛生当我同桌，长的挺好看的。”
李浩然从小就知道，他喜欢男的。
和缺不缺父爱没关系，他缺父爱也缺母爱，最缺钱，他就是单纯的，喜欢男的。
也不是很单纯。
哎呀还好吧，还好啦，就是喜欢看看帅哥然后晚上自己diy一下。
但是这件事有一个问题在于，别人diy可能是要聚焦于一个重点部位，女孩的胸啊腿啊，男同可能就是想想胸肌腹肌屁股啥的，李浩然不一样，他要幻想一个完整流畅的故事出来，有头有尾的那种。
然后在故事的高潮情节，类似接吻表白啊，这种，一边快速diy，一边抱着怀里的什么东西，最后炸成一朵烟花。
如果故事流畅，情节火辣，结局温馨，他就能抱着什么软乎乎的东西（通常是他的衣服团成的球）安心睡去。
但是，很难找到合心意的人物啊，学校里长的平头整脸的男的不是没有，体队那几个男的还有腹肌呢，他就是想不出来他跟那几个男的搞对象是什么样子。
稍微靠近一点，他就像刚下蛋的母鸡，咯咯咯咯咯咯笑个不停，用以掩饰尴尬。
这下好了，看脸对他稍微有点意思的男的，也没这个意思了。
李浩然就只能孤独地在操场上飘荡，偶尔收到免费的电影宣传海报之类的，对着男演员diy一下。
男演员也越来越丑了，好烦。
而转来的那个叫闻野的男生，简直符合他所有幻想，长得帅个子高，笑起来温温柔柔的，还有小酒窝。
老严说他是竞赛生，李浩然上了高中以后就是理科渣渣，他虽然不了解物理竞赛，不过猜也能猜出来，会来一中抢保送名额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一中是哈城最牛逼的高中，竞赛最卷的那种，他一定很聪明，大城市转来的，那一定很有钱。
虽然李浩然不认识，不过据陈珏的观察，闻野用的书包笔袋，脚下穿的球鞋，没有一样是便宜的，特别是他戴的那块手表，很贵很贵。
哎呀呀，天降高富帅学霸啊，按照田忌赛马和短剧最常见套路，他一定会爱上又穷又笨，一无所有的小可怜同桌。
那不就是我！
李浩然心满意足，酣畅淋漓地diy了一晚上，做了个好梦，abo设定的，温柔的顶级Alpha丈夫和活泼可爱的小女儿，他啥也不用干，天天就是吃吃喝喝，老公上班前还温柔地给他一个吻。
他就在那个吻中，沉沉地坠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打了一宿牌的宁瑶丢了张百元大钞到地上，李浩然忙不迭捡起来，这一周的饭有着落了。
哎呀，喜事连连啊！
喜事很快就不连了。刚坐下没几分钟，凳子还没坐热呢，老严就进来宣布，文理科分班提前了，上次提交过报名表的同学，现在收拾东西，去走廊另一边的文科班。
这件事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全年级讨论过好几天，一直有风声说是这两天，就这两天，没想到是今天。
陈珏看李浩然这丁零当啷一大堆东西，帮他拎起来一个袋子，顺口问他，“昨天不就在群里说了，昨晚怎么不收拾啊？”
还没说完，陈珏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李浩然没手机，宁瑶不在班级群里，没人会告诉他。
她讪讪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小玉，”李浩然左手右手各拎了三四个大包，还背了一个塞得快要爆炸的那种，“不用送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不沉。”
“不是送你，”陈珏搅了搅发梢，“我也去文科班。”
“啊？”李浩然吃力地往前挪动，“你去文科班干啥啊？”
陈珏没说话。
“不是，诶，等等？”李浩然大惊，“你也要学文啊？”
李浩然急了，“你理科那么好你学什么文科？上次月考，你理综不就比赵越低了三分吗？”
“你跟我妈说去！“陈珏打断了他，”我妈就信那些抖音名师说的啊，女孩学理科没后劲儿，女孩学文科考师范有前途。“
李浩然骂了一句，”他大爷的，一帮傻逼。“
边骂还得边往前蠕动啊，李浩然正吃力地往前挪，他低头看道，左手拎的袋子不经意间被刮破了，散落一地的书和卷子。
就在这时，一双他熟悉的雪白的球鞋停在一旁。
李浩然抬头一看，一双漂亮的眼睛正在俯视他。
李浩然想上前和这个只坐了6天的同桌聊两句，说说譬如我转文了，桌洞里清干净了，桌子表面我也擦过了，你东西多，放我那就行，之类的。
或者阻拦他伸出来的一尘不染的袖口和昂贵的腕表，地上的东西我自己捡就好了，你去上课吧，不用麻烦了。
他还没说出口，雪白的球鞋一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时带起来一小片细细的尘土。
“然后呢然后呢？”柚子听入迷了，别的不说，宁清和还是很会讲故事的嘛。
宁清和去拽被子，拽也拽不动，被柚子压住了。它扭扭屁股，问急切地问宁清和，“讲完再睡讲完再睡！”
“然后我就哭了，他就来安慰我，安慰着安慰着我们就在走廊d o起来了。”宁清和把柚子掀开，“睡觉睡觉。”
“不许敷衍我！！！”柚子彻底怒了，恨不得往这个看着它咯咯笑的男孩子眼睛里滴柠檬汁，“你敷衍我都不走心！！！”
“好啦好啦，”眼看着柚子好像真生气了，宁清和在它头上拍了拍，“我错了我错了，后面是我在小说里写的。”
柚子冷哼一声，“没人说这个转折真的很突兀吗？”
宁清和眨眨眼睛，“我写的很香艳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柚子不会变色，否则现在柚子皮就和柚子心一个颜色了。
“其实是因为什么都没再发生过，我又不能扯着人家领子问他，是装瞎还是真瞎吧？”宁清和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后来就是文科班自我介绍，然后上课呗。”
宁清和的神情很温和，又有点落寞，柚子安慰他，“没事没事，咱们明天就去攻略那个好闻野了，他可热情了，眼睛里还有活儿，就是吧……”
宁清和低头看它，“就是什么？”
“总部有规定哦，现在大环境不好，”柚子有点忸怩，但是还是得重新复述遍规则，这是它作为系统的职责，“积分攒到一定程度前，不能那什么。”
宁清和逗它玩，“哪什么啊？”
柚子砸了它一下。
宁清和一边躲一边笑，“好了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
在柚子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它耳边说，“李浩然和闻野还有别的故事，以后我再给你讲。”
有故事听，挺好。
柚子翻了个身，沉沉地陷入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