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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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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是被一个大柚子砸醒的。
？等等，大柚子？
费力睁开眼睛，李浩然惊奇地发现浑身上下什么事也没有，一点都不痛。
不是被车撞了吗？李浩然暗暗思忖，谨慎地观察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间，这是哪儿啊？
刚才砸他的柚子适时地开口，“嗨~”
卧槽，我这是脑震荡了吧？不对，我这是傻了吧，出幻觉了吧？我在精神病院呢吧？李浩然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喊人。
还没等李浩然喊出“大夫”两个字来，柚子就眼疾手快地往李浩然嘴里丢了块红色的什么东西，“别喊别喊，我是系统！”
李浩然茫然地嚼了嚼，还挺甜的，还是个红心柚子。
柚子一上来就宣判死刑，“你刚才出车祸了，然后你死了。”
闹呢吧？一辆小摩托也能撞死我啊？
看着李浩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柚子毫无人性，一点不给缓冲时间，接着往下说，“我是你的系统，只要你完成我给你布置的任务，攒够积分，你就可以回到现实生活中。”
让柚子感到意外的是，李浩然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激动，喜悦，亢奋，正常人有这种死而复生的机会，狂喜到晕厥的现象也不是没有。
可这个人只是低头在那嚼他的柚子粒。
系统有点疑惑，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他继续说，“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攻略闻野。”
“啊？”李浩然抬头，“攻略谁？”
系统翻翻手上的柚子皮，没错啊。“你写的那本小说，有印象没？就那个攻。”
“那我是谁啊？”
“你是那个受啊，你是宁清和。”
好吧。李浩然，哦不，现在是宁清和，宁清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是宁清和？”
是啊，柚子点点头，顺便提醒他，“在闻野面前不能这么笑啊。”
宁清和收敛起笑意，虚心求教，“在闻野面前应该怎么笑？”
“你应该，呃，绽放一个浅浅的笑容，”系统翻翻柚子皮，“不能太虚伪太做作，也不能太狂放。”
柚子指导他，“你要让他觉得很惊艳，很心动，这样积分就会高，你就能快快回去了。”
好吧。宁清和点点头，他忍不住问了下好奇半天的事，“你为什么是个柚子？”
“因为我是组长啊，”柚子看起来有点骄傲，“我手下有青柠，橙子……好多好多系统呢。”
行吧。宁清和跟系统摆摆手，冲击力有点太大了，他得缓一缓，“我再睡会儿。”
宁清和再睁开眼时，一个陌生阿姨正摇着他的肩膀，”儿子，好样的！真给妈长脸！“
卧槽，这啥啊。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飘过，“你妈。”
你妈！
刚想骂人，突然想起来，宁清和好像确实有个妈。
儿子半天不说话，许英很疑惑地问，”咋了儿子，哪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宁清和尽力扯动嘴角，对面前的陌生阿姨笑笑，“我现在就起来。”
死柚子还不满意，不依不饶地在他耳边喊，“你得叫她啊，你是她儿子。”
宁清和在被子底下狠掐了自己一把，最后挤出了一个字，“妈。”
没事就好。许英絮絮地说，好样的儿子，真争气啊，你是要报一中还是附中？
手心手背都是屎。宁清和嗯嗯唔唔地应付许英，说一会儿问问班主任，终于把许英打发出去了。
许英走后，宁清和长舒一口气，随即在房间里转了一大圈，看看三次元对他原著的还原度如何。
房子很小，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房间中央摆了一台电视，款式很老了，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碎花防尘罩。
电视机上面是一张合照，许英和宁清和的，许英搂着他，朝镜头微笑，摆剪刀手。他的奖状粘在侧面的墙上，底下有两盆小花。
宁清和被裤兜里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掏出来，是一部板砖一样重的小手机。
一滴眼泪砸在手机的屏幕上，手机太旧了，反应很迟顿，过了很久才慢慢亮起来，屏保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黑色猫咪。
好奇怪，这个人的眼泪掉的不合时宜。柚子小心翼翼地问，你想家了吗？你家养了小猫吗？
“没有，我家人都养不起咋可能养猫。”宁清和把手机收起来，“有手机玩，我太高兴了。”
手脚空空地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干，宁清和心里空落落的，手足无措。干脆按许英的吩咐给名为“班主任”的人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听起来很热心的老太太。
老太太絮絮说着，你去一中好，附中也合适，说不定压力也小点，但是你是努力上进又认学的小孩，应付得了一中的压力。
高中绷住了这根弦，好好学，你高考没问题的。
“宁宁，宁宁？”电话对面唤了他好几声，宁清和终于回神，“好哦老师，我再，我和我妈妈再商量下。”
放下电话，宁清和跟柚子聊天，问它上哪个高中好一点。
“你傻吧？当然是一中啊！”柚子恨不得变成铅球砸宁清和脑袋，“你在想什么啊，不上一中怎么攻略闻野啊？”
“聊天嘛，你看你急得，”宁清和嘀咕，“那我死之前也是一中的啊，不也没什么用。”
“那能一样吗，李浩然和宁清和怎么比啊！”话音刚落，柚子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烦死了，上一个宿主不是送了它什么《三天教你变成高情商》吗？看了也没用啊！柚子开始找补，“我的意思是，情况不一样嘛。”
“你现实生活中暗恋那个闻野，那块冰的攻略难度太大了，这个好攻略。”柚子剥了一块隔壁的橘子瓣递给宁清和，暧昧地眨眨眼睛，“你自己写的，黏人小狼狗，可帅了呢。”
柚子含含糊糊地表示，虽然现在大环境不好，不让发生太激烈的身体接触，但是总部还挺人性化的，积分攒到一定程度，可以解锁羞羞的事~
“咋样？”柚子扒拉他，“期待不？”
哎呦这还是个会孙子兵法的柚子，美人计都用上了。宁清和点点头，行吧。
松城7月的傍晚吹着凉丝丝的小风，吃过晚饭后，遛弯的跑步的跳广场舞的都出来转悠。
许英带着他顺着江边的台阶慢悠悠地溜达，指江上行驶过的小船给他看，说我小时候领你坐过呢，记不记得？
小船在平静的江面上划出一道涟漪，旁边教堂的鸽子在江面上盘旋，夕阳的影子倒映在江面上，像一滴巨大的红色眼泪。
宁清和远远地在站在江边，他曾经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从早站到晚。
哦，其实不是他，是李浩然，站了一晚上。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啊，一草一木都很还原他现实生活。其实写小说的时候没那么还原的啊，明明是随便写了个城市的，刻意避开了和松城类似的景点，结果死了以后又给他传送回来了。
穿过江边的步行街，再走过三四个红绿灯，就到了清北书店门口，他出车祸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宁清和心里一点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或许死亡对他来说是个随时会解锁的终极大奖，只不过获奖的时间点还可以再斟酌。
也真是难得，平时都是管制路口，结果今天突然窜出来辆摩托车，看来老天也不想让他见到闻野一面。
撞了都撞了，死了就死了。估计除了陈珏，应该没谁会记得他。
就是怎么还死在离人家一中那么近的地方了，给人孩子吓着怎么办。
宁清和突然招呼那个圆了咕咚，“攒够积分以后，只能解锁回到现实世界吗？”
“啊？”柚子跳出来了，“可以解锁一个愿望，什么都行，不过一般不都是回去吗？”
哦。宁清和点点头，“可以等我攒够了积分再定吗？”
“行啊行啊，”柚子点点头，这个宿主终于有点工作积极性了，“那你要加油哦。”
一中的教学楼是仿古建筑，朱门黄墙碧瓦，门口两头石狮子，狮子脖子上系着红绸带，传说中摸摸狮子头能考高分，一中的学生都不太信这个，不过上学放学路上摸一把狮子头，也凉丝丝滑溜溜的很好玩。
许英在和门口的保安唠嗑，保安大爷热情地介绍一中匾额底下挂着的一幅卷轴，写着清秀娟丽的一行楷书，“欢迎未来的一中人”。
这是一中的传统，写字的是每一届的年级第一，文理科都行，看谁的字更好看一点。据说是能给新一届高一的学生带个好运气什么的。
闻野就写过，当时他非要写喜欢您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改主意了，可能是觉得麦当劳没给他广告费吧，改成一句“送走三春雪，迎来五月天。”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两天喜欢听五月天。
那副卷轴在门口挂了三个多月，后来被学校的小猫踩了好多梅花印，又磨了磨爪子。吕主人说撤了吧，摆着不好看了。
李浩然那两周去吕主任办公室的次数比他上一个学期的都多。
小梅花印卷轴在吕老头的办公室待了两个星期。李浩然几次开口想问这个能不能给他。等他终于排练好怎么回答吕主任的“你要他干啥”时，卷轴不在了。
闻野也不在了，听说他物理竞赛保送走了，省一，全国排名也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