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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会写法律文书的好模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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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麻烦让一下哈,谢谢。”
祁塬小心翼翼侧身让过,看着乱哄哄的环境,终是没忍住问旁边人:“你的那位律师在这上班?”
一小部分人在化妆戴假发,一拨人在直播卖产品,还有一拨人在跳舞,穿得少跳得火辣。
他不经蹙了蹙眉,瞥了一眼四周。
昨晚两人商量后,决定先找之前的律师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emmm他说他现在在这边上班。我也不太确定。”吴珩把手机来回转,摆弄着导航上面的箭头,小声嘀咕道:“导航说的是这啊,怎么……”
“吴珩!这!”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从走廊的房间传来。祁塬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很高挑的人倚在门框,正朝他们这边招手。
吴珩走上前去,祁塬紧跟身后。
等走进,祁塬才看清那人不仅长得高挑,面貌也相当好看,有多帅呢?像模特,很适合画下来。
“好久不见,秦思程。”吴珩递过去一只手,那位名叫“秦思程”的帅哥却一把抱住吴珩。
“确实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看我!太感动了!”
“额你,你放开,先放开我!”吴珩极力挣脱才挣开他的怀抱,“话说,你小子真的在这地方上班?律师的工作不做改做网红啦?”
注意到秦思程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吴珩心里一咯噔,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
“不做啦,律师那工作赚钱没有网红快。”
嘴硬。吴珩和祁塬一同看着这个一脸不在乎的男生。
“你们还得等我会,这一组照片拍完我就下班了。”秦思程匆匆交代完便去拍摄了,留下那两人坐在位置上东张西望。
祁塬看着在摄像机下的秦思程的脸,忍不住对吴珩感叹道:“你这个朋友长得很标志。”
默默低头喝水的吴珩跟随他的视线看过去,聚光灯下,秦思程的五官愈发立体,侧脸线条如刀刻。
“他确实帅。当时找律师,在微信上聊得时候,又严谨又仔细,专业程度可牛了。看到他脸的时候我惊了,开始怀疑他的专业度了。”
祁塬听后大笑:“哈哈哈哈,因为脸被质疑了。”
“虽然不知道他律师工作为什么不做了,但现在这个工作把他脸展现得淋漓尽致,也挺不错的。”
见某人没搭话,吴珩好奇地扭头看着吴珩,发现他的目光始终停在秦思程那边。
吴珩看看秦思程,又扭头看看祁塬,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许久后问道:“你,是不是对他有兴趣啊?”
听到此话的祁塬猛地一扭头,眼里的欣喜都快要溢出来了:“你看出来了?”
很难不看出,那炽热的眼神像是要把秦思程吃了一样。
“能不能,能不能,”祁塬一把握住吴珩的手,语气急切,“把他借我一天?”
吴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身子本能往后缩,手腕用力,奈何对方拽得太紧。
“那个,这种事,你得额啊——”他一边手腕向下发力使劲扭动着,一边艰难地回道:“……问他本人!呼。”终于成功将手从祁塬的钳制中抽了出来。
“是哦,”祁塬恍然,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那等会问他吧,我也可以给他发工资的。”
看着渐渐发红的手,吴珩瘪瘪嘴,“你要干嘛?”
“我最近开了一部新漫,想画个不一样的男主,正愁不知道怎么下笔呢。”祁塬两眼发光地盯着正在向这边过来的秦思程。
“原来是画画啊。”吴珩嘟囔着。
“你说什么?”二人异口同声地问过来。
吴珩起身拿起包,“没什么,走吧,饿了。”
三人来到烧烤店,选了一些食材后坐在店外。
“秦思程。”吴珩出声。
“嗯?”秦思程敷衍回应,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哦!资料搁家里放着,吃完饭我回去找一下。”
吴珩点点头,又继续漫不经心得问道:“你那么喜欢律师的工作,不是自愿辞职的吧?”
对于他这么直接的问祁塬是没想到的,偷瞄对面的那位。
只见秦思程倒水的手已经停在半空,反应过后耸耸肩,坦然道:“你小子洞察力和直觉还是那么强,瞒不过你。确实……不是自愿的。”挤出一个很差劲的笑,“遭人威胁。”
听到这话的那两人同时投来目光,吴珩更是惊诧:“遭人威胁?”
秦思程烦躁地挠着头发:“可能是我比较意气用事吧,得罪了圈内的大佬吧。说到这就烦!”他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
“两年前我邮箱就陆续收到各种谩骂威胁的恐吓信,让我滚出律师圈。最开始我不以为意,办过那么多案子,这些玩意收的老多,早就习惯了。我也试着查过那些邮箱,但全是临时邮箱,假身份注册,根本找不到源头。后来变本加厉往律所打骚扰电话,朝大门泼粪。”
许是辛辣的液体有些灼热,使得他声音发涩。
“报警了吗?那些全是证据,你作为律师肯定知道。”祁塬紧蹙眉头。
“报了。呵——”秦思程发出一丝苦笑,无奈地摇头说道:“没用。查到我家地址,门外墙上全是红色油漆的涂抹。他们甚至跑到我妹学校偷拍我妹,那段时间,我让家里人都别出去。他们在暗,谁知道那群疯子还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
“然后,你为了家人安全就退出了?”吴珩试探性问道。
“有这一部分原因。”秦思程眼神逐渐暗淡,手指无意地摩擦着杯壁,“我是被辞退的。老板找我谈话,他说‘思程啊,我知道你能力。唉,但我们小律所实在承担不起,你还是另谋高就吧’”。头一仰,又一杯烈酒下肚,喉咙剧烈地滚动,“我后面也投了很多家律所,都被拒绝了。”
“……你这是得罪了多大的人啊。”吴珩咂舌惊叹。
秦思程给那二位满上酒:“自从我爸妈知道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后,经常愁得睡不着,纷纷劝我换个,太不安全了。屡屡碰壁,我也……”
"放弃了。"这三个字轻飘飘从他口中吐出,听者听来却觉得沉重万分。
吴珩望着垂着脑袋的秦思程,眼里生出一丝怜悯。印象里的他从来都是昂着头,举手投足间透着精干与历练,别人问题刚抛出,他脑子里已经想好了答案。在吴珩心里,秦思程是一个长得帅又有头脑的天才律师。
此刻的他,吴珩的目光又定睛到他身上,却是一副——
“呕——”
“……”
“额,咦。”祁塬看了一眼吴珩的衣服,又望了望地上的呕吐物,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吴珩捏紧拳头,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秦思程!”
“抱,抱歉。”秦思程嘿嘿一笑:“我给你擦擦。”随后径直走到吴珩旁,直接拿着衬衫袖子就往被他吐过的那块擦去。
望着身子都站不稳,半天没擦着地方的他。吴珩手扶额头一脸无语:“我的天。祁塬,你帮他把扶到旁边坐着。”
接过祁塬递过来的纸,吴珩狠狠擦着已经被浸湿还散发着恶心味道的地方。
“喏。”祁塬将从秦思程身上摸到的东西递到吴珩手上,“钥匙。”
“干得漂亮。”
‘啪嗒’,灯被摁亮,黑暗被打跑。
将秦思程拖到沙发上躺下,吴珩累得靠在沙发边上喘着气。
祁塬下巴微仰,指着不省人事的秦思程说道:“他都这样了,你姐的资料今天怕是拿不到了。”
瞥了一眼躺在沙发的人,吴珩让祁塬稍等一下后,爬到秦思程身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秦思程!醒醒!"见他纹丝不动,直接上手扇他脸,“给我醒!资料放哪了?”
“!”祁塬被他这一动作吓得瞪大双眼。
“唔…疼……”
该说不说这一招很有效,秦思程手捂着脸颊醉醺醺地坐起,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祁塬,又扭头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吴珩,“吴……吴珩?”
“我要的资料放哪了?你指一下,我自己找。”
他缓缓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在前头带路,走到卧室衣柜边,一把拉开第三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资料放到吴珩手里,“给,你俩自己找地方睡。”说完,直挺挺倒在床上。
留下那二人面面相觑。
祁塬翻看着资料。
“被告李子平因实施婚内出轨及长期家暴行为,间接导致死者跳楼自杀,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赔偿金额叁拾万元整。”
“原告认为,死者的自杀身亡,虽系其主动行为,但与被告长期、持续的侵权行为存在密不可分的因果关系。具体事实如下:一、被告长期对死者实施家庭暴力,严重侵害其身体健康权和人格尊严。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被告多次对吴颜如实施身体及精神上的虐待。其暴力行为导致死者身体遭受严重损伤,经坚定构成重伤二级……”
在看到下方陈列出的家暴证据,祁塬的手顿住了。伤痕大部分集中在胸口,小腹,大腿内侧,膝部,以及隐私部位。
看着那些伤痕他陷入深思,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一行为好像叫……什么来着。
忽地灵光乍现,那个词猛地浮现在脑海里,祁塬立马回头想告诉吴珩。
却见他垂着脑袋,目光死死盯着资料的某一处。
祁塬望去,是一张照片。两男一女,体格娇小的女人坐在那两男人对面,而这张照片拍摄角度是从那两男人侧面位置拍的。
其中坐在外面的男人还戴着太阳镜,看不出来是谁,三人侃侃而谈,一眼望去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但是它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正常。
视线偏移时祁塬发现吴珩捏着纸的指尖微微泛白,小心翼翼猜测道:“这是李子平的出轨对象?”
“对。那混蛋隐藏得太好,没抓到他什么把柄。这张照片还是恢复我姐手机时看见的,同时也看到了她和发照片那人的聊天记录。”
——你是哪位?照片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和他离婚吗?我直接把证据送到你手上了呢
——这样一张意味不明确的照片又能表达出什么呢?
——哦,
你想要刺激一点的是吧?
那人见吴颜如迟迟不回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等过几天,我就把那些照片发给你。
对话结束。
后面没看到那人发的照片,应该是吴颜如把他删了。
祁塬从吴珩手中接过照片,目光又重新放到那女的身上,“最终确定了吗?”
“确定了。”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介入。
祁塬和吴珩不约而同地举着手机回头,只见床上坐起的那人正用手遮挡被强光晃到的眼睛,指缝间透出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悦。
二人见状,忙调转光线。
“你咋醒了?”
秦思程抬起惺忪的睡眼看向吴珩:“尿尿。”
他慵懒起身,慢吞吞向门口挪去。上完厕所回来,一屁股挤到他俩中间。
望着还在犯困的他,吴珩忍不住问道:“你不睡了?”
“听你俩在这叨叨半天了,啊——”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祁塬晃晃手中的资料:“不愧吴珩夸你,这写得确实严谨仔细。”
秦思程听后咧嘴乐呵:“不会写法律文书的律师可不是好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