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人们总归是互相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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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最后还是要去玉城，我就跟叶隐一块儿出发了。跟着年轻貌美的叶隐去玉城，总比在这里听老太太抱怨好啊。
这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本来想躲避麻烦的，结果反而更加麻烦了，真是命运弄人。
不知道叶隐现在到没到玉城，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从山庄里出来，没怎么跟外人接触过，希望他别被人骗了。”
李观月在心里想着叶隐，嘴上的功夫是一点也不闲着，没一会儿就把橘子吃完了。
“姥姥，橘子吃完了。”李观月挑了几个好看的橘子皮留在车厢里，剩下的皮从车窗往外一丢。
“吃完了就没了。我让你省着点，你也不听，接下来这两天你就啃干面饼去吧。”庙山姥姥没好气地说着。
李观月出门不习惯坐马车，她在车厢里乱翻起来，正巧桌子上有一本厚厚的医术。
李观月猜这医书不是贵重物品，如果这书很宝贵，它现在应该在庙山姥姥随身携带的药篓里。
“姥姥，我看看你的书。”李观月打个招呼就开始翻了起来。
“看得懂吗你，还有，谁让你喊姥姥的，我可没你这亲戚，给我老老实实叫前辈。”
“行，前辈，这书里是治什么的啊。”李观月看着书很厚实，想必里面的内容十分丰富。
一提起自己擅长的东西，庙山姥姥就忍不住得意起来：“这书里是我的行医记录。
从南边到北边，从东边到西边，地域不同，即使是同一种疾病也会有不同的症状，要用不同的药材来医治。
为了避免后人用错了药，我特意记下来。”
“是嘛，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没准我真能龙场悟道成为医圣呢。”李观月把书放腿上，认真地瞅着。
医术上面的字又小又密集，用词也是十分精准，对于只学过一点皮毛的李观月来说简直晦涩难懂。
只是其中夹着的几页材质不同的纸，格外引人瞩目。
而且这几页纸上的内容，用的竟然都是通俗易懂的大白话。
这和这本书其他页面的内容所用的行文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仿佛这几页的内容就是给李观月精心准备的。
“诶哟，有点意思，这寥寥几页纸上写了小道童需要学习三年的内容。”李观月读完后评价。
其实她也都学过，只是没这么系统，庙山姥姥相当于把知识点都串联了起来。
里面真正新奇的东西对李观月来说也就这么一句话。
“注意，将死之人在交界地带，不属于三界之内。”
人死后会去地府进入六道轮回，修炼成功的人羽化登仙后会去神界，老一辈人都是这么说的。
只是谁也没见过地府，更没有人亲自去过神界又回来。
这句话说的很妙，不在三界之内，那就是说三界存在。
至于在交界地带，可是她是怎么知道三界并不能涵盖所有，在这些之间还有交界地带。
“我无法判断这句话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她既然写在这里，那就说明她认为这是真的。可是，她怎么确定这就是真的呢？”李观月考虑要不要亲自问庙山姥姥。
“将死之人……”李观月心中不断重复这句话。
“我当时中毒的那个状态，算将死吗？”李观月想了想又排除了这个可能。
“我被张摘星下毒后应该只是到了意识不清的地步，离死还差一段距离。嗯？张摘星？”李观月想到了之前漏掉的东西。
“毒是张摘星下的，人是庙山姥姥救的，他们配合得虽然很好，但是庙山姥姥绝对不会和张摘星合作。
同样，庙山姥姥也不会和上官飞合作。那人只能从金巧雨和马夫之间选了。
马夫又是个养蜂人，行踪虽然神秘，和我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恩怨。
这人爱蜂如命，除非我手欠，非要拿他的小蜜蜂当靶子，否则以他的脾气，怎么说也不会对我出手。
他无牵无挂的，凡事都看的很开，拿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害人。
而金巧雨是金风细雨楼主人，这个组织很神秘，主接暗杀类业务，近年才出现，一出手就截胡了原来第一杀手江岸的单子。
要真是他请我去玉城，倒也算合理吧。”李观月像是摸到了头绪。
张摘星和上官飞这俩在江湖中都是声名狼藉之辈。
张摘星替人做事只看钱给的高不高，合作的也都是一些大富大贵，有财无德之徒。
除了这之外，他本身就是个阴险小人，虐杀成瘾，有把活人放血致死再做成尸干的癖好。
至于上官飞此人，他表面是个君子，实际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老淫贼。
他收了不少小弟，这些年一直为非作歹逼迫了数不清的姑娘和男子，只要是个好看的他都直接收入帐中。
但是论起修为，他也不过是个七品，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手点灯之术。
李观月听裴以观说起过，他的点灯术是把人的灵魂困在身体里，用气血作燃油，从头顶开个窟窿，一直燃烧，直到整个人灰飞烟灭。
这个过程很漫长，灯火如烛火般大小，火一直绵延七天不断，被点灯的人而死的人无法进入轮回。就算中途火熄灭了，气血和灵魂也已经损毁，难逃一死。
庙山姥姥不和这些人合作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看不起。
不过也不是单纯的看不起，还有一种恨其不争的意味。
李观月看着书给自己看睡着了，在车厢上美美睡了一觉。
“晚辈，轮到你来赶车了。”庙山姥姥突然催促道。
“哟，怎么又放心让我来了？”李观月问。
“我算了一下时间，只有我一个人赶，这玉城以武论道我就赶不上了。
以后你晚上赶车，我白天赶车，我们交替着来。
就算你是个傻子，练着练着也就会了，快点的。”庙山姥姥把缰绳递到李观月手里，随后钻进了车厢。
李观月虽然不满庙山姥姥联合别人一起来坑她，但是对于这个老人，李观月是尊敬的。
至于尊重她的原因，也不是只是因为她救了裴伯父，而是因为更早之前，李观月的父亲对李观月说的话。
庙山姥姥出身于武勋世家，但是家传到她那一代早就和武勋无缘了。
她爷爷和父亲并没有继承先祖遗志，轮到她爹接管秦府时，爵位已经被削没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家在当地仍然是富贵人家。
只是运气不巧，在她幼年时，北凛南部一场大规模瘟疫突然爆发，整整覆盖了三个城，大半个行省。
这还是在钦天监提前预知的情况下，让司药监、镇抚司和靖南候军队一同干预的结果。
那时的靖南王还没有被封王，只是靖南候，刚接替他爹的位置不久。
至于本朝皇帝为他逾越北凛开国皇帝定下来的祖制——“不许立异姓候为王”，把他封王又是后话了。
不过给他封王，硬说倒也与这场瘟疫有关。
庙山姥姥住在南望城，那里是瘟疫最开始爆发的地方，也是最严重的城。
李观月听她父亲提起过，那场瘟疫自南望城开始，延伸至周边临川城和南归城。
当年那场瘟疫着实蹊跷，钦天监虽然算出来了方位，但是时间太仓促，众人拼尽全力阻拦还是晚了一步。
疫情已经扩散，万幸的是，他们把疫情封锁在了三个城内。
那场瘟疫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不管是在北凛还是在人们的心里。
除开整个北凛不谈，瘟疫带来的恐惧一直笼罩在南望城上空。
他们为庆祝疫情离开单独设了一个紫藤花节，盛放的紫藤花寓意多子多福，重获新生。
紫藤花鲜艳的颜色也帮助他们走出灰烟笼罩的死城带来的阴影
六十年前，当年庆国皇帝刚驾崩，朝野上下一片混乱。
先帝曾想对庆国用兵，就是因为这场瘟疫断送了机会。
因为军队想要去庆国，必须经过南望城。
在北凛疫情发生前，也就是庆帝刚驾崩没几天的时候，有一位独眼和尚预言“皇三子继位，则庆国无忧。”
一个和尚来干涉朝政，这本身就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庆国朝堂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皇三子就这么当上了皇帝，和尚就这么成了摄政王。
如今，当年的那个皇三子死了，和尚依旧是摄政王。
当时的庆帝去世时也不过三十整，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驾崩，就没有立诏书。
在他死后，大臣们在选皇长子继位还是选次子继位时犯了难，因为这两个孩子都不是皇后生的。
选长子继位天经地义，庆国仍旧遵循前周朝传统，没有特殊情况，就把家传给家里的长子。
选次子是因为次子是当时宠妃刘氏所生，刘氏得到皇帝特许，以后宫身份干政。
刘氏是个奇女子，不仅深明大义，而且处理朝政的能力甚至比当时的皇帝还要出色，得到了庆国两位宰相的一致认可。
因此一部分人认为最好由次子继位，让刘氏垂帘听政。
这样做可以保证国家机关继续顺利运行。
只是这些话语在和尚出现后都消失了，一点杂音也没有。
皇三子继位当天，北凛的瘟疫爆发了。
这事儿着实玄乎，要说北凛的瘟疫和庆国没一点关系，李观月不信。
李观月的父亲李清山也不信，他也一直在查，只是这场疫情实在是太久远了，在他刚入手的时候，庙山姥姥已经从几岁的小孩子变成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
轮到李观月长大，也过去六十来年了。
也就是李清山向李观月讲起当年往事时，提了一句庙山姥姥，让李观月引以为榜样。
在李清山看来，庙山姥姥着实不是一般的女子，不管是运气还是她的心胸。
李观月牵着缰绳，回忆着父亲跟她讲的故事。
当年，庙山姥姥一家也是南望城的大户人家，她的父母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而且夫妻两人经常做善事。
不过夫妻俩走的并不安详，死的也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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