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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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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剩下事情的就交给风行舟和墨千澜的人了,倾掣拧着眉把中箭的墨千澜横抱在怀里,声音中带着些烦躁。
“申辩。”
墨千澜仍是笑着,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脑袋在倾掣怀里蹭了蹭,断断续续说起来:
“公主殿下要为侧人做主,大皇兄私动刑狱,更欲取我性命。这箭簇距心脉只差分毫,我险些便要与父皇,阴阳永隔。”似乎轻飘飘又似乎费力的言语间,气息与声音越来越弱,话落便晕了过去。
“陛下,外臣自问此行处处以邦交为重,未敢有半分怠慢。不知何处触怒大皇子,竟遭此杀身之祸。这夺命一箭,若非千澜以命相护,外臣已成泉下之鬼。这便是贵国的待客之道?未免,欺人太甚。”倾掣躬着身,上首的墨诏男皇面色看上去已经红润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些。
倾掣身旁有大臣跪伏在地,把大皇子买凶杀害朝廷命官、私自屯兵、私铸兵器等等事情一并细细举报。
皇帝大怒,墨诏大皇子再无翻身之日。
墨诏男皇因病卧榻的日子里,小皇女虽然自己身体也很不好,但还是坚持侍疾,细心周到,乖巧懂事。随着墨诏男皇体征恢复健康,大家发现小皇女的病体似乎也豁然而愈。
墨诏男皇刚感觉自己身体痊愈,便下了一连串圣旨,迅速削夺二皇子手中的势力。
又是阴天,日落时,本该绚烂的彩霞被浓墨浸染,淅淅沥沥地下起雨,天边时不时有惊雷落下,倾掣坐在床沿看书,床上的墨千澜浅笑着盯着倾掣。
叩门声响起,墨千澜出声让人进来。
“皇嫂,皇兄。”小皇女眼睛亮晶晶,笑着打了声招呼,便自顾自来到近前。
倾掣瞥了眼墨千澜,合上书放到一边,淡淡“嗯”了一声。
小皇女听到回应“嘿嘿”笑了两声,大着胆子上前拉住倾掣的手。倾掣也任由她动作。墨千澜警告地看了小皇女一眼,小皇女冲他吐了吐舌头。
“诸事已备,再过一个时辰,便恭请皇嫂、皇兄凤驾启程。”
殿内灯火通明,酒宴正酣。
二皇子猛地掷杯于地,玉杯碎裂之声让丝竹戛然而止。他起身,目光锐利地刺向御座。
“父皇,”他声音冰冷,“您病体未愈,该歇息了。”
话音未落,殿门被轰然撞开,他麾下的甲士手持利刃,鱼贯而入,瞬间控制了场面。
却又见殿宇梁柱之上,黑影如蝠坠下。数十名玄衣人软剑如蛇,悄无声息地便架在了甲士将领们的脖颈上。
殿外很快又传来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兵刃交击的声响。倾掣揽着墨千澜缓缓入殿。
败犬声嘶力竭的吠叫和强弩之末的反抗中,原本十分淡定,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的男皇突然脸色一变,一口血猛地喷出,昏死过去。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的气味,京城皇宫的方向火光渐弱,仍有滚滚浓烟一股股冒着,将半边夜空染成暗红色。兵戈相击之声很快从密集转为零星,不时从远处宫墙传来几声短促的厮杀,旋即又陷入死寂。
阴云欲散,天色微明,墨诏京城中仍是一片静谧。汉白玉阶上血迹斑斑,不知要刷洗多久。
倾掣只身坐在玉阶上,正仰着头看天。
天上的阴翳缓缓分开,淡淡的晨雾混着未散的硝烟蒙在昏暗里,一缕曙光打下来,万千尘粒在光柱中浮沉,如金色的沙漏倾泻在倾掣身上。
倾掣拿出一把匕首,短暂的银光闪过,她左臂上多出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台阶上,与已经干涸的血渍和尚未干透、质地粘稠的血液混在一起,再难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