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异世界当辅助只想自爆》核A皮诺

15、坦白

　　裂隙核心怪物镜面的脸部无情地“注视”着它的猎物，即将发动下一次毁灭性的攻击。
　　“动起来！”杨雨霆喊道。她用仅存的手猛地一拍地面，淡金色的光晕荡漾开来，笼罩了小片区域，为重伤的队员们吊住最后一口气，她自己的脸色也随之更加透明。
　　怪物镜面脸部亮起刺眼红光。
　　苏晚道：“快拖住它！”
　　赵昀扬立刻集中所有力量，力场射向怪物脸部，造成瞬间的紊乱。
　　李燃趁机扑上，吸引注意，巡猎者异能精准一击，在怪物镜面上留下细微裂痕。
　　怪物被激怒，蝎尾横扫，重重击飞李燃，并再次带走几条生命。
　　战斗陷入绝望的消耗，杨雨霆异能淡金光晕不断闪烁，断臂处血肉蠕动再生，但脸色越发透明，生命本源在剧烈消耗。赵昀扬额角鲜血长流，苏晚虚弱撑着身子，江璐冰甲频碎，嘴角溢出鲜血。
　　聂淮舟不顾通道脉络的剧痛，持续将能量输送给众人。她能感觉到大家已经到了极限，也敏锐察觉到那核心怪物的怪异。当她的能量流经过身体通道裂痕，微量的泄漏能量散逸在空气中时，那怪物的动作会有细微的一顿。它似乎会对这种微乎其微的能量波动产生一丝排斥？
　　一个念头闪过聂淮舟的脑海：她的能量，是否本身就对这种极端污染凝聚体有着特殊的克制。
　　就在这时，怪物抓住了江璐的破绽，蝎尾直刺其心口。
　　千钧一发，杨雨霆用新生的脆弱手臂推开江璐，自身却被蝎尾瞬间洞穿，鲜血喷涌而出。
　　“就是……现在！”杨雨霆用尽最后力气，淡金光晕化为禁锢，将蝎尾死死固定在自己身内，怪物一时被拖住了行动。
　　“江璐！”聂淮舟喊道，这一次，她没有再将能量毫无保留地灌入江璐体内，而是强行分出了一大半，输送给怪物，引导能量从身体裂痕中疯狂宣泄而出。
　　“呃啊——！”剧烈的撕裂痛楚席卷全身，但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也随之涌现，那些泄漏出的能量并未完全散逸，而是在她被逼到极致的精神力引导下，于她身前汇聚，形成了一片纯粹能量区域，这片区域散发着与整个裂隙空间格格不入的气息。
　　那核心怪物感知到了令它极度不适的能量源，镜面脸部猛地转向聂淮舟，甚至暂时忽略了对江璐的攻击意图，它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江璐虽不明白为什么，但战斗本能让她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她将聂淮舟此前输送以及自身剩余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凝聚成冰晶长矛，猛地投掷而出。
　　冰矛狠狠钉入怪物镜面脸部。
　　寒气炸开，怪物身躯冻结、碎裂。
　　但是，那些飞溅的冻结碎片竟在空中蠕动，试图重新聚合，镜面核心深处，一点暗红仍在顽强闪烁。
　　“它还没死，必须消灭干净，不然过不了多久它还会复活！”苏晚虚弱地说道。
　　江璐透支倒地，杨雨霆濒死，李燃重伤，再无力量发动第二次攻击。
　　就在这时，聂淮舟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七窍流血，身体因能量过度宣泄和裂痕撕裂而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试图重聚的核心碎片。
　　她明白了，普通异能攻击根本无法彻底消灭裂隙中污染核心，以往对付普通污染区的攻击只会削弱它，再过不久它又会满血复活。
　　但是……她的异能似乎有什么不同。
　　“还不够……”她嘶哑地低语，伸出沾满自己鲜血的双手，对准那一点试图重生的红光，她彻底放开了对所有裂痕的压制，甚至主动撕裂了它们。
　　嘭——
　　磅礴而原始的能量流，从她体内每一个裂痕中炸出。
　　这些能量在她身前剧烈碰撞、激荡、融合，最终化作一道耀眼的能量光柱，覆盖住了那一点核心红光。
　　当光柱包裹到那点核心红光的瞬间，“嗤”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落入冰水。那点红光发出了凄厉哀嚎，它疯狂地挣扎、扭曲，却无法抵御这种相克力量的侵蚀，它的颜色迅速变淡，最终彻底湮灭，化为虚无。
　　随着它的彻底消失，整个裂隙空间的震动达到了顶点，然后迅速平息。大地褪色，粘液蒸发，天空呈现出一种久违的灰白色。
　　裂隙消失了。
　　聂淮舟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向前栽倒，被挣扎爬起的江璐一把抱住。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倒下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震撼。
　　江璐抱着昏迷的聂淮舟，快速检查她的脉搏，感受到微弱跳动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杨雨霆几乎成两半的身体越发透明近乎消失。
　　李燃重伤昏迷。
　　巡猎者、坚盾、灯塔几乎全军覆没。
　　引擎声由远及近，基石小队和医疗队终于赶到，看着这片地狱般的战场和寥寥无几的幸存者，震惊无比，迅速展开救援。
　　微弱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磐石基地医疗中心。
　　聂淮舟的意识从一片沉重的黑暗中慢慢浮上来。
　　首先感知到的是浑身剧痛，身体各处像扎满了细小的玻璃碴子，每次呼吸都似乎带着血腥味。那是能量暴走，能量通道裂痕扩大后留下的症状。
　　她费力地掀开千斤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医疗舱熟悉的天花板，指示灯无声闪烁。她微微偏头，看到舱壁外，或坐或立的几个身影。
　　赵昀扬蜷在对面的椅子上睡着了，额头还裹着纱布。苏晚靠墙站着，双臂环抱，微卷长发有些凌乱，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似乎也累极了。而江璐就坐在离她医疗舱最近的椅子上，她低着头，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
　　聂淮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还活着，她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她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连这么微小的动作都艰难无比，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抽气声。
　　细微的声响却惊动了外面的人，江璐抬起头望去，正好看到了苏醒的聂淮舟，她立刻站起身，靠近医疗舱。
　　她的动作也惊醒了苏晚和赵昀扬。
　　“淮舟！你醒了！”赵昀扬一下子跳起来，扑到舱门前，“谢天谢地，感觉怎么样？疼不疼？医生！医生！她醒了！”
　　苏晚也快步走近，仔细打量着聂淮舟的脸色，松了口气。
　　很快，医护人员进来，为聂淮舟做了一系列检查。
　　“生命体征基本稳定，能量通道损伤严重，需要长时间静养和修复，在此期间绝对不能再动用异能。”医生严肃地叮嘱，又看了看监测数据，“裂痕扩大不少，稳定性比之前更差，能醒过来真是万幸，我再给你注射点止痛药吧。”
　　医护人员离开后，赵昀扬红着眼眶：“淮舟，还好最后关头你彻底消灭了裂隙核心怪物，不然我们都活不下来。不过你也太乱来了！幸好醒过来了……”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她们被赶来的基石小队众人救回，进去七号裂隙时五支精锐小队近三十人，活着出来的只剩下九人。
　　杨雨霆队长伤势最重，几乎被腰斩，依靠着她强大的再生异能和顶尖的医疗技术吊着一口气，至今仍在深度昏迷中，能否醒来还是未知数。利刃小队的队长李燃已经清醒，状态还算稳定，但内脏受损，也需要长时间休养。
　　寒冰小队是幸存者中状态相对最好的。江璐、苏晚、赵昀扬多是普通外伤和能量透支，经过消毒和治疗，已经可以自由活动。
　　正说着，林薇、秦慕遥和几位高层走了进来。
　　林薇：“感觉怎么样？”
　　聂淮舟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轻微地点了点头。
　　“这次任务，损失惨重。”林薇语气沉重，“但是，你们带回来的情报，尤其是关于裂隙内部能量循环模式和那个‘核心’的存在，是无价的。你们摧毁了它，阻止了一场即将波及基地的巨大灾难。”
　　她微微停顿，看着聂淮舟，目光柔和：“聂淮舟，你在最后关头的发现和决断，是扭转局面的关键。基地会记住你的功绩，你是磐石基地的功臣。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什么都不要想，基地会提供一切所需的资源。”
　　聂淮舟乖乖点点头。
　　林薇又嘱咐了江璐几人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功臣……聂淮舟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压抑。那场惨烈的战斗，队友临死前的惨叫，怪物的蝎尾和镜面脸部……不断在脑中闪回。
　　她看向江璐，嘴唇微动，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活下来后，反而被巨大的秘密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想要倾诉的渴望，让她坐立难安。
　　江璐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她目光微闪，侧过头，对正叽叽喳喳的赵昀扬和闭目养神的苏晚说道：“昀扬，去帮我们再领两份营养剂过来。苏晚，你去看看李燃队长那边情况怎么样，代表我们小队问候一下。”
　　赵昀扬立刻点头：“好嘞！淮舟你等着，我去拿好吃的。”说着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苏晚则缓缓睁开眼，目光在江璐和聂淮舟之间转了一圈，唇角勾起。她轻轻“嗯”了一声，懒懒道：“好吧，我去看看那头倔驴好点没有。”说罢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舱内只剩下聂淮舟和江璐两人。
　　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敲在心跳的节拍上。
　　江璐轻轻坐在床角边：“从刚才开始，你就心神不宁，想说什么？”她顿了顿，“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或者，有什么别的事？”
　　聂淮舟一愣，手不自觉抓紧衣角。纠结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迎上江璐的目光。
　　“江璐，我……我没有失忆。”
　　江璐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江璐没有打断她，而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聂淮舟，等待着，给她组织语言的时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之前不是有意骗你，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聂淮舟握着水杯的手微微用力，“我来自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记得很清楚，我在我的世界里，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那天晚上我还在加班，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在那片废墟里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我害怕……我怕说出来没人会相信，更怕被当成怪物，怕……会有不可知的危险，所以我才谎称失忆了……”
　　终于将最大的秘密说出口，聂淮舟感到一阵虚脱，同时又紧张得窒息。她忐忑不安地看着江璐，等待着她的审判。
　　但是经过这么久相处，直觉告诉她，江璐一定不会说出去。
　　江璐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聂淮舟，那目光深沉得让聂淮舟心慌。
　　舱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良久，江璐才缓缓开口：“所以，你这么努力想要变强，想要探查裂隙，是想要找到回去的方法？”
　　“最初是这样，但不仅如此，这次任务里，在裂隙内部，当我动用异能，尤其是最后能量爆发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能量，和那个裂隙的核心，那种污染能量之间，有一种很奇特的联系。”
　　她皱起眉，努力回忆着那种难以言喻的感知：“像是一种……相克？或者说，我的能量似乎能干扰、中和它们。而且，那种空间扭曲、能量爆发的瞬间，让我恍惚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无法解释，但我强烈地感觉，我来到这个世界，绝非偶然，很可能就与这些裂隙有关。”
　　江璐微微皱眉：“那就需要详细分析这次的任务数据了。”
　　聂淮舟的语气变得急切：“我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裂隙的能量构成，它们出现的规律！要是能彻底破解那些数据就好了。可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现在级别不够，权限太低，根本接触不到核心资料。而且，我穿越者的身份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怕……”
　　怕被当作实验品，怕失去刚刚获得的这一切，怕再也找不到答案，回不去原世界。
　　她停了下来，再次紧张地看着江璐。
　　江璐静静深思，她并没有对穿越这件事表现出过多的震惊，反而更关注聂淮舟后半段关于异能和裂隙的分析。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消化和评估这些信息。
　　然后，她认真问道：“如果你找到真相，找到回去的方法，你就会离开，是吗？”
　　这个问题精准地刺中了聂淮舟内心最矛盾的地方，她怔怔地看着江璐，一时竟答不上来。离开？回到那个安全舒适，按部就班的世界。然后，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吗？这个念头竟然让她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不舍。
　　看着她挣扎的神情，江璐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审视似乎也融化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不必觉得愧疚或有负担。”江璐低头看着她紧握的手，“你想活下去，想找到回家的路，这没有错。任何人处于你的境地，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你感觉到的能量联系很重要，但这确实不是现在马上能研究出来的，我们也需要时间和更高的权限。”
　　她顿了一下，目光坦然地看着聂淮舟，给出了坚定的承诺：“不要急，我会帮你，不仅是帮你活下去变强，也会帮你留意相关的信息。在你拥有足够能力自保和获取权限之前，这个秘密，我会替你守住。”
　　聂淮舟呼吸有些紊乱，眼眶瞬间就红了。
　　“为什么？”她带着些许哽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最初的出手相救，到后来的训练，再到并肩战斗。瞬间接受荒诞的真相，如今更是承诺守护秘密并协助她探寻根源。这一切，早已超出了对一个普通队友的范畴。
　　江璐微微移开视线，看着医疗舱壁上闪烁的指示灯。
　　聂淮舟小心呼吸，生怕打扰她，安静等待着。
　　片刻，江璐重新转过头，看向聂淮舟，那眼神深邃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
　　“一开始救你，或许只是看到你倒在废墟里，那么狼狈又拼命想活下去的样子，”江璐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敲在聂淮舟的心上，“让我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她似乎不习惯说这样的话，语速有些慢，但异常认真。
　　“后来发现你很聪明，学得很快，意志力惊人。身体有那样的缺陷，却比任何人都拼命，从不抱怨。明明害怕得发抖，却总能鼓起勇气面对。你，很特别。”
　　她的目光落在聂淮舟脸上，带着一种聂淮舟从未见过的真挚：“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很欣赏你，也被你吸引。我早就把你当成了可以托付后背的队友和朋友。”
　　“所以，帮你，是应该的。你想知道真相，我会陪你一起去找。你想回家，我会尽力帮你找到回去的路。这是我的决定，你不必有压力。”
　　聂淮舟胸腔里被一种滚烫而酸胀的情绪填满，夹杂着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悸动。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她竟然幸运地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滴落到手背上的泪水，江璐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落在了聂淮舟的发顶，略微生疏地揉了一下。
　　“别想太多，先养好伤。”
　　刚说完，大门被推开，赵昀扬抱着一堆吃的喝的撞了进来“淮舟！看我拿了什么好东西！”
　　苏晚跟在她身后直摇头，揶揄道：“她刚醒来吃不了这些，你是嘴馋给你自己拿的吧？”
　　“胡说！这是我特意挑的一些好消化的，你看淮舟都感动哭了！”
　　聂淮舟看着她们斗嘴，擦干眼泪，感觉到轻松又踏实，不禁跟着江璐笑了起来。
　　心中那块压了太久的大石，终于松动一些。前路依然迷茫未知，但她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