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不可能是巫神》暴雪初霁

33、年终献福礼（一）

　　季无忧用术法在黑猫身上查探，蛊毒凶猛，早已侵入它五脏六腑，绿莹莹的眼睛暗下来，连身体也停止了抽搐。

　　这样的蛊毒，即便是没有术法护体的普通人也难以挨过十分钟，更何况是一只瘦小的黑猫。

　　眼看黑猫就快咽气，季无忧转头对黄霸天和玉卿道：“小卿，你们背过身去，我说可以后才能转过来。”

　　黄霸天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快速地转身。

　　见两人都背过身后，季无忧掌心燃起一簇紫色的火焰，火焰在刹那间将黑猫围起，黑色的雾气从它身上蒸腾而出。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

　　季无忧额角滴落晶莹的汗珠，长时间使用紫离灵火让他有些吃力。

　　忽然，围绕在黑猫身上的紫色火焰熄灭。季无忧眉宇间多出颓然之色，黑猫身上的蛊毒早在数分钟前就已被他完全烧尽，但它没有一丝一毫要转醒的迹象。

　　近段时日，他好不容易才通过罐头和它初步建立友好关系，眼看再努力一段日子就能随心所欲撸猫，没想到它竟跑到离小区两公里远的中央公园，甚至还误食蛊虫。

　　误食蛊虫？想到这季无忧双手出现细微的颤动，他不可思议地望向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黑猫。

　　原来，它扑出来是为了帮他。它是为了他而丧命的。

　　“无忧哥？你是在给那只猫治疗吗？它现在怎么样了？”玉卿轻声的询问让他骤然回神。

　　“你先别转过来。”季无忧没有回答，而是用带有怒意的眼睛看向被困在结界内胡冲乱撞的蛊虫。

　　一团比蛊虫大上数十倍的紫焰于眨眼后缠绕在它身上。火焰来得太突然，蛊虫张开的口器还未发出锐鸣，其全身就已化为灰烬。

　　“好了，你们可以转过身。”季无忧声音很低。

　　“无忧哥，它是救不回来了吗？”玉卿瞧出他脸上的失落，在黑猫身前蹲下，用手指在它身上轻触。

　　“嗯……蛊毒太厉害，它只是普通的小猫，救不了了。”

　　“咦！不对！”玉卿把手指凑在猫鼻子前，忽然惊喜地说，“无忧哥，它还有气！”

　　季无忧随之蹲下，只见方才气息全无的黑猫恢复了微弱的呼吸，它鼻子两侧的胡须在轻微起伏。

　　“太好了，从前听说猫有九条命，黑猫命最硬。没想到竟是真的。”季无忧欣慰道，脱下外衣包裹住黑猫的身体。

　　还未等他做完手头上的事，一道耳熟的喊声从半空中传来：“黄霸天——黄霸天考生——你在哪？”

　　季无忧把黑猫递给玉卿，起身时正好与施锦瑜四目相接。

　　“兄弟，怎么你会在这里？”施锦瑜手指朝下轻挥，他脚下的发光圆盘平稳降落至地面上。

　　“这可是施家最新款的飞行法器！”黄霸天一双眼紧紧盯着发光圆盘，压低声音对季无忧道，“前辈，您这朋友真壕。”

　　成功救回黑猫，季无忧心情不错，他笑着说：“那可不是，施家的任何法器他都能随意取用。”

　　“随意取用？！”黄霸天费劲地咽下一口唾沫，双眼泛光地望向施锦瑜，“您……您是施家大少？”

　　“是啊，怎么了吗？”施锦瑜说。

　　“施前辈，您好，我是今年的考生黄霸天。”黄霸天给施锦瑜鞠了个躬。

　　“你就是黄霸天，没事就好。”施锦瑜上下打量着他，踮脚朝白鹤潭方向看，问道：“那只水鬼呢？”

　　“水鬼？”黄霸天答得迅速，“它回家了。”

　　他答完立即意识到不对，哑然了一瞬，而后惊呼：“完了！水鬼是我的考核任务！”

　　“前辈——您一定要帮我说道说道！”黄霸天苦着一张脸求季无忧。

　　季无忧干笑一声，对施锦瑜道：“施兄弟，那三个人不是水鬼害的，都是巫神教在搞鬼。”

　　出乎他意料的是，施锦瑜没有表现出意外，反而道：“果真如此。”

　　据施锦瑜所说，外勤部有一名西南籍贯的调查员，他无意间瞥到此前拍摄到的水鬼照片，认出缠在他身上的水生植物是黑三棱。该种植物是西南所特有的，江宁市水域按理说不该出现。

　　况且，水鬼与其他妖物鬼怪不同，它们只会在诞生之地活动，根本没有出现过跨水域活动的情况。因此，他向上级干事汇报，提出该水鬼出现于白鹤潭很有可能是人为。

　　外勤部三年一度的外招考核难度是限定的，若白鹤潭事件并非只是水鬼，那么考核难度已然超纲。结合巫神教最近的小动作，施锦瑜猜测此事很有可能与之相关。所以，为确保考生安全，他赶来白鹤潭。

　　“因情况特殊，此次考核作废，你耐心等通知，外勤部会另外给你安排考核。”施锦瑜对黄霸天道。

　　“好、好，谢谢施前辈，谢谢。”黄霸天笑得见牙不见眼。

　　“施兄弟，他自称二五八，是巫神教的人。”季无忧抬手示意施锦瑜二五八的位置。

　　施锦瑜目瞪口呆：“兄弟，你又逮着人了！”他低头查看二五八的情况，在他身上瞧见多处烧伤，还有被尖锐物划伤的痕迹。

　　“兄弟，你和部长一样是火系的？”施锦瑜的视线在季无忧腰间绕了一圈，又往他两只空空的手上瞥，“你也没带法器和储物袋，他身上的划痕是怎么来的？”

　　季无忧掌心骤然亮起，一柄赤色长剑出现在他手中，周遭瞬间扭曲的空气无不在昭示着该剑所蕴含的强大能量。

　　“是的，对于火，我驾驭得尚可。”季无忧谦逊道。

　　施锦瑜暗自咋舌，心道：以火化刃，如果这样只是尚可，那世间无人敢称精通御火之法。

　　突然间，施锦瑜想起初见季无忧时对他的试探，眼底的震惊呼之欲出：“兄弟，我早该想到的，你既是局长特意请来江宁的，又怎么可能是个纸上谈兵的秀才！”

　　季无忧一把将二五八提溜起来，交给施锦瑜：“施兄弟过誉了，巫神教行事鬼祟狠毒，劳烦你把他关去外勤部，我待会儿还有事，晚些再过去。”

　　“好。”施锦瑜颔首。

　　季无忧办完公事，转身从玉卿怀里接过黑猫，眼睛往他穿了三件衣服也还略显单薄的手臂上瞟：“抱这么久，手酸不酸。”

　　玉卿轻轻摇头：“它很轻的。”

　　“没累着你就好，走，我们回家。”季无忧一只手抱猫，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上玉卿的肩膀。

　　“两位前辈——我该怎么办啊？”黄霸天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会儿朝左边的季无忧看，一会儿朝右边的施锦瑜看。

　　施锦瑜将二五八搭在脚边，对黄霸天做出一个摆手的动作，操纵飞行法器离开。

　　“走啊，一起出公园，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哦、哦。”黄霸天小跑跟上，一个不注意，面朝地摔下，脸上残余的泥在石板地上留下一个黑黄的印子。

　　季无忧回头，忍俊不禁。这回总归不敢再乱卖符了吧？

　　公园门口，黄霸天捂着脸同季无忧告别。季无忧在送玉卿回家、安置好黑猫后独自骑摩托来到外勤部办事处。

　　许是逮到二五八的关系，周六晚十一点，办事处内依旧灯火通明。

　　季无忧走到审讯室门前，碰见几个熟悉的面孔。大晚上的，外勤部成员竟有四人到场。

　　见到季无忧到来，颜氏两姐妹笑脸相迎，喊了声“季哥”。

　　苏瑾走上前郑重道：“季专家，锦瑜都同我说了，你当真是深藏不露。”

　　“哪里哪里，对付巫神教还需要大家合力才行。”季无忧说完客套话，开始问起二五八，“里面那人怎么样了？”

　　“依旧是闭口不言。因担心他体内有蛊虫，我也没敢让黎庆姐对他用精神系的术法。”苏瑾耸了耸肩。

　　“我有办法杀死他体内的蛊，请你们回避一下。”季无忧将审讯室的门推开一条缝，瞄了一眼里边灰头土脸的二五八。

　　“行。”苏瑾答应得迅速，她带人离开审讯室附近。

　　季无忧推门而入，二五八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惧：“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什么都不会说……”

　　“砰。”二五八话还没讲完就眼前一黑，季无忧嫌他聒噪，将他打晕。

　　另一方面，紫离灵火不可在人前展示，弄晕二五八是必然的。

　　经一番探查，季无忧确认蛊虫位于二五八的喉管位置。转而，一团紫焰精准地穿过皮肤，进入二五八的喉咙里。

　　一个黑点不断在他喉咙周围的皮肤移动，几秒后，黑点浑身冒烟地钻了出来，被季无忧逮个正着，瞬间化为飞灰。

　　处理完蛊虫，他示意苏瑾可以开始审讯。黎庆的精神系术法很管用，加上蛊虫已除，二五八可谓是知无不言，他一字不落地交代出自己的上级，又详细说明利用水鬼将活人拉下水是为了养蛊。

　　“等下，你说你的上级代号是九号？他没有名字吗？你们巫神教的人都不需要名字的？”季无忧揉着眉心。

　　“代号不仅只是代号，更是神国的身份代码，代表着我们都属于神国。”二五八双目呆滞地回答。

　　“神国究竟是什么？又在哪里？”季无忧问。

　　“神国是巫神所创设的国度，在那里人人平等，没有战争、没有疾病、没有痛苦，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二五八忽然痛苦地捂住头，“神国在哪……在哪……到底在哪……”

　　黎庆在一旁道：“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季无忧朝黎庆点了下头，继续问二五八：“你们总把巫神挂在嘴边，巫神是谁？”

　　“巫神是世间至高无上的神明，是引领我们打破迷惘、走向光明的伟大神祇，是全体巫神教信徒的光，是……”

　　“好了，停！”季无忧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你见过巫神吗？”

　　“没见过，巫神尚未降临，但据祭司大人和九号大人所说，巫神即将临世，彼时规则将被改写，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祂会带领我们前往神国居住，过上没有痛苦的日子。”

　　“这什么跟什么，问了和没问一样，巫神教这完全就是在画大饼啊！”旁听的施锦瑜忍不住吐槽。

　　对此，季无忧也无奈地摇头，又问：“巫神没见过，神国没去过，你总见过九号和祭司吧？他们长什么样？还有，平时你们教中都在哪集会？”

　　“我两个月前还见过九号大人，是在雍州路的羊肉火锅店里，她当时外表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但我以前还见过年轻时候的她。”

　　二五八稍作停顿，继续说：“至于祭司大人，我只在上次集会时远远看了一眼，他全身覆盖在灰袍下，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我们集会的地点在一个很暗的大厅里，我每次都是被蒙上眼睛送去的，根本不知道具体在哪。”

　　苏瑾捕捉到他嘴里的有效信息，追问：“羊肉火锅店叫什么名字？”

　　二五八还没开口，施锦瑜的声音悠悠传来：“副部，那条街只有一家羊肉火锅店，名叫‘鼎盛鲜羊’。”

　　“事不宜迟，去找人调监控。”苏瑾吩咐。

　　“是。”施锦瑜走出审讯室，朝外面侯着的两面调查员交代任务。

　　季无忧摸着下巴，觉得有些不对劲：“二五八，你说见过她年轻时的样子？你们很多年前就认识？”

　　“不是，九号大人有几副面孔，她深得祭司大人器重，似乎是获得了返老还童的能力。”二五八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听到“返老还童”，不仅是季无忧，连带苏瑾和颜氏姐妹也皱起眉头。

　　这世间哪有返老还童之说，二五八口中的九号定是夺取了他人的生命力才能获得青春。

　　“几位，再问下去他的精神就要支持不住了，我建议今日到此为止，过几日待他恢复后再问。”黎庆严肃提醒。

　　“好，辛苦黎姐了。”苏瑾向黎庆点头，侧身对季无忧道：“季专家，今夜多谢你出手救下考生，还得到巫神教中人有效的口供。外勤部有你在，迟早能铲除巫神教这颗毒瘤。”

　　“副部长客气了，我领着外勤部的薪水，自当尽心尽力，更何况他们使用巫蛊邪术害人，只要是玄门中人就难以容得下。”季无忧恳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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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另一边，不知名的建筑中，本就忽明忽暗的烛光被掌风扇灭。黑漆漆的房间里，一个女人被打得头歪脸斜。

　　“你是怎么看管手下的？若不是我感应到安放在二五八身上的绝命蛊已死，你竟然还毫无察觉？”祭司揪起辛蕊的衣领，盯着她不知所措的双眼。

　　“大人！我亦不知二五八的情况！只有在派发任务时，我才同他单线联系。”

　　“那你可知，二五八将你供了出来。”在辛蕊惊讶的注视下，祭司缓缓开口，“就在刚才，外勤部已经把你名下的几个住所都查封了。”

　　“这怎么可能？是有人给二五八解了绝命蛊？可母蛊在祭司大人您这儿，世间仅有您能替二五八解蛊……”辛蕊眼中的讶然被茫然所取代。

　　“有人去二五八被抓捕的白鹤潭看过，捡回了此物。”祭司丢给辛蕊一个透明的袋子，里边装有少量灰色的粉末。

　　“这……这是……”

　　“这是你交给二五八豢养的高阶蛊虫，被烧成了灰。”祭司伸手抬起辛蕊的下巴，“上次你提起有人能将高阶蛊杀死，他是谁？”

　　“我……我只知道他是民管局的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下颌传来的疼痛让辛蕊牙关止不住颤抖。

　　“看来，此事还需向教主禀报……”

　　祭司撒开手，转身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遥控器，按下的瞬间，两道深色的帘子同时向侧边展开，月华如水，淌入室内，映照出立于落地窗前男人阴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