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友爱同学录 ...
-
林绿原本也有些迟疑，“没人在”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拿不准黑板发布任务时说的“可以自由活动”，具体自由到什么程度。
换言之，这种“自由”是否也包括可以在教师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教师办公室，四处查看、翻箱倒柜？
更危险的是，谁知道这是不是游戏故意为之？同学录里提过一个姓李的物理老师，如果在这个地方，他们就这么巧撞见了这位“李老师”呢？
不过他不是迟疑的人，那迟疑也只是转瞬即逝，几秒不到就示意更冷静、也更细心的左念在门边找个地方，拜托道：“在门口望下风，我们去看看。”
左念立刻明白：“好。”左右一看，就选中了门后面一个隐蔽处跑了进去。
办公室半掩的屋门吱呀一声推开，他贴着滑进去，那几张办公长桌上果然是各种翻到一半的课本、教案，这个时候电脑还并不普及，仍然是手写教案为主，水杯、钢笔、试卷、羊油护手霜各种小物，座机电话线杂乱地从桌边空隙穿下去。
竖一根手指提醒余亚云：“可疑的东西别碰，不要弄乱东西，更不要碰倒水杯。”
余亚云面色立刻紧张，小鸡啄米嗯了一声。
话音未落他已经上前，最快速度去翻看一遍桌上的东西，经手这些事的时候也动作极快、由右至左、极有条理，确定了桌上没什么要紧东西之后立刻拉开办公桌下的几个抽屉，第一个抽屉里是几沓试卷、几本词典，还有干透的眼药水、茶叶之类，应该是教师的私人物品。
第二个抽屉估计是从学生那里没收的漫画、小说、学校禁止带进来的其他小物件什么都有，直到打开第三个抽屉，他动作才略微慢下来，第三个抽屉里放着几摞文件，夹着一些纸质资料，看标题都是关于学校事务的，立刻先抽出来从这个开始往下看。
办公室门后，左念正在深呼吸，从左到右看一遍深长的楼道，再看一遍，因为不知道那些突然消失的“教职员”会不会突然回来，一点也不敢放松。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少有人经过，楼道边缘已经有积得薄薄一层的灰尘，整个积灰的楼道无人的静，还有种阴湿的冷，更是随着林绿二人在办公室里检查一分一秒，窗外慢慢阴暗下去。
应该是天渐渐黑了，楼道变黑以后更是很难看清，她呵了呵手，本来在想要不要提醒他们该回去了，忽然眼神一停，然后，身上一冷。
楼道边角的灰，上一次她看的时候还没什么，这次再看，好像突兀地被蹭乱了一块。
一个念头由模糊至清晰，一瞬间她就浑身冷透了，这是有人……有人刚刚踩过上面的脚印。
“有人，快走！”她喝了一声提醒，办公室里气氛也一瞬间停滞，因为屋里两个人也都听见了黑暗里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的啪嗒声。
林绿那一大堆资料本来也快要翻完了，虽说纸页资料看起来相当多，但只有前面几页还有字，到了后面基本都成了空白一片，听她一喊，他立刻停手，几乎同一时间手下把东西按顺序整理、往原来的抽屉里一丢，桌上的书本课本也在最短时间内归位。
余亚云一直照着他依葫芦画瓢，这一刻吓了一跳，也慌张地把手里的书往桌子上丢回去。
她当然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耽误任何时间，可越着急越出错，慌里慌张在桌上归位这个归位那个，一不小心扫倒了水杯，哐当一声：“啊！”
她一下子脸都吓白了，杯里的水眼见淅淅沥沥漫开，一瞬间把桌上各类纸页湿了一片。
整杯水洒空了，还在桌面上滚了几下才停下。
左念看见这个第一反应也是糟了！她已经感觉到那个什么东西一步一步靠近，已经到了她的身边，霉菌老旧、昏暗沉闷的楼道里，近在咫尺。
要是到时候发现他们偷偷进过办公室——
林绿一秒钟把水杯复位，桌子上湿透的纸页一收，往抽屉里一扔，再把抽屉门无声一关：“走！”
余亚云在他收东西的时候开始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失误吓着了，只能在一边看他动作，根本动也动不了，好半天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我……”
左念面色煞白，她站的地方听得最清楚，那个脚步动静已经越来越近了，赶紧在门口安慰她：“没事，快出来！”
“不是，我……”
左念原本性格偏静，也被急得没法冷静了：“快啊！”
林绿不再等，伸手拉了她一把，只是一下、两下都没拉动，他眉心也皱起来了，心里知道自己不动，她是不会动的，当机立断先出了门，然后朝她把手伸回去，换了一种略微强硬的语气：“能不能站稳？”
感觉到她在门后赶紧点头，便道：“那就快！”
余亚云摸了摸眼泪，听见这一声，也知道林绿他们就在门外等着她出来，等着带她一起走，她自己也想赶紧动起来，但越想动，越怕得动不了，好不容易慢慢站直，但那之后又忽然僵住了。
因为楼道里太黑了，太安静了，而且从这个角度，看不见林绿伸出来的手，她一瞬间就觉得心里恐慌起来，一面知道只要伸出手就行，一面又在一片死水似的死静里战战兢兢，林绿跟左念真的还在等她吗，那怎么看不见也不出声？
他们真的还在吗，还是因为她摔碎水杯生气了？已经丢下她走了？
因为她身体怕得不能动，只能颤抖着手去摸，这一摸又什么也没摸着，更慌了，发出细如蚊蝇的试探声：“林乐，左念？你们还在不在？”
“别丢下我……”
她其实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弄出动静，知道应该冷静，但因为在黑暗里太害怕了，还是被那种无助跟恐惧压垮了神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而就在那放声一哭后，那个本来不紧不慢、匀速的脚步声停了，然后下一秒，开始一瞬间变得又快又重，像发现了胆敢闯进禁地的违规学生，充满了恼怒。
左念面色一瞬间惨白！
林绿一把冲进去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踉踉跄跄往门外跑，因为她手脚都是软的，跑一下就几乎要摔一下，他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几个人在那个声音即将抵达办公室的时候才终于出了屋子。
而后尽量不发出声音一路往前，不清楚过了多久冲出去多远，直到彻底听不见那个脚步声才敢停下来。
停下来之后，最先支撑不住的就是好几次要摔倒的余亚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她整个人都快吓崩溃了，这一哭越发不可收拾，左念不得不提醒她：“小声点，可能还没走远！”
她也知道不能哭，但被这么一说，实在哭得更止不住，“左念，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怪我……求你别怪我好不好……”
左念五味杂陈，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对着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只能直白地告诉她：“你再在这个地方这样做，会害死我们的。”
余亚云好像被她说愣了，一怔，然后眼泪崩溃似地往下掉。
见她这样，左念心情也又有点复杂，进入游戏的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她理解对方在这种情况下的无措，何况在这种游戏里，人类名为玩家，实为受控的玩具，如果彼此之间都不能互相体谅，还能指望什么？
所以想了想还是吸了口气：“别哭了，以后千万小心，不能再这样了。”
余亚云连忙点头，表示下次一定记住了。
“快下课了，赶紧先回去吧。”林绿在一边提醒。
余亚云这个时候更知道害怕了，赶紧道：“啊？不用这么急吧。”她是怕像左念说的，那个脚步的主人可能还在附近。
左念也觉得有道理：“是，不如我们再等等？”
林绿摇摇头：“最好在下课铃响之前先回去。”黑板上写得清楚，“上课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也就是说并没规定，“上课时间”以外可不可以在这个学校随便逗留。
左念一听深以为然：“确实是这样。”
既然有这层顾虑，三个人就没耽误时间准备往回走，余亚云还是太紧张，有点走不动，林绿看在眼里，又伸手往前带着她走了几步。
因为这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人觉得他这个举动哪里不对。
只有他眼里因为猜测得到证实，一点点冷了下去。
带着余亚云的手，贴近她的时候，他没感觉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因为紧张状态下跑了这一路，左念在旁边急促的呼吸声都很明显，但隔得更近的余亚云，并没半点呼吸声。
他又变了一下拉着她的角度，在越来越昏暗的走廊里隔着衣物、通过手腕试她的脉搏。
她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友爱同学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