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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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门窗紧闭，夏裴和简熠一人一边把弹簧哨兵按在床上，旁边站着气还没喘匀的向导，正拿着两条束缚带不知从何下手。
“你眼里我真是排骨啊？”简熠凑近身下那人的脸，发现对方死活不肯看自己也不恼，反而更感兴趣了，“被一屋子排骨围着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对方，被按在床上的哨兵猛地往上一弹，又迫于身上的压力重重砸回床上。
“欸,束缚带呢？”
他视线往后一瞥，堪堪躲开那人乱踹的腿：“这两条绑腿够的啊，你怎么不绑？”
站在他对面的向导明显对简熠这种医疗态度很不满，但似乎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忌惮，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把他刺激成这样我怎么绑？”
向导其实也在气头上。好不容易两人一起吃个饭，吃到一半对面毫无征兆地把餐盘一扔，一边喊排骨活了一边后退。他的绑定哨兵本就是怕灵异事件的类型，精神波动一受刺激直接跳成过山车，起伏之剧烈让他差点把自己刚喝的汤吐出来。
结果他好歹连哄带骗地把人拖到了医务室，开门又是这个惹不起的奶牛猫。
向导现在就希望余落鸣和季语眠赶紧拿着数据板和剩下的束缚带回来，赶紧救他和他的哨兵于水火之中。
他无奈地扯着束缚带，努力找机会先把绑带固定到床板上，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毫无进展之际，头顶突然咚的一声，然后他这一侧哨兵挣扎的动静彻底安静下来。
向导：“？”
他弯着腰，手还保持着把绑带缠到床板上的动作抬头去看，这才发觉是那个站在简熠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黑发男人。
那人直接抬起一条腿，把他哨兵的一条右腿牢牢抵在了床板上。因为身量很高，他做这个动作看起来很轻松，被压在他膝下的那条腿无论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缠吧，”他视线没往这边看，向导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眼下的阴影和唇角的弧度，“他踢不到你了。”
向导愣了会，赶紧低头固定绑带，同时内心一股阴冷的感觉慢慢涌了上来。
这个人，他想，这个人，对，他差点忘了，这个人一直站在这里的。
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季语眠拧开门把手，拎着剩下的束缚带径直上前，动手前还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向导的意见。
只剩一条腿能动的哨兵已经其实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得到向导同意的季语眠当即一拳过去，趁哨兵吃痛和余落鸣一个缠腿一个缠床板，麻利地把哨兵的下半身固定在了床上。
向导：……
看看这效率，什么时候简熠能和余医生这么默契。
“来，你先说一下你哨兵的情况，我看看症状。”
余落鸣把向导带到旁边记录情况，季语眠便把剩下的束缚带一条一条往哨兵手腕上缠，绑夏裴按着的那一侧时他无意间扫到了对面站着的简熠，发觉这人正在用一种很微妙的表情看着自己。
“怎么了？”
简熠欲盖弥彰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神秘兮兮地晃悠到门口去了。
季语眠不明所以，低头继续缠哨兵的手腕，却察觉自己似乎在无意间已经碰到了很多次夏裴的手。
之前绑简熠那一边也是同样的流程，怎么到这就一直不小心碰到。他将绑带绕过床板，动作间又轻飘飘地蹭过一片触感有些粗糙的地方。季语眠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是夏裴指节上的笔茧。
之前他就注意过这点，这么几次下来，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但是开口问又不合时宜。季语眠扣紧束缚带，最后还是决定当没看见。
可能是因为病房里一直没开窗，又在病房里闷了很久，站在夏裴旁边季语眠都能感觉到对方略高的体温。那个发疯的哨兵已经不会再有弹出窗外的风险，于是季语眠侧身把窗户推开，顺手用纱帘掩住了玻璃。
“我原本以为只是三楼的食材问题，现在看来大概率不止。”
余落鸣用手臂托着数据板走过来，眉头紧皱。
“他是第一例近期没去过三楼，反而在二楼出现症状的哨兵，而且有强烈的反抗意识——当然，这也和个人情况有关。”
“疏导也不起作用，”他身后的向导补充道，“说明不是精神力方面的问题。”
“食物中毒？”季语眠随口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这个音效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不是来电，而是上头直接发送通知时才会出现的音效。
余落鸣摇头。
“不，食堂一到三楼的食材并不互通，而且他们出现的症状也不一样，只有第一个送进来的人能和这个搭上点边。”
“什么意思？”季语眠边问边解锁手机，往旁边看到夏裴也拿出手机的那一刻动作突然顿住了。
“第一个进来的病人一个人吃了五人份的食物，每一份都不重样，我们对他进行催吐的时候他还一直在说没吃饱之类的话，当时只有他一个案例，我们确实怀疑过是食物中毒……你什么表情？”
夏裴站在所有人身后，低头浏览手机里的任务内容，突然意识到房间里静了好一会也没有人出声，他有些奇怪地抬起眼。
“嗯？”他看了眼惆怅的余落鸣，又把视线移到季语眠脸上，“我们现在出发吗？”
还在分析源头的余医生没理解：“什么出发，找到什么线索了？”
他面前的季语眠和夏裴一个倚着窗口，一个站在窗帘后的阴影里，一亮一暗。余落鸣看着这个场景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两个人的姿态都太自然了，违和感低到根本不像刚刚认识几天就组成搭档的哨向，就好像季语眠身边本来就该站着一个这样的人。
这就是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一的含金量吗。他震撼地想。
“还没开始找。”季语眠直起身，终于从口袋里抽出了手机，把自己那份通知点了接收。
看到这个动作余落鸣也明白过来：“总部直接下发给你们了？平常要是有这种事怎么也得拖个十天半个月，怎么这次这么快。”
“谁知道，”季语眠点完自己的，又回头去看夏裴，“有没有看到通知最底下的接收键？”
夏裴手机界面就停在那，季语眠没点接收之前他也没点。
“点一下，”季语眠说，“然后你就可以追更了。”
旁边不明缘由的两人:？什么番？
夏裴有些意外地抬起眼，似乎没想到季语眠会主动提到这个，接着便无声地笑了。
“好啊。”
他眼睛弯弯地看着季语眠，像对喜欢的剧集点击追更键一样，修长的指节一动，轻巧地点了接收。
广播在两人到达食堂之前又响了一次，通知还留在食堂的无关人员尽快离开，在再次收到通知之前不得进入。
食堂的情况比早上拥挤不少，所有人都在往外走，MAG的食堂从外面看并不大，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让人意识到这里确实是个能供几百个人进餐的地方。夏裴站在人群边缘等人都先离开，侧头看向身后的季语眠。
“我有个问题。”他低下头，靠近季语眠的耳朵确保对方能听清。
季语眠被夏裴挡在身后，四周嘈杂又混乱，这个被夏裴拦出来的空间就显得尤为特殊，狭小的空间里人的思维惯性免不了受到影响，他心里一动，下意识接了一句。
“我也有个问题。”
“嗯？”夏裴看向他的眼睛，“什么问题。”
不看眼睛的话，夏裴的长相是带着侵略性的，不笑的时候下半张脸的线条紧绷，显得很强势，但这人偏偏生了一双柔和的黑眼睛，恰到好处地把他身上不好接近的感觉中和了下去。
又来了，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季语眠看着那双眼睛，话到嘴边理性才及时回笼，换了一个更合适的问题。
“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他最后说，“这次任务之后我们聊聊。”
前几次他想试探对方总被莫名打断，到现在都没法对夏裴的身份做出准确判断，恰好在这个时机食堂出问题，又正好给了总部试探他们能力的机会。
巧合太多就不再是巧合，基地成员都知道的道理。
夏裴注视着他的眼睛，对这句话并不意外。他从很久之前就觉得季语眠的浅色眼睛漂亮又脆弱，不仅对光线敏感，还会泄露本人的情绪想法，以至于多年前的实战训练中夏裴不得不反复提醒他避开视线接触。
会说这句话，夏裴想，和他当初最终选的破局方法倒是风格一致，性子也和以前一样——
都对主动权有种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迷恋。
“好啊，”他答应下来，“那轮到我问了。”
“我刚进入基地时那些带着电棍的警卫，为什么这种时候都不在？”
“这种事不归他们管，”季语眠解释道，“警卫只留在总部或者跟随资源船来回，生活区这边……”
他想了想，换了种更好理解的措辞。
“要是没有武器和基地对我们的限制，警卫只是个摆设。”
基地成员会忌惮警卫，大部分是因为对面有总部发配的各种针对性武器，就比如最基础的电棍，作用时会同步触发控制环内的微型注射器，造成哨向短期内精神力紊乱，甚至丧失行动力。
想到控制环，季语眠视线落到夏裴侧颈。自从上次警告过后，夏裴就没再偷偷松开控制环，可能对颈环材质有些过敏，颈环和他后颈腺体接触的部位看起来有些红肿。
会对颈环材质过敏的哨向很少，在夏裴之前他就只知道一个，都说越少见的特质越容易被记住，他却一下没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这时候夏裴的精神力波动突然往上跳了一下。
季语眠抬起眼：“什么声音？”
“退后一点。”夏裴抬头往楼上看，又把袖口往上挽。
“小心高空抛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