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安》离月熙

19、玉池春深

　　【木剑惊雀】
　　玉池宫的春日总是来得最早。阿澈攥着迷你木剑追打太监小禄子，明黄锦袍的下摆扫过汉白玉栏杆，惊飞了檐下的燕子。萧泽刚踏进门，就见儿子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木剑“哐当”砸在他膝头——那剑穗是楚珩亲手编的，红丝绦缠了三层，穗尖还缀着颗小小的虎头铃铛。
　　“爹爹！”阿澈仰着小脸，眉眼间是楚珩年轻时的凌厉，此刻却亮晶晶地闪着光，“方才小禄子说，你当年在雁门关一箭射穿了北狄可汗的咽喉？箭尖上是不是还沾着血？”
　　萧泽弯腰将他抱起，指腹擦过他鼻尖的薄汗：“是沾着雪。那年冬天下着暴雪，箭簇冻得发脆，倒是你父皇，带着禁军在山坳里等了三天三夜，差点冻掉半条命。”
　　“父皇也去了？”阿澈的眼睛更亮了，小脑袋在萧泽颈窝里蹭了蹭，“那我也要学射箭！明天就去猎场射狐狸！”
　　“胡闹。”楚珩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晨起未散的慵懒。他刚批完奏折，龙袍松松系着，发间还别着支白玉簪——那是萧泽去年送他的生辰礼，簪尾刻着个极小的“泽”字。
　　阿澈立刻从萧泽怀里滑下来，扑进楚珩膝头：“父皇！爹爹说你当年在雪地里等了三天三夜！比话本里的大侠还厉害！”
　　楚珩失笑，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你爹爹那是哄你。他当年带着三十轻骑闯敌营，回来时箭囊里只剩三支箭，倒比朕惊险得多。”他忽然将阿澈举过头顶，父子俩的笑声惊得廊下的桃花簌簌落，“想学射箭可以，先得把《孙子兵法》背熟——你爹爹五岁就能倒背如流了。”
　　阿澈的小脸立刻垮下来，萧泽在一旁偷笑，却被楚珩瞪了一眼：“都是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