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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副本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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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提示之后,钟楼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罗行看着崔谨恕的背影,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是什么了吗?”
崔谨恕恋恋不舍一样地从窗边挪开,视线没有与罗行接触。
“「主教」,诬陷「敲钟人」玩家,使其被推理为凶手并且被关进禁闭室。”
“好吧。”
这个身份着实诡异了点,不过罗行的重点不是这个。
“你还想继续玩下去吗?”
崔谨恕问。
“不,我是想知道到底谁是凶手。”
罗行叹了口气。
“我想尽快结束掉这场游戏。现在来看,凶手无非是段衍嘉和冯劲这两人中的一个,陈青,或者说,那个腐皮人已经死了,系统没有宣布游戏结束,说明他也不是凶手。”
“腐皮人叫李修羽。”
崔谨恕说。
罗行一愣,差点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不可能,你在骗我。”
罗行狐疑。她不觉得崔谨恕认识他。
“他得了一种病,”崔谨恕的声音无比空灵,“是心理疾病,总在幻想自己得了一种不治之症,他的家人没有办法,把他送进了一间疗养院,我就是在那里认识他的。”
“他通过我接触到了你口中的禁药,也就是菊石- IV型,最早是在一次抗抑郁症药物研发的过程中发现的,菊石公司的高层想办法搞到了这种药物的源研料,直到现在仍在进行这种药物的实验。”
崔谨恕顿了顿。
“不过如你所见,这种药物的用途······就不见得那么正面了。”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种药物违反法律违法医学道德,你为什么要参与进去?”
罗行打断他。
“我本想打断实验进程,但是你或许不知道,这种药物随着研发逐渐深入,出现了非常······有趣的副作用。”
崔谨恕笑了。
“情感依赖性锚定转移,病态依赖。产生成瘾性的李修羽身上出现了这种情况,他开始讲他病态的幻觉和对药物的依赖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视我为救世主······”
“李修羽已经死了!你怎么说都行,就像你说你没有诱骗过向漪一样。”
罗行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但崔谨恕更快地截断了她的话,神情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没有骗我我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你要是骗我,我还能活吗?”
“不、我不会的。”
崔谨恕瞬间冷静下来,他的情绪仿佛登上了过山车一样反复。他吸了一口气,摘下眼镜按了按眉心。
“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罗行隐隐预感到了不妙,“刚才孟舜出局之前说你答应了他一件事,是什么?”
“他发现了我的实验,我也告诉了他李修羽身上出现的症状,如果他不是急于要你死,他还是有很高的研究价值的,而孟舜他······他希望我继续我的研究,找到菊石- IV型的所有副作用。”
“这不可能!”罗行厉声道,“他明明是和段衍嘉的队友,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段衍嘉进入这个副本是为了抓冯劲,他难道不是为了你才来的吗?又怎么可能······”
罗行忽然感觉胸口喘不上气,她发现自己还是难以分辨崔谨恕的谎言。
“我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不会骗人,例如刚才和现在,我需要你和孟舜的帮忙。”
崔谨恕温声细语着,一只手搭在罗行的肩上。
“帮我一个忙吧。”
罗行诧异地抬起头,崔谨恕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终端从她手上扯了下来。
随即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
“想结束掉游戏有很多种方法。”崔谨恕一只手举枪,另一只手在罗行的终端上按了几下。
“例如一名玩家的积分归零,或者段衍嘉杀掉这里所有的人,或者系统发现了你的小朋友——左丘池的存在,强行干预副本抓捕非法组织的成员,不过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吧?”
“不管是哪种方法,都得依靠你联系其他人,所以不好意思,我留着这个副本还有用,你不能结束它。”
“现在该我了。”
崔谨恕的眼瞳折射出无机质的黑色,深渊一样照不出眼前的罗行。
“躺到椅子上去。”
山庄大厅里,左丘池和时墨殊大眼瞪小眼。
时墨殊绝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虽然面前站着曾经被自己捅了一刀的人,但她仍旧泰然处之。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还没自己高的小屁孩,这孩子满脸满身都是血,显然是没时间清理自己就跑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儿跑回来的。
“他把你关哪儿了?”时墨殊冲着地上烂泥一样的生物扬了扬下巴。
“我自己的房间。”
左丘池一脸冷漠地撒谎。
“不可能,我跟罗行进过你的房间,你根本就不在那儿。”
“你看到的是被扭曲过的空间······”
“我在你屋里用过一个叫「摄影机」的道具,你应该知道这个道具的功能是什么吧?”
左丘池闭了嘴。
这个女人真难对付。
“你不是从这个副本里的一个地方回来的,你应该暂时离开过这里,然后用某种方法回来了。”
时墨殊得意一笑。
“你是探盟的成员对吧?”
“不是。”他嘴硬。
“我听说,你们的人会在离开每一个副本之前修改世界里曾经发生过的对话,好让系统察觉不到你们私下里的买卖,所以如果我在你动手之前就把你的事报告给系统,你猜,系统会不会立即结束掉这个副本?”
时墨殊一只手搭在自己的终端上,威胁性地点了点。
“你要是真想揭发我,就不会在这儿和我废话,”左丘池冷漠地看着她,“什么条件?说吧。”
“我要加入探盟。”
时墨殊说。
“不行。”
“别这么直接啊,我们可以谈谈的。”时墨殊看他不答应,于是转变打法,“你们这种组织一般都有投名状之类的对吧?派个任务什么的,我都OK的!”
左丘池上下打量着她,火气稍微平息了一点。他得想办法带回罗行,崔谨恕也不是好对付的,他需要这个帮手。
反正打白工的,不要白不要。
“好吧,我给你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我提前告诉你,这个副本已经被黑过了,连带着我们的一个接驳口也是,如果你能想办法帮我们的人恢复对接驳口的控制,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啊?”时墨殊一愣,“接驳口?这是只有黑客才能做到的吧?”
“那个黑客是崔谨恕,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干掉他,要么帮我们的人反制入侵,自己选吧。”
时墨殊吐吐舌头,她是想进探盟,但也没傻到被人当枪使的程度。
左丘池用终端加了时墨殊好友,把接驳口的信息传给了她,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你干什么去?”
“找找别的路子。”
罗行看了一眼自己刚躺着的医疗椅。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
“我刚才要是死了,就没人给你当小白鼠了。”
“那倒不是,我还有我自己,”崔谨恕笑笑,“去吧。”
罗行一点点朝椅子上挪去,终端不在手上,没有道具可用,她一时想不出有什么逃跑的方法。
更麻烦的是,如果崔谨恕对结果不满意,把她带跑怎么办?她还不想跟这个疯子亡命天涯。
她在椅子上躺下,看着崔谨恕在她胳膊上绑上扎带。
“我会怎么样?”
崔谨恕从冷藏柜里取出一支针剂,对着白炽灯检查针头。针管里是无色透明的液体。
“最坏嘛,也不过是我这样。”
“你为什么要在副本里搞这些?”
“冒着被系统发现的风险,搞出这个实验室。”
“除非你在躲什么人。”
崔谨恕一使劲,扎带狠狠勒在罗行手腕上,疼得她差点骂人。
“躺好。”
“密钥?”
“是的!”
时墨殊兴奋地追在左丘池后面。
“每个系统的世界副本核心都是一个密钥,由密钥创建的防火墙程序可以维持这个世界在进行的过程中不被外部系统干扰,而你们探盟的人呢,就是通过攻破防火墙的节点来人为干预系统的正常进程,这个你已经很熟练了。”
“所以呢?跟接驳口有什么关系?”
左丘池下到了一楼,他刚刚看见段衍嘉拖着冯劲去了禁闭室。
“你也知道,接驳口被入侵是黑客干的,感谢你告诉我这个黑客就是崔谨恕。篡改副本的那个腐皮人已经死了,但是系统没有立即接管这个世界,所以我猜测,管理世界副本的密钥也在他手上,所以我打算······”
“攻击他的个人终端?”
左丘池敲响了禁闭室的门,大门打开,是段衍嘉开的门。
“Bingo!准确来说,我往他的终端里埋了个逻辑炸弹,如果密钥真在他手上,这个副本的防火墙就会被攻陷,进而拿下他终端的控制权,到时候既能把罗行捞出来,又能用他的终端打开接驳口。”
“如果密钥真在他手上,这么做不就是炸副本?”
段衍嘉愣了一下,角落里被捆成粽子的冯劲剧烈地挣扎起来。段衍嘉踹了他一脚。
“你有没有想过?防火墙被攻破了,其他世界里的流窜数据就会入侵这里?”
左丘池瞠目结舌,他开始后悔拉她入伙。
“不行啊?不行我就这一个办法,你们······”
时墨殊摊开双手。段衍嘉忽然关上禁闭室的门,四个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胳膊腿都伸不开。
“干吗?”
“你们听。”
段衍嘉压低声音,一楼的大厅中,忽然传来重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这里······还有其他活人吗?”
寂静像不祥的雾气一样蒸腾,不需要回答,整个山庄除了他们六个活人之外,没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