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帮我还钱》馀事勿取

21、如果你人间蒸发就好了

　　“我到底违什么规了？”
　　罗行看着孟舜。
　　“不是公司的规定，你每次从门世界里带出来的金钱奖励已经远超新手入门人的平均收益，这触发了门系统的红线警报，警报被公司监测到，于是就引起了白祇的注意，她也是按规矩办事。”
　　孟舜拖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不过从我个人来看，你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过，我觉得不至于启用审讯，但白祇显然不这样想。”
　　“但她对你没有恶意。”
　　孟舜想了想说。
　　“难道她电死我才算有恶意吗？”
　　罗行下意识顶了一句，又觉得这话不能说，然后低下了头。
　　孟舜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没必要在意她的想法，如果下次还有这种事，记得先联系我。”
　　“毕竟我才是负责管你的人。”
　　“负责电死我……”
　　罗行嘟嘟囔囔的。
　　“如果你的行为真的违反公司规定，你觉得我还会把那张支票给你吗？”
　　孟舜说。
　　罗行握着水杯，语塞了。
　　“谢谢。”
　　好半天她才说。
　　孟舜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站了起来。
　　“还难受吗？我送你回去吧。”
　　罗行抬起头，警觉地看着他。
　　“你和你母亲住在一起对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罗行连忙从床上下来，下地的一瞬间崴了脚。
　　“你打算自己爬回去？”
　　孟舜把她搀了起来。
　　“我开车送你。”
　　菊石科技地下停车场。
　　罗行坐在一辆黑色帕萨特的后座上，盯着前座上的一个礼品盒，那是本地有名的一家糕点牌子。
　　孟舜关上车门，没问她具体地址，启动车子从停车场开了出去。
　　“你知道我家地址？”
　　罗行尽力表现得若无其事。
　　“崔谨恕曾经提起过，我没去过。”
　　“他失踪之前也是和你们住在一起的？”
　　罗行抱着自己的包缩在后座，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你们找不到他，就想从我家下手了？”
　　孟舜发出一声轻笑。
　　“真想下手还用等到现在？”
　　车子开出市区，径直往郊外开去。
　　“我对你没有恶意。”
　　过了许久，孟舜才说了这么一句。
　　“你是他妹妹，他不见了，你家里就只剩你和你母亲。”
　　“他不是我亲哥。”
　　“我知道。”
　　孟舜顿了顿。
　　“怎么感觉你对他有意见？”
　　“没有。”
　　罗行轻声说。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孟舜确实畅通无阻地开到了自家附近。
　　“我会帮你的。”
　　许久之后，孟舜说。
　　“到了。”
　　车子在二层小楼的院外停下，孟舜从副驾上拿起那盒糕点，罗行从后座下车。
　　孟舜抬头打量了一下小楼，然后进了院子去敲门。
　　罗行跟在他后面，仿佛她才是客人上门一样。
　　门开了。
　　傅悦女士看见孟舜，脸色一下子变了，看见罗行从他身后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有客人来了？”
　　“妈，这是我单位同事，今天我坐他的车下班，请他来家坐坐。”
　　罗行连忙说。
　　“是吗，快进来。”
　　“打扰了。”
　　孟舜拎着那盒糕点进屋，任谁也不会觉得他的到访是一时兴起。罗行在后面冲傅女士使了个眼色，傅女士低下头进了厨房。
　　“随便坐。”
　　罗行往沙发上一指，孟舜四下看了看，坐在了电视侧面的沙发上。
　　“崔谨恕的房间在楼上？”孟舜问。
　　罗行翻了个白眼。
　　“你的目的性敢不敢再强点？我可告诉你，我妈她还不知道崔谨恕失踪的事，她心脏不好，我怕吓着她，你待会说话小心点！”
　　孟舜一愣。
　　傅女士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
　　“家里没啥招待的，你俩喝茶啊！”
　　“妈你放那儿就行。”
　　“阿姨，不知道崔谨恕有没有跟您提起过，我叫孟舜。”
　　傅女士的动作一顿。
　　“有啊！你就是他那个初中同学？”
　　罗行的脸黑了。
　　“是，我和他是一个单位的，之前老听他提起您还有罗行，我还从来没拜访过您，今年我听说罗行也入职了我们公司，就想着过来看看。”
　　孟舜游刃有余地跟傅女士聊着天。傅女士这个人平时的警惕心还是挺强的，但一提起崔谨恕，就好像所有人都变成了她的好大儿。
　　眼看着傅女士一点点放下了戒备，罗行恨不得把茶杯往地上砸。
　　“他也不早说！这孩子一直就这样，在外面有什么事都不回来说。你也是，知道这回事也不告诉我！”
　　傅女士已经把矛头对准了罗行，罗行手上的茶杯都差点捏碎了。
　　“我也是才知道。”
　　罗行嘀嘀咕咕。
　　“崔谨恕确实很不容易，他告诉我，他的亲生父母在他读大学期间去世了，是您接济了他，还为他垫付了大学学费。”
　　孟舜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罗行。
　　“您一定很不容易。”
　　孟舜大约是无心之言，但傅女士和罗行都沉默了。
　　傅女士焦虑地摩挲着手掌。
　　“这有什么，这孩子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您当初是怎么收养的他？”
　　“关你啥事儿啊？”罗行急忙打断，“你来家访还是采访啊？我妈命里缺个儿子就把他收了不行？”
　　“罗行！”
　　傅女士喊了她一声。
　　“怎么说话的你！”
　　“本来就是！”
　　罗行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人你见到了，该走了吧？”
　　孟舜被她连拖带拽地弄了起来，一脸懵逼地被拽到了门口。
　　“罗行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刚来没一会儿！孩子你留下吃饭啊！”
　　傅女士追了上来。
　　“他不吃了他还得回去加班。”
　　罗行把孟舜推出了门外，关上了大门。
　　“你好像很不想我和你母亲说话。”
　　孟舜无辜地看着她。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以为你很健谈是不是？”
　　罗行背靠着门。
　　“你想知道什么回头我告诉你，别当着我妈的面跟她提起崔谨恕。”
　　孟舜低下头想了想，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说话是不是太不中听。
　　“我希望能帮上你。”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我现在好得很，不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把那两百万还我。”
　　罗行瞬间拉下了脸。
　　“开玩笑的。”
　　孟舜笑了笑，走下台阶。
　　走了两步，他停下了。
　　“我帮你是因为崔谨恕曾经帮过我。”
　　他说。
　　“崔谨恕曾经救过我的命。”
　　他的语气中有了一丝沉重。
　　“怎么说？”
　　“我在转业之前曾经是一名特警，”孟舜站直了身体，“有一次我因为任务受伤，等待救护车来的时候，崔谨恕正好和我在一起，他判断我受的伤非常致命，可能撑不到救护车来，于是他为我打了一剂药物，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孟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之后我问他究竟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他说打给我的只是强心针，但他是在撒谎，那剂药物注射进我体内的时候，我出现了非常短暂的欣快症状以及精神恍惚，我的五感同时被大幅强化。但是我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等我再恢复意识，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绝不可能是强心针。”
　　一股寒意慢慢爬上罗行的脊背，她看着孟舜，终于明白了他的真实目的。
　　“听上去，很像公司要你查的那种违禁药物。”
　　罗行说。
　　“是。”
　　孟舜没有再隐瞒。
　　“和你曾经目击到的，因注射违禁品而死的那个人的症状很相似，区别在那个人注射的剂量远超正常值，所以他死了。”
　　“看来你哥哥，他是其中的行家里手。”
　　“你一直在关注他，所以你怀疑，他忽然失踪和违禁品有关，是这个意思吗？”
　　罗行闭上眼，叹了口气。
　　“携巨款潜逃外加违禁药物，你们不会以为他躲起来去当绝命毒师了吧？”
　　“很有可能。”
　　孟舜的话把她噎了一下，这下罗行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只能保证，如果我有他的线索，一定会及时通知你们。”
　　孟舜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我很感激，但我说过了，我是来帮你的。”
　　“到底为什么？”
　　“他救过我的命。”
　　“仅此而已。”
　　罗行站在门廊上看着孟舜的车绝尘而去，她转身打开门，看见傅女士靠在进门的橱柜上，脸色苍白。
　　“妈，你都听见了？”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傅女士额前渗出了汗水，眼中满是恐慌。
　　“真的。”
　　抱着一种类似于复仇的快感，罗行这样说着。
　　“我的天……”
　　傅女士顺着橱柜差点滑倒，罗行上前扶住了她。
　　“妈你不要担心，他会为我们保守秘密的。”
　　“那你哥替我做伪证的事……他也知道吗？”
　　傅女士紧紧抓住罗行的胳膊不松开。
　　“当然不知道，我不说，我哥更不会说，他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他要是知道，难道能是这个样子吗？”
　　罗行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妈，你不要操心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外面的事交给我，我哥不在，就由我保护你。”
　　傅女士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花。
　　罗行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除了宽慰，忽然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如果崔谨恕能一直人间蒸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