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帮我还钱》馀事勿取

16、他们都死了

　　罗行没说话，端着餐碟朝战俘营走去。
　　推开门，躺在床上的那个胖子还在睡，呼噜打得震天响。
　　罗行进了房间，把餐碟放在桌上，林翰文走上前去，往他身上踹了一脚。
　　“哎呦！”
　　胖子哀嚎一声从床上醒来，一睁眼看见自己被绑成了个粽子，而一男一女很不友善地站在床边看着他。
　　“来人啊！绑架啦！救命……”
　　他还没喊完，罗行一个毛巾塞进了他嘴里。
　　“闭上你的嘴，我们不会杀你，但有问题要问你，好好回答。”
　　胖子惶恐地眨了眨眼，罗行把他嘴里的毛巾拿了出来。
　　“第一个问题，你叫什名字？”
　　“孙、孙大喜。”
　　孙大喜眨了眨眼。
　　“还记得昨天晚上你干什么了吗？”
　　“昨晚？”孙大喜困惑地环视四周，发现这个地方自己并不熟悉。
　　“这是哪儿？你们把我弄到哪儿来了？”
　　罗行与林翰文对视一眼。
　　“昨天晚上，系统发布了允许一层玩家进入二层的通知，然后你就冲下楼来见人就打。”
　　林翰文说。
　　“不可能！”孙大喜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们骗我，我这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他还不承认了。
　　林翰文看了一眼罗行。
　　罗行不动声色地问：“你是怎么上的二楼？”
　　“啊？你说献祭啊。不是说把什么东西放进那个怪物嘴里就行了吗？我就把我的劳力士放进去了。”
　　孙大喜满脸无辜。
　　还是个暴发户。
　　罗行没话说了。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昨晚干了什么？”
　　“我骗你们干什么啊！我这么有钱，至于为了那一点塞牙缝的东西杀人吗？”孙大喜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金项链。
　　“看看看看！24K足金！”
　　“等等！你是说，这些首饰都是你自己的东西？”罗行眼睛越睁越大。
　　“是啊，二楼那些我才看不上呢。”
　　“那个红宝石戒指也是你的？”罗行的声音都颤抖了。
　　“啊？什么戒指？”孙大喜一头雾水，“我从不戴什么戒指，俗死了。”
　　“那没事了。”
　　罗行一秒恢复了平静。
　　林翰文翻了个白眼。
　　“哦，是有那么一个小戒指来着，”孙大喜歪着头想了想，“一进二楼那个商场我就看见了，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免费拿，就戴上了，应该是那时候没摘下来。”
　　“你们可不知道！那个超市里什么都有……”
　　“先不说这个，你回忆一下，从二楼冲下来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罗行搬了把凳子坐到他面前。
　　孙大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也没什么啊，就是那个管理员跟我们说，如果有人想进入三楼，就得写一封联名请愿信，向圆桌提出申请，申请通过之后才能上楼去。”
　　“申请？什么样的申请？”
　　“就是写上我们二楼都有谁想进入三楼，然后签一个协议，然后管理员就会拿着协议送到圆桌那帮人的手里，他们同意我们就能上去啊。”
　　“秦冕签了吗？”林翰文急忙问。
　　“谁是秦冕？”孙大喜看着他。
　　林翰文描述了一遍秦冕的外形特点，孙大喜摇了摇头。
　　“没看见这号人，签字的时候我也看了，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那有没有一个叫靳以的人？”罗行问。
　　“有啊，我记得，”孙大喜点点头，“这个人的姓有点少见，我一看就记住了。”
　　罗行和林翰文默默对视一眼。
　　“行了吧？现在能放我走了吧？”孙大喜挣扎了两下。
　　罗行上去，给他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你们也别光在一楼苟着了！上面的好东西可多了，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对你们这些老百姓还是不错的，能上去就赶紧上去吧。”
　　“滚。”林翰文吐出一个字。
　　孙大喜屁颠屁颠地跑出了房间。
　　“看来秦冕确实躲起来了。”林翰文说。
　　“刚才孙大喜说，三楼有一个圆桌存在，也就是说，三楼一直以来是有人在的。”罗行喃喃自语。
　　“当然有了，那些木偶不就是从三楼下来的吗？”
　　“它们又不是人，既然是木偶，应该就存在着操纵它们的人，那些人应该就是利维坦圆桌了，”罗行思忖道，“可为什么也是八个……”
　　“我说，咱们还要继续上去吗？”林翰文打断了她。
　　“不要，而且告诉秦冕，让他不要试着上三楼。”
　　罗行取出终端给秦冕发信息。
　　林翰文忽然笑出了声，罗行斜他一眼。
　　“疯了你？”
　　“你未免有点过于谨慎了吧？”林翰文上下打量着她，“前怕狼后怕虎你当什么入门人？那个小男孩说的话你没听到吗？不达成完美成就能从这里出去吗？”
　　“我是很怕，”罗行平静地说，“如果有那种打僵尸闯关游戏，我大概就是躲起来苟到通关等人带飞那一派的，另外，我也想不明白，你身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命这么不在乎？”
　　“都说了把那个戒指给你了！”林翰文烦躁道，“再说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死了。”
　　罗行瞥了他一眼。
　　“那一次，不是和秦冕一起的吧？”
　　“不是，那又怎么样？”
　　“就算是为了你兄弟，别那么莽撞，我最后提醒你一次。”罗行冷淡地说。
　　她的话显然没能打动林翰文一分，林翰文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罗行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戒指，看了看，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一天白天，罗行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和秦冕通话，得知他也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之后，罗行放心了。
　　“请愿信？”秦冕的语气懊恼极了，“应该是昨天晚上签的，我给错过了。”
　　“靳以已经签字了，我问过孙大喜了。”罗行说。
　　秦冕叹了口气。
　　此时是晚上十点差一刻，罗行从房间里出来往前厅走去。
　　快十点了，又有新的玩家名单公布了。
　　刚进入前厅，就有一个女人拿着一个首饰盒放进了雕像口中，剩下的玩家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等待着系统提示。
　　林翰文独自一人站在大厅一个角落，罗行朝他走去。
　　“干吗？”
　　看她过来，林翰文语气不善。
　　“你放了什么进去？尸体？”罗行开玩笑道。
　　“是啊，怎么了？”林翰文挑衅地看着她。
　　罗行笑笑，走开了。
　　左丘池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拦住了罗行。
　　“大姐姐，你还没有加我的好友。”
　　少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把终端伸到罗行面前。
　　“小小年纪不学好。”
　　罗行撂下这句话正打算走，又被他一把拦住。
　　“姐姐为什么老是要拒绝我呢？我没有恶意呀！”
　　左丘池努力扮无辜。
　　这小子。罗行心道。
　　“你放了什么进去？”罗行问。
　　“不告诉你。”左丘眨眨眼睛。
　　“哦。”罗行面无表情地绕开他。
　　就在这时，熟悉的系统音再次响起。
　　【亲爱的各位玩家！晚上好！现在是晚上十点，又到了公布获得许可的玩家名单的时候了，各位准备好了吗？请各位玩家注意通知，念到名字的玩家请即刻前往二楼。】
　　“李放、吴晴……”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打断了系统的通知，那与昨天晚上一模一样沉重而压迫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二楼，而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一个男子从楼梯角冲出来，他满脸惊恐地往楼下跑。
　　“杀人了！杀人了！！！！！！”
　　这又是什么幺蛾子？罗行愣了一下。与此同时，系统的通知并没有停下，一个个名字还在被念出，一楼的玩家仔细地分辨着有没有自己。
　　“左丘池。”
　　少年的名字出现的那一刻，罗行朝他那里看去，少年站在餐桌前，眉头紧簇，正在权衡要不要此时上楼去。
　　忽然一把钢刀从楼梯拐角飞出，正好命中逃命的那个男人的背部。
　　霎时之间，血花四溅。
　　男人趴在地上，挣扎了一下，不动了。
　　“啊！！！！！！”
　　一楼爆发出尖叫声，不是为别的，而是二楼其余的玩家也冲了下来，在他们身后，昨晚那群诡异的木偶正手持钢刀追杀着他们。
　　空中血迹飞溅。
　　一楼的玩家四散奔逃，罗行正要逃走，却发现那些人偶只顾追杀着从二楼逃下来的人。
　　靳以随着那些人冲了下来，他的眼镜不见了，头发也乱糟糟的，他看见了罗行，径直朝她冲了过来。
　　“你的房间在哪儿？”
　　他的脸上满是恐慌，死死抓住罗行的胳膊。
　　“林翰文取消了我的房卡，我进不去房间了！你帮帮我！”
　　罗行抬头看去，一个人偶已经举着长刀朝他头上砍了下来。
　　罗行本能地朝后一躲，下一秒，血色在她面前弥漫开来。
　　靳以身子一歪，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他死了。
　　他的血喷溅在罗行身上，深红色的血花融入了赭石色的工装服。
　　他死了。
　　罗行久久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
　　林翰文冲了出来，拉起她就往走廊跑。
　　“你看。”
　　罗行反手拽住他，只见方才砍杀靳以的那个木偶歪了歪，随后瘫倒在地，不动了，它手上的钢刀滑落在地。
　　“这……”
　　林翰文目瞪口呆。
　　事实上那些追杀二楼玩家的木偶都一样，成功击杀玩家后，统一跌倒在地，丧失机能。
　　一层大厅血流成河，地上满是那些二层玩家的尸体和废弃的木偶。
　　一层玩家安然无恙。
　　“一……二……三……”
　　罗行颤抖的手指向那些死去的人。
　　“七个……除了秦冕，除了他，他们都死了……”
　　林翰文难以置信。
　　“就是因为……他没有在请愿书上签字？”
　　“是的。”
　　罗行闭上了眼睛。
　　“就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