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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破镜重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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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男主)
当死对头在招标会上意外撞见我的易感期。
他把我拖进安全通道,咬着我后颈低声说:“临时标记,别多想。”
一夜之间,星寰与寰宇的两位掌门人同时缺席竞标,引爆商界。
为平息风波,两家强行联姻。
婚礼上,他当众撕下我的伪装抑制贴,露出永久标记:
“从标记那天起,他沈聿就是我的Omega。永远都是。”
我以为这是信息素与家族利益的无奈结合,直到发现他书房后的秘密。
这场婚姻,是他为我精心准备的,最甜蜜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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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寰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沈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
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却暖不透他眼里的神色。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是关于城东那块地的最终竞标方案。
“顾淮……”他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寰宇集团的掌门人,他生意场上最棘手的对手。
两家关系一直不好,近几年的竞争更是白热化。
这次城东地王的招标,几乎决定着未来几年的格局。
为了这个项目,沈聿和团队准备了很久,势在必得。
“沈总,招标会明天上午九点,寰宇那边据说准备得很充分。”
助理林薇轻声汇报。
“知道了。”
沈聿转身把文件放在桌上,揉了揉眉心。
不知怎么,今天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身体深处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
是因为快到日子了吗?
他看了眼日历,离易感期预估日还有十天,按理说不会有事。他的周期一向很准,抑制剂也从没出过错。
“帮我预约明天的强力抑制剂,提前两小时注射。”沈聿吩咐。
关键时刻,不能有任何意外。
“好的,沈总。”
与此同时,寰宇集团总裁办公室。
顾淮刚结束一个越洋会议,眉间带着淡淡的疲惫,眼神却依然清明。
秘书送来的竞标方案他早已熟记于心,此刻,他的目光落在手机里的一张旧照片上。
照片有些模糊,像是随手拍的。画面中的少年穿着校服,在篮球场上跃起,阳光落在他汗湿的发梢,满是青春的朝气。
那是高中时的沈聿。
顾淮的指尖轻轻擦过屏幕,眼神复杂。
那里藏着太多说不清的情绪,有克制,有向往,还有一丝近乎固执的在意。
只有没人的时候,他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点点真实。
“沈聿……”他低声唤道,声音有些哑。
明天就要在招标会上见面了。
按理说,他应该全力以赴,彻底赢下这一局,完成家族多年的期望。
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回响,渴望的是另一种靠近。
他关掉手机,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
空气里,属于Alpha的威士忌信息素微微浮动,带着隐约的灼热。
他的易感期似乎也快到了,这让他比平时更难保持冷静。
……
第二天,国际会议中心,招标会场。
气氛庄重而安静。
各大公司的代表坐满了会场,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信息素——清冷的雪松,沉稳的乌木,甜软的香草……
对感官敏锐的Alpha和Omega来说,这样的场合本身就是一种考验。
沈聿坐在星寰的位置上,背挺得很直。他今天特意穿了高领衬衫,严实地遮住了后颈的抑制贴。
提前注射的抑制剂让他感觉还好,至少表面如此。
还有三个就轮到星寰陈述。
他微微转头,目光不经意地扫向斜对面。
顾淮已经到了,穿着合身的深灰色西装,安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只是来听听。他似乎察觉到沈聿的视线,转过头,准确地对上他的目光,嘴角牵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沈聿心头莫名来气,冷着脸收回视线。
还是那副讨厌的、好像什么都掌握在手里的样子!
烦人。
然而,就在他准备最后看一遍讲稿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袭来。
小腹深处窜起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热流,快速蔓延到全身,带来一阵阵难耐的酥麻。喉咙发干,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回事?
抑制剂明明应该有效的!
为什么……
他下意识的压制。
但是……
甜软的、属于Omega的蜜桃香气,开始不受控制地从抑制贴边缘飘散出来。
不好!
易感期提前了!
而且来势汹汹!
台上的声音变得模糊,眼前的灯光开始晃动。
沈聿扶住前排椅背,指尖用力到发白。
不行,必须马上离开!
在这里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竞标完了,星寰和他自己的名声也会彻底毁了!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对身边一脸担忧的林薇低声说:“我不太舒服,先去休息室,轮到我们之前叫我吧。”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林薇立刻明白了,紧张地点头。
沈聿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起身,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快步走向侧门。
走廊里的空气并没有让他好受些,蜜桃的甜香越来越浓,熟透的、诱人的气息,在混杂着各种Alpha信息素的空间里,成了最危险的信号。
他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视线开始模糊,只能凭着本能朝安全通道的方向挪去。
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立刻联系医生,注射应急抑制剂!
厚重的防火门就在眼前。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冰凉门把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力道的手从后面伸来,先一步按住了门板,同时也把他半圈进了一个充满侵略感的怀抱里。
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如浪潮般涌来——是烈性的威士忌,灼热中带着烟熏感!
这气息强势地驱散了周围杂乱的信息素,带着绝对的掌控力,沉沉压在沈聿失控的蜜桃甜香上。
沈聿愣住了。
他僵硬地、慢慢地回过头,对上了顾淮深邃的眼睛。
那双平时冷静的眼睛,此刻翻滚着暗涌,充满了沈聿从未见过的、近乎原始的占有欲,和……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顾淮……你……放开……”
沈聿想严厉地呵斥,可出口的声音却软绵绵的。
他的身体在Alpha信息素的压迫和诱导下,可耻地产生了反应,渴望靠近,渴望被标记。
顾淮没给他挣脱的机会,一言不发,猛地推开安全通道厚重的门。
“砰!”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昏暗的楼梯间,只有角落的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沈聿被顾淮用力按在冰冷粗糙的墙上,冰冷的触感激得他一阵轻颤,和体内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
“你进入易感期了。”
顾淮的声音低哑得厉害,灼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和脖颈,带着威士忌般醉人的气息,让沈聿的脑袋更加昏沉。
“不用你管……走开……”沈聿无力地挣扎,双手抵在顾淮结实的胸膛上。
顾淮眼神暗沉,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纤细的腰,另一只手猛地撕掉了他后颈上那已经没用的抑制贴。
完整的、浓郁到让人头晕的蜜桃甜香,像打翻的蜜罐,瞬间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弥漫开来。
顾淮的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眼底最后一丝理智断裂。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尖有些贪婪地蹭过那暴露在空气中的后颈。
沈聿闭上眼睛,身体因为害怕和某种隐秘的期待轻轻发抖。
他发现,他并没有那么抗拒面前这个人的标记。
“唔……那……好吧”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立刻到来。
顾淮呼吸又重又乱,每个字都像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带着强行压制的冲动:
“没事的,只是临时标记。”
“别想太多。”
刺痛从后颈猛地传来!
“嗯……”
阵痛之后,是难以形容的、席卷全身的舒爽感。
空虚被填满,燥热被安抚,一种奇异的、让人沉溺的满足感从被标记的位置处迅速扩散到四肢。
意识在信息素的交融中变的模糊,鼻尖萦绕着那强势的威士忌味道,和自己甜软的蜜桃香疯狂交织、缠绕,再也分不开。
短暂的标记过程,对他而言,像是一场漫长又矛盾的洗礼。
既有屈辱,又有安抚。
模糊中,他感觉到顾淮把他轻轻抱起来,走向楼梯间更深、更隐蔽的角落。
他被小心地放在微凉的台阶上,男人的外套裹住了他微微发抖的身体。
顾淮就坐在他身边,手臂依然占有性地环着他,两人依偎在昏暗的光线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和交融的信息素证明着刚才的失控。
……
第二天,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并没有如预想那样出现。
原本该刊登“两大巨头争夺城东地王,星寰寰宇孰胜孰负”的醒目位置,被临时换成了某个明星的离婚消息,显得有点突兀。
星寰的沈聿和寰宇的顾淮,在这么关键、备受关注的日子,竟然同时、奇怪地缺席了。
记者们堵在两家公司门口,只得到发言人官方的模糊回应:“负责人身体不适,无法出席。”
但消息是瞒不住的。
招标会现场信息素紊乱触发警报,还有目击者说看到顾淮扶着状态不对的沈聿离开,这些零碎的消息还是在圈子里传开了,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沈家别墅,气氛沉重。
书房里,昂贵的茶杯被沈父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伴随着他愤怒的吼声:
“身体不适?!什么样的不适能让你们俩一起不适?!还偏偏是招标会当天!沈聿,你告诉我!现场的警报是不是你们触发的?!你是不是……是不是……”
后面的话,沈父气得说不下去,脸色铁青,指着沈聿的手指抖得厉害。
沈聿脸色苍白地站在书房中间,垂着眼。
后颈贴着加厚的抑制贴,但被永久标记后的位置还在隐隐发烫,而且,一种微妙的精神联系已经建立,他能模糊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和情绪——和他此刻一样,烦躁,压抑。
他抿紧嘴唇,面对父亲的暴怒,一言不发。任何解释在事实面前都显得无力。
而且……
他发现自己并不后悔。
同样的风波也在顾家上演。
顾家长辈虽然没有沈父这么外露的愤怒,但冰冷的失望和施加的压力,同样让顾淮处境艰难。
这场由信息素失控引发的意外(至少表面是这样),彻底打乱了两家的计划,也成了大家私下里最热衷的谈资。
为了平息风波,也为了某种不便明说的利益捆绑,两大家族在经过激烈的内部争论和秘密商量后,最终用一种非常传统又强势的方式,把事情压了下去——联姻。
沈聿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他
看着窗外,心里乱糟糟的。
他讨厌被家族这样安排,像个物品被交换。
但他又忍不住想起顾淮标记他时,那双眼睛里除了强势,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他不敢细想。
而顾淮,在家族宣布这个决定时,第一次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我可以结婚,”他看着面前神色严肃的长辈们,声音平静却坚定,“但不是作为家族博弈的棋子。如果联姻,我会离开寰宇,自己创业。”
书房里一片寂静。
长辈们惊愕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这个从小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顾父沉声问。
“我知道。”
顾淮抬眼,目光没有任何闪躲。
“我想要的是沈聿这个人,不是用他换来的商业版图。如果家族不能接受这样的婚姻,那我选择放弃继承权。”
他说得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他们第一次意识到,顾淮对沈聿的执着,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也……要认真得多。
最终,在一番博弈后,家族勉强同意了联姻,但顾淮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他交出了手中部分核心业务的管理权,并承诺在婚后一定期限内,完成几个极其苛刻的业绩对赌条款,以此换取婚姻的自主性和……对沈聿的尊重。
他甚至在私下拟定了一份特殊的协议,明确表示,如果沈聿在婚姻中感到不幸福,可以随时离开,顾淮名下的个人财产将无条件分一半给他。
这些背后的挣扎和付出,沈聿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婚礼还是如期而至。
……
婚礼前的休息室里。
沈聿看着镜子里穿着昂贵白色礼服、面容精致却眼神迷茫的自己,感觉像个等待被展示的物品。
家族长辈最后的话还在耳边:“沈聿,记住你的身份。这场婚姻是为了平息事情,维护两家的面子。过去的事……尤其是标记的事,绝对不能再提!”
为了“面子”,他们甚至给他准备了特制的、效果逼真的强效抑制贴,务必遮住那个属于顾淮的、无法错认的永久标记。
他心里有点涩涩的。
他其实……并不完全排斥顾淮,标记带来的联系更是让他对那个Alpha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
可他怕,怕顾淮和家族一样,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必须负责的“麻烦”,或是联盟的筹码。
他讨厌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门被推开,顾淮走了进来。他同样一身礼服,身姿挺拔,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的目光落在沈聿身上,尤其是在他后颈那枚崭新的抑制贴上停了一瞬,眼神深了些。
“准备好了吗?”顾淮的声音很平静。
沈聿心里微微发酸,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演戏嘛,早就准备好了。放心,我会演好‘为家族牺牲的Omega’,不会让你难做的。”
他想用尖锐的话保护自己那点可怜的期待和自尊。
顾淮的下颌线似乎收紧了一下,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先一步走向礼堂。
婚礼进行曲庄重地响起,灯光有点刺眼。
沈聿机械地走着流程,交换戒指时,冰凉的金属环套上无名指,像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
他听到司仪热情地说:“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他的Omega了!”
全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沈聿身体轻轻一僵,按照“剧本”,他们只需要一个象征性的、很轻的吻,或者只是拥抱。
但顾淮没有动。
他站在原地,目光牢牢锁住沈聿。
那眼神太复杂了,里面有隐忍,有坚决,还有一丝沈聿看不懂的、近乎痛楚的固执。现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细碎的议论声像水波一样散开。
沈聿心里一紧,强撑着表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
“顾淮,你还等什么?走完流程啊。”
顾淮却突然上前一步,靠近他,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意味:
“演戏?牺牲?沈聿,在你眼里,我们之间就只是这样?”
“不然呢?”沈聿心慌地反问,指尖悄悄蜷缩,“难道你还能是真的?”
就在这时,台下一位和沈家关系好的世叔,也许是好心,也许是看出气氛不对,笑着高声打圆场:
“年轻人不好意思嘛!大家理解一下!毕竟是因为意外才在一起,临时标记的影响还在磨合,慢慢来,慢慢来!”
“临时标记”这几个字,像火柴划过了干燥的空气。
顾淮猛地看向那位世叔,眼神锐利,然后,他的目光扫过全场那些带着好奇、同情或看戏表情的宾客,最后,重新回到沈聿那张写满隐忍和疏离的脸上。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把他、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彻底否定和推开的眼神!
他受不了了。
受不了这场被家族包装好的、虚假的联姻!
受不了沈聿把他当成纯粹的利益算计者和趁人之危的人!
更受不了“临时标记”这个自欺欺人的说法!
在沈聿惊慌和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在满场宾客的惊呼和抽气声中,顾淮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得惊人,准确又带着点粗暴地,撕开了沈聿后颈上那枚精致的、用来伪装的抑制贴!
完整的、带着浓郁威士忌气息的永久标记,彻底暴露在空气里!
那个强大Alpha留下的印记,像最滚烫的烙印,无声却无比清晰地宣告着占有和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的联系。
全场安静得可怕。
顾淮的手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他挺直背,像守护领地的头狼,目光灼灼地看过四周。
然后,那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礼堂每个角落:
“我们已经永久标记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开。
“从招标会那天起,他沈聿,就是我的Omega。”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
他的目光深深看进沈聿震惊的眼底,一字一句,清晰坚定:
“……永远都是。”
沈聿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不容错辩的认真和决绝,心里那层冰做的外壳,好像在这一刻,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一种温热的、酸涩的暖流,悄悄涌了上来。
……
婚礼后,两人搬进了顾淮名下的一套顶层公寓。
公寓宽敞明亮,装修是现代简约风,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能洒满整个客厅。虽然一开始显得有些冷清,但住进来后,渐渐添了不少生活气息。
他们没有明确划分领地,但沈聿的东西大多放在二楼的主卧,顾淮的则在一楼。不过,界限并不那么分明——沈聿的财经杂志会出现在顾淮的书房,顾淮的领带有时也会挂在二楼的衣帽间。
沈聿接手了星寰的部分海外业务,大多时间在家办公。顾淮依然忙碌,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早出晚归,总会尽量赶回来一起吃晚饭。
那场标记带来的联系,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微妙。沈聿不再把它单纯看作一场意外或是算计,而是开始慢慢接受这份特殊的羁绊。
一天晚上,沈聿在书房处理文件到很晚,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那条熟悉的、带着威士忌气息的毛毯,书桌上还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底下压着一张便签,是顾淮有力的字迹:「别太累,早点休息。」
他看着那杯牛奶,心里暖暖的。
还有一次,沈聿随口提到想念大学时常吃的那家甜品店的芒果慕斯。
第二天,那家店的招牌甜品就出现在了冰箱里,还用精致的盒子装着。
他看向正在看财经新闻的顾淮,对方只是淡淡地说:“顺路。”
可他记得,那家店在城市的另一端,一点也不顺路啊。
这些小细节一点点累积。
顾淮的易感期到了。
那几天,他比平时更沉默,信息素也有些不稳,带着焦躁。
但他从不会对沈聿发脾气,只是会默默地待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偶尔需要闻一闻Omega的气息来平复自己。
有一次,沈聿正在客厅看书,顾淮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处理邮件。
空气中威士忌的信息素比平时浓郁,带着不安的波动。沈聿放下书,轻声问:“你还好吗?”
顾淮抬起头,眼底有些发红,声音低哑:“没事。”
沈聿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释放出一些清甜的蜜桃安抚信息素。顾淮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轻轻靠向他,把头埋在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
他的声音闷闷的。
沈聿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怔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非必要情况下如此亲近。
但感觉……并不坏。
那晚,两人缠绵在一起。
第二天,沈聿全身酸酸的,顾淮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他一整天。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却温馨。
他们会一起在开放式厨房准备早餐,沈聿煎蛋,顾淮烤面包。
周末的下午,他们会各自占据沙发一角,一个看文件,一个看书,互不打扰却又气氛融洽。
晚上,顾淮有时会抱着笔记本电脑到二楼的小客厅工作,美其名曰“换个环境”,其实只是想离沈聿近一点。
沈聿发现,自己开始习惯生活里有顾淮的存在。
习惯他沉稳的气息,习惯他默默的关心,甚至习惯了他偶尔笨拙的体贴。
一次雨夜,沈聿情绪有些莫名的低落。
他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的地毯上,看着窗外的雨幕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在他肩上。
顾淮什么都没问,只是在他身边坐下,陪他一起看着窗外。
空气中,威士忌信息素温柔地缠绕着他,带着安抚的意味。过了一会儿,顾淮轻声说:“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沈聿突然觉得,这个被家族安排的婚姻,这个他曾经抗拒的Alpha,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一个温暖的存在。
他拉紧肩上还带着顾淮气息的外套,深深吸入一口。
改变发生在顾淮一次为期一周的出差。
偌大的公寓突然只剩下沈聿一个人,显得格外安静。
标记带来的联系,让他在顾淮离开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这天下午,他需要找一份放在顾淮书房里的旧文件,是关于某个合作项目的。
顾淮的书房整齐干净,巨大的红木书柜占了一整面墙。
沈聿按照记忆找着那个编号的文件盒,它应该放在书柜最上面一层。
他踮起脚,手指刚碰到盒子边,不小心碰掉了旁边一本厚厚的《资本论》。
“咚”的一声,书掉在地上。
就在书落地的瞬间,书柜里面,好像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声,像是什么机关被触动了。
沈聿皱了下眉,弯腰捡起书,目光疑惑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他走近书柜,仔细看。很快,他发现其中一排书架的背板,好像和周围有一条细细的缝。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试探着用力一推。
那块背板,竟然悄无声息地向里滑开了!
一个刚好够一人通过的入口,出现在他面前。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没有窗的暗室。
心脏突然咚咚地狂跳起来,一种强烈的预感抓住了他。
沈聿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没能压下那股想要知道的冲动,迈步走了进去。
“啪。”
感应灯自动亮了,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暗室里的样子。
然后,沈聿愣住了。
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大。
四面墙上,从天花板到地板,贴满了照片。
大学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他趴在打开的书本上睡着了,午后的阳光在他头发上跳出金色的光点。
校际篮球联赛的场边,他刚打完球,仰头喝着矿泉水,汗湿的T恤贴在背上。
毕业典礼那天,他穿着黑色学士服,抱着花束笑得眼睛弯弯。
甚至还有几张,像素不太高,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在操场上奔跑。
照片的边角大多有点泛黄,显然已经很久了。
拍摄角度各不相同,但焦点都是他。
沈聿的目光慢慢移动,最后落在暗室中间的木书桌上。
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叠的信。
最上面一封,信封是淡蓝色的,因为时间久了,已经褪色发白。
沈聿的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口,他颤抖着手,拿起最上面那封信。
信封上没有名字,只在右下角写着一个年份——那是整整十年前。
他小心地抽出里面的信纸。
纸已经有点脆,墨迹是早就干了的蓝黑色,字迹略显青涩,却带着熟悉的笔锋。
【……今天体育课,看到你在操场跑步摔倒了,膝盖磕破了,流血了。很疼吧?可你还是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跑完了全程。旁边有人笑你,你也没理。】
【……那时候,真想过去给你递纸巾和创可贴啊……可惜,你大概不会要。我们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只能远远看着。G。】
落款的地方,只有一个简单的字母:G。
沈聿猛地看向书桌上那厚厚一叠信,手指因为激动和不敢相信微微发抖。
他像着了魔一样,难以自抑地开始一封一封地看。
一封,两封,三封……
一共九十九封。
时间从他们懵懂的高中,到大学,一直到他们毕业后在商场上开始针锋相对的前一年。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停在了那场导致两家彻底闹翻的收购案发生的前一个月。
信里的句子,青涩的,笨拙的,小心翼翼的,压抑着汹涌感情的……记录着一个他从未察觉的、来自顾淮的、漫长而安静的注视。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沈聿自己急促的、带着哽咽的呼吸声。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没有意外。
没有巧合。
那场招标会的“意外”,顾淮的“刚好”出现,那次标记,这场婚姻
……所有的一切,背后都表明——顾淮长达十余年、放在心底的、固执的爱。
他不是被摆布的棋子。
他早就是顾淮注视了十余年的、唯一的目标。
巨大的冲击让沈聿一时无法思考,他扶着桌子边缘,才能勉强站住。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停在暗室门口。
沈聿没有回头。
他只是死死地攥着手里那些发黄的信纸,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死死盯着墙上那张自己大学时在樱花树下、毫无防备对着镜头大笑的照片,声音沙哑得厉害:
“顾淮……”
他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颤抖的心尖挤出来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的?”
身后的男人没有马上回答。
空气里,那熟悉的威士忌信息素,不再有平时的冷冽,而是变得非常温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慢慢地、坚定地弥漫开来,像无声的潮水,把沈聿和他周身甜软的蜜桃香气,温柔地缠绕、交融在一起。
仿佛在无声地诉说一个,走过了漫长时光,早就注定,并且会一直持续到永远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