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禁止非法繁衍承诺书》麦多多多多

46、妖怪抗体

　　方堃看着孙伟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又看看床上老赵祈求的眼神，知道再劝下去也没用了。
　　人一旦认准了某条路，尤其是看起来更有希望的那条，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好吧。人各有志，我不拦你们。但是外面不安全，你们一定要想清楚。”
　　孙伟见方堃松口，语气也缓和了些：“方老师，谢谢你这几天的收留。我们已经想清楚了。”
　　方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转身对刘老师低声交代：“给他们准备些淡水和食物，尽量多拿点能存放的。”
　　刘老师看了看孙伟几人，叹了口气，应声去了。
　　原圆自始至终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这场分歧，眼神淡漠，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孙伟他们动作很快。
　　决定要走，就一刻也不想多待。
　　孙伟带着大壮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挑了辆看起来还能发动、玻璃也算完整的旧面包车。
　　他们小心翼翼，却发现村子里没什么丧尸，怪不得方老师他们学校能好端端的，还护住了这么多学生。
　　于强帮忙看了看，发动机没啥大毛病，就是油不多了。
　　几人又分头在村里其他废弃车辆里搜刮了一番，东拼西凑，总算弄了小半桶油，估摸着能开出去一段距离。
　　临走前，孙伟、李慧扶着虚弱的老赵，大壮抱着分到的物资，几瓶矿泉水，一些饼干、方便面，还有玲姐硬塞过来的几个馒头。
　　“方老师，各位，保重！”孙伟对着送行的方堃等人抱了抱拳。
　　他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些人，只是面对老赵的情况，他们做不到放弃去净土的希望。
　　比起方堃他们，他们更加相信净土的消息不是没有道理的，大壮那个可是个无线电对讲机！
　　不远！那边有人！
　　“路上千万小心！”方堃叮嘱道，“如果能找到安全的去处，最好还是先安定下来，别一味往前冲。”
　　“知道了，谢谢！”孙伟点点头，目光扫过人群，但当他的视线掠过靠在走廊柱子旁面无表情的原圆时，又很快移开了。
　　面包车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息声，勉强发动起来，载着四个满怀希望又前途未卜的人，晃晃悠悠地驶出了学校大门，沿着坑洼的村道，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方堃站在门口，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没动。
　　王哥在旁边咂咂嘴：“走了也好。省得那个李树兴再撺掇他们搞事。”
　　张叔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希望他们能顺利吧。”
　　方堃没接话。
　　他知道，孙伟他们的离开，不仅仅是因为对治疗方式的分歧，更是因为那颗被“净土”和“解药”撩拨起来的心。
　　学校里刚刚被压下去的躁动，恐怕又会因为他们的离开而重新泛起。
　　他回头，看到原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
　　“你觉得，他们能找到吗？”方堃轻声问，像是在问原圆，又像是在问自己。
　　原圆看着空荡荡的村口，慢悠悠地说：“不知道。”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但那个李树兴，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方堃一愣：“什么？他不是被捆着吗？”
　　原圆用下巴指了指孙伟他们离开的方向：“我看到他溜过去，上了车。孙伟他们，没拦。”
　　方堃只觉得一阵无力。
　　李树兴这个麻烦，到底还是跟着去了。
　　他有异能，对急于增加实力的孙伟小组来说，确实是个诱惑。
　　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在路上会惹出什么乱子。
　　“希望他能明白人多力量大，不缺物资的话应该不会动手吧……”方堃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感觉最近叹气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原圆轻声“嗯”了一下：“关于丧尸造成的伤口……”
　　方堃听他开口，收回了目送孙伟他们的目光，澄澈的目光隔着眼镜看向原圆：“怎么了？”
　　原圆眨了眨眼，悄悄撩起裤脚。
　　一道浅浅的划痕就在他白皙的脚踝上！
　　方堃倒吸一口凉气，一声惊叫差点脱口而出。
　　他猛地捂住嘴，对上王哥他们投来的关切目光，赶紧挤出笑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咬着舌头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把抓住原圆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对方一溜小跑冲进自己的宿舍。
　　门“咔哒”一声被仔细锁上，方堃这才松开手，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的？！”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惊慌。
　　他几乎是推着原圆坐在床上，自己则立刻蹲下身去，颤抖着手指轻轻触碰那道伤口。
　　是一道新嫩的伤口，不过很干净，和老赵的狰狞完全不同。
　　原圆慢吞吞开口：“就是咱们遛丧尸那天，我差点被绊倒，变成本体之前。”
　　他回头之时没主意，被脚下的丧尸抓住了脚踝！
　　方堃猛地站起身，又急又怒：“怎么不早说！我去给你拿药！”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原圆一把拉住方堃，冰凉的手心紧紧攥住他的胳膊，那寒意激得方堃浑身一颤。
　　“我没事。”原圆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是逞强的人。”
　　方堃这才勉强定下心神，却还是忍不住数落道：“以后你早说行么？早点用药，唉，我不该跟你去洗澡，伤口沾水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又急又快，像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原圆听他絮叨完，然后说道：“你对老赵不是这个态度。”
　　“废话……”方堃骂完忽然停住，有点不悦地看向原圆，“这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也是老赵那样的伤口，用药也没用，只能割肉的。”原圆语气淡淡的。
　　方堃狠狠皱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呸呸呸，你要是被丧尸感染了我亲自下手给你做手术。”
　　原圆点了点头：“好。”
　　他这么淡定，反而让方堃又紧张起来：“你这个伤口到底有事没有啊？”
　　原圆没回答，还问道：“干嘛瞒着王哥他们，你一个人检查。”
　　方堃“啧”了一声：“别说废话，到底有事没有！”
　　原圆摇了摇头：“这是我要告诉你的。”
　　他的神情认真，有点熟悉，像是原圆要告诉他本体是蛇精时候一样。
　　“伤口被丧尸感染了。”他语气镇定，“但是现在好了。”
　　方堃愣了一下：“你会治？”
　　原圆摇了摇头：“我觉得……是妖族有抗体也说不定。”
　　方堃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然后凑近原圆，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不要告诉别人……”
　　原圆歪头：“你不想救老赵？”
　　方堃闭上眼，声音低沉而艰涩：“救了他，你就没救了。”
　　乱世的特效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怎么样！
　　方堃这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合眼。
　　原圆那句话像个魔咒，在他脑子里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播放。
　　他翻来覆去，床板嘎吱响。
　　一边是作为老师根深蒂固的责任感和救人本能，一想到老赵那祈求的眼神，他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另一边，是原圆那双平静甚至带着点呆的眼睛，还有那冰凉的手攥住他胳膊时的触感。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原圆身上的特殊之处被发现，会引来怎样的疯狂。
　　到时候，这条蛇下场恐怕比落在丧尸群里还惨。
　　“不行，绝对不行！”方堃猛地坐起来，黑暗中呼哧带喘，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得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来阻止任何可能将原圆推到那种境地的可能性。
　　天刚蒙蒙亮，方堃就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出了宿舍门，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
　　他先是把学校那扇还算结实的大门里里外外检查了三遍，确认门闩插得牢牢的，又绕着围墙根走了一圈，看到几处之前没太在意的矮墙缺口，眉头拧成了疙瘩。
　　“王哥，张叔，早啊。”看到早起活动筋骨的两人，方堃立刻走过去，语气严肃，“咱们这围墙，有几个地方得赶紧加固一下，我看有地方都能翻进来了。”
　　王哥正在打拳，闻言收了势，有点纳闷：“方老师，咋了？昨天孙伟他们走了，你这警惕性还更高了？村里丧尸不多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方堃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万一有流窜的丧尸或者……别的什么人呢？安全第一。”
　　张叔比较务实，点头道：“方老师说得在理。反正现在白天也没啥事，吃完饭咱们就找点砖头木头把那几个口子堵上。”
　　“嗯，麻烦你们了。”方堃点点头，又补充道，“还有，以后大家出入，哪怕是就在门口附近活动，也最好两人一组，互相有个照应。晚上值夜的人，精神头都打起来，别打瞌睡！”
　　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让王哥和张叔对视一眼，都觉得方老师是不是昨天受刺激了，但看他脸色不好，也没多问，都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