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禁止非法繁衍承诺书》麦多多多多

15、信号

　　方堃死死盯着那片黑压压的丧尸群，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脑子里飞快过着各种不靠谱的突围方案，然后又一个个否决。
　　硬闯？估计还没摸到厂门就被撕成碎片了。
　　放火？没那么多燃料，而且风向不对可能先把自己点了。
　　挖地道？等他挖通，里面的人估计都饿成标本了。
　　就在他焦头烂额，几乎要开始考虑原圆那个“变蛇溜缝”的馊主意时，视线无意中扫过厂区深处那几栋较高的建筑。
　　其中一栋办公楼的楼顶，似乎立着什么东西。
　　他眯起眼睛，努力分辨。
　　阳光有些晃眼，但他隐约看到了一根……杆子？
　　上面好像还有几个横着的支架。
　　“原圆，”方堃压低声音，碰了碰旁边正认真嗅着空气试图分辨血味来源的蛇精，“你看那楼顶，是不是……有天线？”
　　原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浅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微微收缩，调整着焦距。
　　他看了几秒，点点头：“嗯，一根铁杆子，上面有几个枝杈。是人类喜欢放在高处的那种，用来接收看不见的信号，对吧？”
　　他记得在山里偶尔能远远看到村民房顶上有类似的东西。
　　“对！就是天线！电视天线，或者……无线电天线！”方堃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一个被忽略的可能性窜入脑海。
　　中药厂规模不小，有办公楼，灾变前为了通讯或者接收信号，安装天线太正常了！
　　如果里面的人还活着，如果他们还有电……
　　“老收音机！”方堃几乎是脱口而出，“于强一直在捣鼓那台老式收音机，但之前只能收到杂音，可能是因为我们位置不好，或者信号太弱！
　　如果中药厂有天线，说明那里可能是一个信号接收点！也许……也许我们能收到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灾变这么多天了，官方不可能完全瘫痪，肯定在想办法传递信息。
　　之前收不到，可能是他们设备太老，或者学校位置太偏屏蔽了信号。
　　如果靠近这个可能有天线增强信号的地方……
　　“走！我们回去！”方堃当机立断，拉着原圆就要后撤。
　　原圆虽然不太明白一个“滋滋响的盒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重要，但他看得出方堃的急切，于是顺从地跟着他。
　　两人沿着来路，更加小心但速度极快地往回赶。
　　方堃着急得很，原圆看他着急的模样，索性一把把人捞起来，抱在了怀里。
　　“！你弄啥呢！”方堃脸一红，吓了一大跳。
　　“我跑得快呀。”原圆脚下不停，理所当然地回复。
　　其实按他来说，自己恢复原形，再带着方堃跑是最快的，但是恐怕方堃接受不了吧……
　　方堃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有被抱在怀里的情况，有点害臊，说道：“你可以背着我吧？”
　　原圆连忙道歉，然后换了个姿势背上了方堃，还不忘解释道：“我平时都卷人……啊不对，我不卷人的，我就是用卷的比较多……”
　　方堃忍不住笑了一声，声音小小的，气息热热的，就在原圆耳边。
　　回去的路依旧没遇到丧尸，这更印证了丧尸都被吸引到中药厂附近的猜测。
　　方堃心里那点不安暂时被找到新希望的兴奋压了下去。
　　几乎是仓库门刚开了一条缝，两人就挤了进去，把里面紧张戒备的王哥和张叔吓了一跳。
　　“方老师？咋样？找着了没有？”王哥急忙问，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眼神里带着期盼。
　　方堃喘着气，先示意把门堵好，然后才快速说道：“找到了，中药厂！但是去不了，外面被丧尸里三层外三层围死了，起码几百个！”
　　希望瞬间变成绝望，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垮了。
　　“不过，”方堃话锋一转，看向正在角落摆弄收音机的于强，“我们发现厂区楼顶有天线！于强，那台收音机，如果靠近那边，有没有可能收到清晰的信号？”
　　于强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也亮了：“噫，天线？如果是完好的，而且有电源……理论上信号会强很多……”
　　“那就试试！”方堃斩钉截铁，“我们得再去一趟，找个离厂区近点、但又相对安全的地方，试试收音机！”
　　这次，他没打算只带原圆。
　　“于强，你带上收音机和工具，跟我们走。王哥，你也一起，多个人多份力量，万一需要掩护或者搬东西。”方堃迅速点将。
　　“张叔，玲姐，各位老师，这里还是交给你们。我们找到安全地点试完收音机就回来，不会贸然接近丧尸群。”
　　于强立刻宝贝似的抱起那个用胶布缠了又缠的老旧收音机，又抓了个塞满螺丝刀、电线和小零件的布包。
　　王哥则拎起一根磨尖了的钢筋，点了点头。
　　原圆看着新增的两人，尤其是抱着收音机像抱着祖传宝贝的于强，没什么表示，只是默默站到了方堃身边。
　　四人小队再次出发。
　　有了之前的经验，方堃心里稍微有点底，但带着于强这个技术核心，他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王哥也是紧张地左右张望，只有原圆依旧一副郊游态，偶尔还提醒一句：“左边巷子里面有只死鸡，腐烂了，味道不好，绕开。”
　　按照地图，他们没有直接前往丧尸聚集的厂区正门，而是绕了个小圈子，来到了厂区侧面。
　　这边靠近山脚，植被相对茂密，有一栋废弃的看林人住的小砖房，位置较高。
　　能远远看到中药厂的侧面和部分楼顶，直线距离大概四五百米，中间隔着树林和坡地，丧尸的嘶吼声隐约可闻，但视线范围内还算安全。
　　“就这里！”方堃选定这个观察点，小砖房虽然破败，但墙体还算完整，能提供遮蔽。
　　于强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个相对平稳的破桌子，把收音机放下，接上他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备用电池，开始拧动调频旋钮。
　　刺耳的杂音立刻从小喇叭里传了出来。
　　于强皱着眉，小心翼翼地微调着，耳朵几乎贴到了喇叭上。
　　方堃、王哥和原圆则屏息凝神地守在旁边，方堃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王哥忍不住踮脚往中药厂方向看了看，嘟囔道：“这玩意儿真能出声？别又是白忙活。”
　　原圆倒是挺好奇，他靠近收音机，仔细听着那滋滋啦啦的声音，然后对方堃说：“很多杂乱的波动，像山里下雨前虫子乱飞的声音。”
　　方堃：“……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我们在等一个不一样的‘虫子’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于强几乎把整个频段来回扫了三遍，就在方堃也开始觉得希望渺茫时，于强的手突然停住了。
　　杂音中，似乎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人声！
　　“有了！”于强低呼一声，动作更加轻柔，像对待易碎品一样，极其缓慢地转动旋钮。
　　那丝人声逐渐变得清晰，虽然依旧伴有杂音，但已经能听出是在说话！
　　“…… 重 —— 复 —— 这里是…… 国 —— 家紧急…… 广 —— 播…… 请幸存者…… 注 —— 意收听……”
　　断断续续的电流声裹着破碎的语句，从于强手里那台掉漆的老式收音机里钻出来，突然迸发出穿透人心的力量。
　　小屋里的四个人瞬间绷直了身体，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这是灾变爆发三天来，他们听到的第一个来自 “官方” 的声音。
　　方堃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身旁原圆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自己都没察觉指甲已经掐进了对方的衣袖。
　　原圆看了看他激动得有些发白的手指，没说话。
　　随着于强的精细调整，广播声音终于稳定下来，一个冷静但难掩疲惫的男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全球范围内的生化灾变已得到确认，并非孤立事件。请所有幸存者保持镇定，相信国家，相信组织。】
　　【官方救援力量正在全力集结与部署，但因灾变影响范围巨大，交通与通讯严重受阻，抵达各区域需要时间。请幸存者们务必坚持，优先确保自身安全。】
　　【支持民众自发组织自救互助，囤积必要物资，加固防御工事。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移动与外出，减少暴露风险。】
　　【关于部分幸存者身上出现的异常能力，现初步定义为‘异能’。鼓励民众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探索、熟悉并开发自身异能，将其用于自卫与生存。注意，过度使用可能导致精神或身体上的疲惫，请量力而行。】
　　【再次强调，避免与丧尸发生直接接触，尽可能避免受伤流血。丧尸对血腥味极为敏感。一旦被丧尸啃咬或抓伤，存在极高感染风险，请立即采取隔离措施。】
　　广播到这里停顿了几秒，只剩下电流的沙沙声。方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预感接下来才是重点。
　　果然，男声再次响起，语气似乎更加凝重：
　　【另外，根据目前已确认的情报，此次灾变不仅影响了人类，也波及了部分……非人智慧生命体。】
　　方堃猛地看向原圆。
　　原圆也被这句话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浅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意外。
　　他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方堃身边靠了靠。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想过有一天，“非人” 会被官方这样公开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