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鸢尾吻过海平线

23、第 23 章

　　雨后的天空蓝得像是水洗过的青瓷，一丝云也没有。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被晒暖的清新气息，混合着远处飘来的、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明视从信箱里取出一沓信件和广告单，手指拂过边缘时，碰到一个略显厚实的牛皮纸信封。没有贴邮票，只用工整的钢笔字写着“清辉亲启”。她拿着信回到屋里。
　　清辉正坐在窗边的画架前——那是上个月明视买给她的，方便她坐着涂鸦。画纸上是一些朦胧的色块，蓝的、灰的、一点点白，似乎是海与天的交界。
　　“有你的信。”明视把那个特别的信封递过去。
　　清辉放下画笔，接过信封，指尖在那行字上停留了片刻。
　　“是临风的字。”她轻声说。
　　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对折的硬卡纸，展开来，是一幅铅笔速写。画的是火车站的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轮椅上的人微微低着头，膝上蜷着一只黑猫，线条简单却传神，尤其抓住了她抚摸猫咪时那瞬间的温柔。画的右下角，署着“墨临风”，日期是今天。
　　卡片背面还有一行字：“偶然翻到当时的速写本，觉得这一张应该属于画中人。小夜一切安好，依旧对我爱答不理，算是念想。盼一切顺遂。”
　　清辉看着画，许久没有说话。
　　阳光正好移过来，照在画纸上，铅笔的痕迹泛着细微的银光。
　　“画得真好。”明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里。
　　“嗯，”清辉点点头，指尖轻轻拂过画中猫的轮廓，“他抓住了小夜那时候很舒服的样子。”
　　“也抓住了你看它的样子。”明视补充道。
　　清辉抬起头，看向明视。明视的表情很平静，只是眼神里有些清辉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别的什么。
　　“姐姐，你觉得……”清辉犹豫了一下，“我该回什么？”
　　“回你真实的感受就好。”明视在她身边蹲下，目光也落在那幅画上，“谢谢他的画，告诉他小夜的近况如果他知道会开心，也……祝他教学顺利。”
　　清辉依言，找出一张素净的明信片，是之前买的本地风景。她握着笔，想了想，写下：“画已收到，时光停驻纸上，甚美。小夜安好，便是晴天。愿墨老师笔下生花，讲台有光。清辉。”
　　写好后，她轻轻吹干墨迹，递给明视看。
　　“这样就好。”明视说。
　　她们一起把明信片装进信封。清辉没有问明视要不要帮忙寄，明视也没有说。有些默契，无需言明。
　　午后，那幅速写被清辉用小小的磁贴固定在画架旁。她继续面对着自己的画纸，调着颜色，试图捕捉雨后天空那种清澈到近乎脆弱的蓝。
　　明视在厨房煮桂花蜜，甜香一丝丝渗出来，和窗外的真实香气交融。
　　画笔在纸上涂抹的声音，锅里糖浆细密的咕嘟声，偶尔飞过的鸟鸣……又一个平静的午后，被一幅来自过去的画轻轻点缀，然后继续向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