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北》167的沙

1、1

　　时间为一点二十一，对面楼准时灯亮，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将窗帘分开。然后推开窗，点上一支白色的香烟。动作熟练轻巧。而他也停止跳动的手指，安静的不忍心打破....

　　而此时，他正对着蓝色的屏幕，和别人讨论着死亡。

　　MIMI：今天上班，看到一人欲跳楼，在那里竭斯底里，却又徘徊不前，引来无数人的外观，每个人都好奇着会怎样死亡，而我只是又看到了一幅无聊的场景，还没天气变化来的让我关注...

　　他：死亡只是一个人的事情。是被你选择的一件事，过的了那一秒，你就活着了，过不了，就“嘭”的一声没。然后就没了，看到的人上班的照样上班，买菜的照样买菜。生活回归。如果没死成，就会发现当初是那么的傻，竟然会想到死，第一次因为无知可以勇敢，第二次就会害怕了，害怕死亡。有所惧...

　　MIMI：我试过，无意识的割脉，然后躺在那里，直到给人发现，后来别人就害怕我了，家人从不在说我，让我任性而为。而当时我没想过要自杀，无意识的自杀算是自杀吗？如果一个人所坚持的算是坚持吗？

　　.................

　　他看着靠窗的女子，黑色的长发如墨迹般，渲染了他的眼眸。他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离开闪动的屏幕，来到窗前。看着对面的女子。好似随时就会枯萎的花，却又在黑夜开的如此，晶莹清透。他摸着肋骨根根突出的自己，从口袋拿出火机，靠在窗前，看着虚空投下的大片大片的黑色，覆盖彼此。

　　她应该也是一个人住吧！也许和我一样流浪于各个城市，每次这时，便会虚构着对面女子的一切，一切，感情，生活。他想到自己走过的城市，却一片蒙太奇，到过吗？右手按着自己的头，一片空白，或许是一场幻觉吧！就像自己曾经在各个城市所寻找的一个人一样，只是一场自己精神的疾病。她真的存在过吗？他记得她的名字、她的相貌、她的声音、她的动作。他对朋友说，我拥抱过一个比我还要瘦小的孩子。他在自己认定是她生日的那天，把公仔送给一个偶遇的女子，换来了一个拥抱！他看着对面的女子。一直到灯再次熄灭。

　　六点半，他起床做好早晨。看着对面紧闭的窗。或许这个女子也是属于黑暗的生物吧！他相信着自己的感觉，就像他对这座城市无限的热爱，却在离开后，也如白纸般，空白无痕。这是一个事实...

　　上班，下班，如机械般。他认为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存在于这个世界，来来往往无数的人。眼里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青蓝。

　　他：我为了生存而生存，单身，不关注新闻，只看《圣经》，幻想着另外一个我，从这个腐败的身体里分裂出来。那样我是否对这个世界能多理解一点。

　　MIMI：我们见弃于神，但神又是我们唯一的救赎，我潜入水里的时候，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看不到周围的人，一片干净空旷。那你说我是不是可以想像成，我就在约旦河中，接受着洗礼。

　　他：如果不会游泳，那就又多了一种死亡的可能

　　他看到从河里打捞起来的人。面容迷糊不清，微红向外翻的肉流着液体。不小心看到裸露出来的手臂时，妈妈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他却仍然有二个星期，把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现在记忆最深的也只是过世的婆婆。用符拌着水的味道。人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去死内？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承受着窒息的恐惧。他把头按在水里，一直到水被吸进肺里，才会不受控制的逃离，每次潜水。都会耗尽最后的氧，呼吸道空气时，他才知道自己又回到了这个世界，静止的水下，好似另外一个世界般，迷恋如此，挥之不去..

　　他告诉MIMI他试过以弱水的方式，体验死亡，沉下水时，他看到了幼年那个模糊不清的男子在哪里安静的躺着，如此微笑。那时，他终于知道。自己离死亡是那么的近，一步之遥，天涯之别，浮出水面时，咳嗽出侵入身体的水，贪恋着空气。

　　桌子上有安定，治疗头痛的药，胃药。以及一杯冰凉的水。他看到对面灯亮了，续尔灯灭，黑暗继续，他对着屏幕

　　他：我想见你，可以不？

　　MIMI：不会。

　　他：我下一个城市，你那么的清楚与熟悉，为什么不能见面？

　　MIMI：如果决定离开的东西，就已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你还会，回去留恋吗？

　　他：不会，没有恰当的理由..

　　他看着对面的黑暗，如果和你相识，街头不经意的偶遇，又或者人群了一次偶然的邂逅。他看着，她一眼一眼的温情。她看着他神声落寞淡然。清秀的身影也如投下的影子般！那时他是否会说，我踩着你的脚步，却踩不到你的影子....

　　想象着她，身上的饰物正好，任它红尘盛世。也只是这样的面对也足够。他抱着冰凉的水，微微的笑。

　　吃完药，然后睡觉

　　他穿衣服时，收一直晒在阳台的衣物。有一种自然混合着淡淡肥皂香，不似放在家里的那种沉闷。有时他在想，我是否，应该跑到终南山去做个隐士！早上的天透着凉意，他靠在那里，太阳还没升起，不能像猫般，趴在那里享受免费的温暖。他看着大大的窗，自己与对面的女子，是否就像观赏动物般？被关在盒子里面。

　　他数着墙壁，六个面，嗯，是对的，自己却又开始数了，确定的不确定，常常担心，即使是如此简单的事物。他知道自己的病...

　　他在楼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从这里走过的女子，哪个会是她内？或许有，或许没...

　　他：我遇到了一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我找的人

　　MIMI：我们彼此相知，但是我们都不能够相近，相守...

　　他：我只是想看看她，就那么安静的，认真的看着她。故事如果没有开始，也就不用有结束。不会进入的生活，只是想知道她，是否按着自己所想的那样生活。

　　MIMI：那你就偷看一秒，偷上帝不经意的作品。然后保存下，那样它会成为你一生的不忘记...

　　黑色的裙，裸露在外，纤瘦的双臂，右手拥抱着左手，在那成为一季的怀恋。似小孩般，却又是一个无法爱上的女子吧！他记起那次拥抱的角度，伸出双臂，拥抱虚空。然后微微笑，望着手洗的白色衬衣，是否会有那女子银色的铃？

　　真的，我只看一眼，他对自己说...

　　徘徊于进进出出的人流，看着左手手表的时间，他在这里徘徊了十七分钟有三十二秒。想象着见面的场景。在心里数着楼层，努力确定正对自己的那间租房。想这种种开场白，....你好是我...冒昧打搅...请问..

　　他上楼六楼602，他停在她的门前，只要打破一道陌生，就可以面对的真相。门上没有任何的饰品，简洁且干净。还有烧剩的檀香味。亲吻着自己的鼻翼，他突然笑了，手在半空停住。收了回来，面带微笑着下楼........

　　抬起头，一片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