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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一念之间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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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庙堂里的血迹，人们总认定是全身黑毛的乌鸦所为，却无人怀疑那个常挎猎枪的猎人。世人只信眼中所见，却听不进一句真相。
若那男孩不曾如此优秀，那些纷至沓来的“桃花”，或许根本不会降临。一切，都从他成为“状元郎”、名声传遍大街小巷的那天开始。从那时起，他注定要与许多女孩的命运纠缠不清。
重庆，第五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
林舒雅戴着氧气罩，微弱的视线里只有白茫茫的天花板。她知道，离开的时候快到了。她连抬起一只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感受着身边同样虚弱的安卿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或许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结局了。”
门被推开，唐音走了进来。她一眼就认出了安卿筠——那个南宁市的缉毒英雄，她的老同学。他的事迹，她从未忘记。
“卿筠……不，安警官，你还活着！太好了！你知道吗？你女儿一直在等你回家！你为什么不回南宁，却在这里？”唐音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激动。
“你是……”
“我是唐音啊！你小时候总跟在我后面的那个女孩……”
“哦……是你。”安卿筠的声音沙哑，“自从当了警察，就和很多人都断了联系。这是你女儿？她很优秀，很像你年轻的时候。我刚才还在想，这孩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像你。”
“可我女儿命苦啊！”唐音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源，再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了。哪像你女儿那么幸运，能等到捐献的心脏。你……见到她了吗？她已经……”
“我见到了。”安卿筠闭上眼，一滴泪滑落，“她很好。只是……我也快走了。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女儿。可我，已经没有机会弥补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满是绝望：“我是尿毒症晚期。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连累她。如果你下次见到芷晴……能不能帮我告诉她，她爸爸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只是，我没有机会去爱她们母女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孤苦伶仃地活着。”
唐音哽咽了：“你是人民的英雄，我相信你女儿一定会原谅你的。有你这样的爸爸，是她的光荣。”
“但愿吧……”
安卿筠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自己死后能化作一缕风，吹过女儿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看看她的日常，哪怕只是擦肩而过。
作为一个父亲，他没能给女儿最好的年华以最深的爱，这是他一生的遗憾。他多想陪伴她长大，可现实连一次机会都不曾给他。
他的眼泪，满是对女儿安芷晴和她母亲穆青的亏欠。他太执着于守护人民，以至于连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唐音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林舒雅只能用眼神回应母亲，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多想抬起手，为母亲理一理散落的头发，可她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女儿，妈妈对不起你……给不了你一个健康的身体，也给不了你一个美好的未来。每天看着你被病痛折磨，我的心，比你更痛。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我要失去你。可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走得没有痛苦……”
唐秦胤——唐音的父亲，林舒雅的外公，这时也赶到了。他看着外孙女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觉得天旋地转。他颤抖着走近，看着林舒雅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
唐音看着父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音！威仪人呢？他知道这事对吧！就我一个老糊涂被蒙在鼓里？你们瞒得可真好！这事都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唐秦胤的声音里满是责备与悲痛。
“爸，他知道。我们都清楚……可我们找不到心源，舒雅她……真的无药可救了……”唐音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唐秦胤紧紧握住外孙女的手，手和眼皮都在剧烈颤抖。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时刻——眼睁睁看着最疼爱的外孙女走向生命的尽头。他心里五味杂陈，不明白上天为何如此残忍。
安卿筠在隔壁病床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刺痛。他想，如果当年安芷晴没有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她的结局，恐怕也会和林舒雅一样吧。
“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啊！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唐秦胤悲痛地喊道。
“爸！威仪！别这样……舒雅的结局已经注定，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她可是我们的亲骨肉啊！”唐音强忍着悲痛安慰父亲。
“为什么这么突然？这孩子连十五岁生日都还没过啊！”
“爸！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唐秦胤的声音嘶哑。
这样的打击，如同天塌地陷。没有人能坦然接受，更没有人愿意面对。尤其是被隐瞒了这么久，才得知真相的唐秦胤。
南宁，江梓汐家。
江梓汐特意邀请夏津凌来家里，妹妹江晴希则被华雁芸拉出去逛街了。江梓汐看着眼前这位昔日最好的兄弟，对方躲闪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烦躁。
“夏津凌，你我兄弟一场，有话就直说。你和我妹妹江晴希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给我说明白！”
夏津凌低下头，声音低沉：“梓汐，是晴希她……她说只要我出卖我弟弟，送他去坐牢，甚至枪毙，她就愿意和我在一起。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清楚。”
“或许，她只是想报复夏津希对她做过的事。”江梓汐的眼神冰冷，“你弟弟那个畜生，曾经差点侵害了我妹妹！他还逼她纹了身，就在左手臂上！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这事我还狠狠骂过他！”夏津凌的拳头紧握，“可我不明白，晴希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她和他到底有什么仇？”
“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花思雅——江晴希最好的朋友。”江梓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她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放不下花思雅的死。你的出现，帮她报了仇，所以她想以身相许。”
夏津凌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孤苦伶仃的下场。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弟弟造的孽。
他后悔没有管好弟弟，才让他四处作恶，伤害了江晴希这样无辜的女孩，给她的心灵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疤。如今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这或许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我今天叫你来，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江晴希。毕竟，我只是她哥哥。如果有一天你欺负她，给不了她幸福……小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知道！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晴希，绝不会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我相信你，你和你弟弟不一样。我把江晴希的余生，托付给你了。”
“谢谢！谢谢你！”夏津凌的声音哽咽。
江梓汐看着夏津凌的眼睛，他知道，就算自己反对，也无法阻止妹妹的选择。
叶落无声，却留痕迹；风吹雷动，心亦惊惶。世间万物，都有其归宿。那些注定要走的，又何必强留？
“江……”
“对了，你还得过我爸爸那一关，才能和晴希在一起。就算我和晴希同意也没用，这点你明白吧？”
“明白……”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江梓汐透过猫眼，看见了门外的人——是安芷晴和储舒欣。储舒欣背着安芷晴，脸上满是惊慌。
江梓汐瞬间明白了储阿姨和父亲之间的过节，难怪她会如此慌张。
他思索片刻，还是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尽管父亲江瑞明警告过他，不准安芷晴来家里，但他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梓汐……”储舒欣轻声唤道。
“进来吧，我爸不在家。有什么话，进来说。别站在我家门口，让人看见不好。”
“我就是送她过来，我马上就走！”
“储阿姨，”江梓汐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你还是进来坐坐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爸爸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永远是我的亲阿姨，是我妈妈的妹妹，不是吗？我相信，妈妈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或许，这只是他一念之间的决定。但正是这个决定，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父亲终究是不一样的。他的心，和母亲一样温热，再也无法像父亲那样，冷得让人心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