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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正式的未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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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国雨城深潭县无旱区发生了一起案件
接到电话时,李雨闻正在暖棚里给“月光”换土,单朱雁蹲在旁边帮她递肥料。女警小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雨闻姐,朱雁姐,能不能来趟派出所?有个受害者……她不肯说话,只哭,我实在没办法了。”
赶到派出所时,询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像被捂住嘴的猫在发抖。小周站在走廊里:“她叫冯羽青,晚上下班被人拖进了巷子……我们找到她时,她蜷缩在垃圾桶旁边,手里攥着被撕碎的围巾。”
李雨闻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个年轻姑娘,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手腕上有明显的瘀青,看见有人进来,立刻像受惊的刺猬般缩起肩膀,哭声陡然拔高,又猛地咬住嘴唇憋回去,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们出去等。”单朱雁对跟着进来的警察说,顺手带上门,把所有目光隔绝在外。她走到冯羽青对面坐下,没说话,先从包里掏出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放在桌上。
李雨闻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让对方感受到善意,又不觉得被侵犯。“我叫李雨闻,”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怕吹破一层纸,“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像被扔进了冰窟窿,连呼吸都疼。”
冯羽青的哭声顿了顿,睫毛上的泪珠啪嗒掉在膝盖上,洇湿了牛仔裤。
“我以前也被人这样欺负过,”李雨闻的指尖轻轻蹭着裤子上的纹路,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时候觉得天塌了,想过死,觉得自己脏了,再也洗不干净了。”
冯羽青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像头受伤的小兽,哑着嗓子问:“真的……能洗干净吗?”
单朱雁适时递过一杯温水,杯壁温温的,刚好能握住:“脏的是那些坏人,不是你。就像衣服被泥点溅到,我们该做的是洗掉泥点,而不是把衣服扔掉,对不对?”
冯羽青盯着水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捂住脸,放声哭了出来。这次的哭声不再压抑,像决堤的洪水,把所有的恐惧、羞耻、愤怒都倾泻出来。李雨闻轻轻拍着她的背,单朱雁坐在对面,安静地抽着纸巾,等她哭够。
哭了不知多久,冯羽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只剩下抽噎。李雨闻才慢慢说起自己的经历,不说那些反击的勇敢,只说那些难熬的夜晚——怎么抱着膝盖坐到天亮,怎么看见阴影就发抖,怎么在超市里看到相似的背影就突然蹲下来哭。
“后来我遇到她,”李雨闻看向单朱雁,眼里有温柔的光,“她告诉我,伤口会疼,但不代表我们要带着伤口腐烂。就像被暴雨打蔫的花,只要根还在,总能再站起来。”
冯羽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忽然问:“真的……会有人不觉得我脏吗?”
单朱雁拿起桌上的手帕,替她擦了擦脸颊的泪:“你看,阳光照在你脸上,和照在我们脸上一样亮。那些说你脏的人,才是眼睛蒙了灰的人。”她顿了顿,声音坚定起来,“而且你要相信,法律会替你讨回公道,我们也会陪着你。”
窗外的天慢慢黑了,小周悄悄送来热粥,放在门口就退了出去。冯羽青小口喝着粥,忽然说:“我想做笔录。”她的声音还有点抖,却比刚才稳了许多,“我记得他穿的鞋子,是棕色的皮鞋,鞋跟掉了一块。”
李雨闻和单朱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她们没有留下旁听,轻轻带上门,把空间留给冯羽青和法律的公正。
走廊里,小周红着眼眶递过来两杯热咖啡:“谢谢你们。我刚才在外面听见……她哭着说‘我不是脏东西’,那是她进来后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李雨闻握着温热的咖啡杯,看着询问室亮着的灯光,忽然想起那个血渍擦不掉的夜晚。原来勇敢不是不害怕,是哪怕浑身发抖,也敢说出“我经历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串光带。单朱雁握住李雨闻的手,她的指尖还有点凉,却在用力回握。“你看,我们又救了一朵花。”单朱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
李雨闻靠在她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笑了笑:“不是我们,是她自己想开花了。”
暖棚里的“月光”还在等她们回家,花瓣上的银辉在夜色里闪着,像无数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这个世界——无论经历过多少黑暗,总有光在等着,总有手在等着,拉你回到能开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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