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方程式》清河浅墨

3、第 3 章

　　南苏市局局长办公室，柳晴看完手中的资料眼眶早已盈满了泪水，眼中说不出是激动是悲哀还是遗憾。
　　她就这么盯着手中的资料喉咙干哑，半晌，她发颤的声音响起。
　　“我就知道！轻婉不可能会是那种人！”
　　站在她面前的季屿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柳局。”
　　柳睛擦干眼泪，抬眼看着这个跟她记忆中的人长的得相似的男子，声音带着一点细微的哭腔。
　　“我要代齐队跟你说声谢谢，她要是知道你为她做的一切一定会很欣慰。”
　　季屿澜微微低着头，紧抿着唇。柳晴拍了拍他的肩膀，布满了细细皱纹的脸略显疲惫。
　　“当年任务失败，警方损失惨重，后续经过重重调查，结果都指向齐队背叛了警方。大部分人都信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仍然坚信齐队不是那种人。”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十几年过后会是她自己的孩子帮她平的冤，当真是惭愧。”
　　“柳局，我……”
　　“用不着这么生分，我是你母亲以前的队员，她与我有救命之恩，你喊我柳姨就行。”
　　季屿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改口道：“柳姨，我想知道我妈和她家里的关系怎么样，她有跟你提过吗？”
　　柳晴仔细想了一下：“没有，她从来没跟人提起过她的身世，也从来没跟人提起过父母。”
　　季屿澜垂眸沉思片刻：“我知道了，谢谢柳姨。”
　　柳晴张口刚要说些什么就被门外两声“咚咚”的敲门声打断。
　　冷淡，漠然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柳局。”
　　听见这个声音，季屿澜看向门囗，手指缩了缩，眸光微颤。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白江语在北江，这是南苏，他不可能出现在这。
　　柳晴没有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抬头看一向局长办公室的大门：“进来。”
　　“咔嗒，”门把手拧动的声音响起，大门被推开，季屿澜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措不及防的跟门外的人对视上。
　　季屿澜顿时浑身僵住，嘴唇颤了颤，心跳都快了一拍。门外的人和四年前一样出入不大，还是如同记忆中那般光风霁月。警队统一发放的深蓝色制服那是给他穿出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五官深邃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非要说有什么变化，大概就是给人的感觉更高冷更不好相处了。
　　季屿澜怔愣的跟他对视儿秒，然后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因此并没有看清白江语眼中的晦暗不明。
　　季屿澜手不自觉揑紧了衣角，少见的有些无措。
　　白江语怎么会在这里？
　　“给你介绍一下，白队，南苏市局禁毒支队长。”
　　“南苏的刑事案件有一半以上跟吸毒有关，你做为刑侦大队长以后的工作少不了和禁毒支队打交道，所以我把他叫过来先跟你认识一下，后续的交接工作他会交给你。”
　　白江语将手伸到他面前，炽热的视线一直盯着他，嘴唇蠕动了一下，最后吐出几个字。
　　“好久不见。”
　　季屿澜现在脑子里很乱，但在对面人靠过来伸出手的那一刻，大脑又瞬间空白一片。就像被施了法似的，他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下来，随后很轻很轻地笑了，他伸手回握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清冽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怀念。
　　“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没见了……“你们认识？”两人的手只是浅浅地交握了下，很快又松开。
　　季屿澜点点头，脸上带着一抹礼貌性的笑：“大学同学。”
　　柳晴倒也没有多想，只是感到有些意外：“那行，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做过多的介绍了，刚好让他带你去认识一下你以后的队员。”
　　季屿澜心下一惊，忙道：“不用麻烦了……”
　　人家也不一定愿意……
　　话还没说完，一道冷淡的声音急促的响起：“可以。”
　　“……”
　　空旷的走廊上，白江语和季屿澜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始终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安静又沉默的走着。
　　季屿澜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跟在他后面。
　　白江语怎么在南苏？有人给他透露我的行踪？算了，先不想这个。柳姨刚才说我妈从不跟人提她家里的任何事，那她跟齐家的关系好还是不好？我到底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齐家人？
　　季屿澜边想边闷头走着，直到额头撞上前面人的后背才猛然回神。
　　“抱歉，我不是故……”
　　后半句话在季屿澜看到白江语眼中的神色时没了声。
　　白江语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那双总是平淡无波的眸子中带着季屿澜从没见过的复杂神色，视线紧紧的盯着季屿澜。
　　不知为何季屿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快速偏过头，但还是能感觉到那道炽热的视线。
　　僵持了几秒后，季屿澜听到了白江语堪称温柔的声音：“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季屿澜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这段时间”指的是什么时候，但他不能说实话。
　　“挺好的。”
　　白江语看着我屿澜乱瞟的眼睛心下一沉，皱紧了眉头。
　　“你在骗我。”
　　“……”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我过得真的挺好的。”季屿澜下意识反驳。
　　白江语敛下眼中的情绪，沉默了半秒：“为什么？”
　　季屿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啊？”
　　白江语盯着他的眼睛，向前逼近一步。
　　“为什么离开？”
　　“……”
　　“那年除夕夜我收到了你给的东西，一条祝我新年快乐的道别语音，然后你就消失了。”
　　“……”
　　“语音里你和我说了再也不见，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了。没有原因，也没有解释，就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道别……”
　　白江语又向前一步，两人挨得很近。
　　“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去你家找你你不在。”
　　他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声音却很轻：“你丢下我一走就是四年，除了一条语音什么也没留下。”
　　“所以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不告而别的离开？”
　　“……”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季屿澜不能说出实情，也没法对白江语说出什么绝情的话，只能沉默不语。
　　白江语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那你……之前说的喜欢我，还作数吗？”
　　“你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绝情？”
　　季屿澜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面前这个人把他给抱住了。
　　感受着腰间那双手的温度，季屿澜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漂亮的桃花眼微睁，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
　　白江语双手环住季屿澜的腰，将头埋在他颈间，说话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语气轻柔且认真。
　　“季屿澜，我喜欢你。”
　　“这次换我追你。可不可以给次机会？”
　　此话一出，季屿澜怔在了原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他感觉有一点痒。
　　白江语抱他抱得很紧，让他挣脱不开又不会让他感到不适。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震的他脑仁有些发晕，说不清楚是白江语的心跳，还是他自己的心跳。
　　恍忽之间，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画面。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
　　教室里的最后一排，暖阳倾泻下来，洒在窗台上。白江语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少见的茫然无措，手紧张的不知要放到哪里。
　　季屿澜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撑着隔在两人中间的书桌，另一只手夹着一封白色的信封。他微微倾身，两人的脸挨得很近，能各自将对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许是第一次见被表白的人比表白的人还要紧张的。
　　季屿澜桃花眼里带了几丝戏谑，样子看起来漫不经心语气却是十分的认真。
　　“白江语同学，我能追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