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修仙录》禾页月

6、6

　　莫千秋也慌了，手忙脚乱地掐断法诀，橙红色的光晕瞬间褪去，丹炉也恢复了之前的暗沉模样。他看着叶舟的脸，又看了看满地的药渣，声音都有些发颤：“意、意外！这是改良丹方的正常反应！新药方嘛，总会有点不稳定！”

　　“正常反应？”叶舟气笑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却越擦越花，反而把黑灰蹭到了脖子上。他一把将帕子扔在地上，从布囊里掏出一张黄符纸，指尖灵力一引，符纸瞬间泛起淡淡的红光。“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符修的‘正常反击’！”话音未落，他就将“爆炸符”朝着丹炉扔了过去。

　　符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腾”地一下燃起火焰，像一颗小火球般撞向丹炉。“嘭”的又是一声炸响，丹炉被震得在原地晃了晃，炉内剩下的草药和几颗半成型的丹药全被掀了出来，散落在茶馆门口的青石板路上——有几颗圆滚滚的丹药还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巷口的位置。

　　莫千秋一看自己的“成果”全没了，顿时急了，撸起袖子就要去跟叶舟理论：“叶舟！你疯了？那是我好不容易凑齐的草药！你赔我！”

　　叶舟也不示弱，往前一步，跟莫千秋脸对脸站着：“赔你？你先赔我的脸！还有我这刚整理好的符纸，刚才炸符的时候差点被火星烧了！”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突然从巷口传来几声“汪汪”的狗叫——三只瘦骨嶙峋的野狗闻着药香，摇着尾巴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一只大黄狗，身上的毛乱蓬蓬的，还沾着泥巴，它一看到地上的草药和丹药，眼睛瞬间亮了，叼起一颗沾着灰的丹药就往巷子里跑；另外两只黑狗也不甘示弱，抢起地上的凝灵草就嚼，连掉在地上的忘忧花瓣都没放过。

　　莫千秋急得直跺脚，就要追出去：“我的丹药！那是我的醒神丹！”

　　叶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笑得直不起腰：“别追了！你那‘醒神丹’说不定还能给狗醒神呢！你看那大黄狗，跑得多快，说不定吃了你的丹，灵力都涨了！”

　　莫千秋被叶舟拽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野狗把地上的草药和丹药抢光，最后气鼓鼓地瞪着叶舟，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笑什么笑！下次你炸符的时候，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两人还在互相瞪视，突然传来一阵怯生生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僵局：“你、你们别吵了……我、我也有东西要给大家看。”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柳轻絮抱着一堆小木阵旗和一根木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穿着件浅绿色的襦裙，梳着双丫髻，发梢还系着两个小小的绿绸带，看起来像棵刚冒芽的小树苗，怯生生的。她怀里的小木阵旗有巴掌大小，上面刻着简单的阵纹，木炭是她从茶馆灶房里借来的，还带着点烟火气。她走到莫千秋和叶舟中间，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又从布囊里掏出一张泛黄的阵图，小心翼翼地展开——阵图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被经常翻看。

　　“这、这是我新学的‘聚灵阵’。”柳轻絮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哼，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清，“我看迷雾森林里灵气少，大家修炼或者战斗的时候，灵力消耗肯定快，这个阵能聚集周围的灵气，到时候说不定能帮大家恢复灵力。”她说着，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带着点期待地看着众人，显然是希望得到认可。

　　叶舟和莫千秋的争执瞬间停了下来，两人都看向柳轻絮手里的阵图。沈星河也走了过来，弯腰仔细看了看阵图上的纹路，点了点头：“聚灵阵确实实用，要是能摆成，去迷雾森林会方便很多。”

　　萧云琅也从角落走了过来，他看到柳轻絮手里的木炭有点短，就从自己的布囊里掏出一根更长的木炭递过去——这是他上次在山上烤鱼时剩下的，一直没扔。“用、用这个吧，这个长点，画阵方便。”他的声音还是很小，却带着真诚。

　　柳轻絮接过木炭，脸颊微红，小声说了句“谢谢”。花想容也凑了过来，她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柳轻絮一番，虽然还是那副泼辣的样子，语气却软了些：“你可别摆错了，到时候把我们自己困在里面，哭都没地方哭。”

　　“不会的！我练了好几天了！”柳轻絮赶紧拍着胸脯保证，眼里满是坚定，“我每天都在天衍宗的后山练，摆了不下二十遍，肯定不会错！”她说着，就蹲在茶馆中央的空地上，开始画阵。

　　她的动作很认真，指尖捏着木炭，一笔一划地在青砖上划出清晰的线条。聚灵阵的阵纹不算复杂，却需要精准的比例——外阵是圆形，内阵是六边形，六个阵眼分别对应六面阵旗，只要将阵旗按方位插好，注入灵力就能启动。柳轻絮画得很专注，眉头微微蹙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阵图。

　　众人都围在旁边看着，没人说话，连最爱调侃的叶舟都闭上了嘴，生怕打扰到她。阳光照在柳轻絮的侧脸上，给她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格外认真。莫千秋甚至忘了刚才跟叶舟的争执，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要是这阵真能成，以后炼丹时说不定也能用来聚灵，省得他总因为灵气不足导致炸炉。

　　柳轻絮很快就画完了外阵的圆形，线条流畅，没有一点卡顿。接着是内阵的六边形，她小心翼翼地测量着角度，确保每个角都是一百二十度——这是聚灵阵的关键，角度差一点，阵法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她画到第三个角的时候，邻桌的凡人不小心碰倒了茶碗，“哐当”一声响，吓得她手一抖，木炭在青砖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条。她赶紧停下来，用手指把那道多余的线条擦掉，又重新画了一遍，直到线条笔直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