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心不相离》玉笛暗飞声

11、寻找

　　“嘭”一声，院门被一脚踹开。

　　两个壮汉及一个眉目绝美的女子站在门口，显然，刚才那声巨响，就是出自她脚下。只是不知道一个看上去大家闺秀的女子，为何会做出如此粗鲁的动作。

　　女子身后是管家刘伯，他的脸上一脸无奈。恰逢拓跋迳裔又不在，来着为当朝宰相之女，谁惹得起。

　　女子见到栎媛，不由分说对着栎媛就是一巴掌扇来。“啪”清脆的响声，顿时一切都静了下来。栎媛没有用手去揉被打的地方，而是抬起头直视女子。

　　刘伯忙将栎媛拉到身后：“百里小姐，有话好好说，为何动手？”百里文玉杏目圆瞪，指着刘伯：“你给我让开，要不担心我连你一起打。”

　　刘伯还想说话，栎媛轻轻拉拉刘伯的衣服，笑笑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走出刘伯身后，走到百里文玉面前，百里文玉再次抬起手，可是这一次，她的手被栎媛紧紧抓住。

　　栎媛语气里无悲无怒：“百里小姐，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可是我不傻，为何要让你打我一巴掌，然后还让你打第二巴掌？”百里文玉脸气得通红，栎媛越是不难过，她越是觉得气不过。

　　“不要脸。”她说着，抬起另一只拿着一张纸的手，作势又要打下来。栎媛依旧握住：“百里小姐，你闹够了没？”

　　百里文玉何时受过这般的待遇，她尖声叫起来：“你们愣着干嘛？”两个壮汉闻声，上前一把将栎媛推开。栎媛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

　　女子手得了自由，将手上的东西扔到栎媛面前：“你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穿成这样出现在凌生面前，你们是什么关系？”

　　栎媛望向纸，由一开始的漠不关心，脸色变得煞白。她拿起纸，上面的女子不是她是谁。只不过，这是用炭画的素描，画面上是她在逗弄着他们家曾经养着的小狗。

　　栎媛的眼泪一滴滴滴到纸上，她很快用手抹去。然后抛下身后的一切，往门外跑出去。百里文玉气得火冒三丈：“给我去追。”

　　栎媛看见拓跋迳裔的马在门口，翻身就上了马。等众人追出来，只余扬尘在阳光中散飞。

　　栎媛的手紧紧握住缰绳，此刻，她只希望能够尽快到达边疆，到那个人的身边，陪着他，守着他，看着他，一刻也不分开。

　　林间路上，一个衣着简陋，长相清秀的男子正在奋力策马，似是希望自己能飞起来。

　　三天前，栎媛从七王爷府出来那天，她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典当，然后买了一些男子的衣服、火石、刀、地图和干粮，上了路。三天来，她的运气不错，都在傍晚之前找到了落脚的人家。

　　可是今天太阳已经沉得只剩半头，而荒芜人烟的林子找不到灯火。寂静深山里只有不断的“滴答”马蹄声，显得更加空灵幽静。

　　栎媛看着马儿大口喘着粗气，心生了不忍之意。她停下来，将剩下不多的水给马喝，然后趁天亮收集了不少柴火。

　　幸运的是她找到水源，不仅喂了马儿，自己的水囊也加满了水。她将柴火分作五堆，然后留出够自己躺下的地方，用柴火围起来，依次点燃。

　　她躺下来，地上的小石子搁着真的不舒服，加上衣服粗糙的布料，更是难以入睡。她紧紧闭起眼睛，睡着了就不怕黑了。怎知心里越是害怕，就越发睡不着，耳边是噼噼啪啪的柴火炸开的声音。天完全黑下来，栎媛还是睡不着，她索性坐起来。

　　下巴压在膝盖上，脑子里浮现的，不知道是墨凌还是杨凌生。嘴角竟然不自觉往上，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是危机四伏的林中。

　　她突然觉得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美好，她找到了哥哥，而这一次，她会用尽全力，即使赔上一切，她要和他在一起，看他结婚生子，自己做一个幸福的小姑子。

　　笑容渐渐消失，转而是深锁的眉头。

　　刀剑无眼，在那个乱箭横飞的战场，不知道他会不会小心，会不会照顾自己，会不会......想着她......整整三年来，她每天都在想他，想爸爸妈妈，想他们以前一家人的日子。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认自己，为什么一声不响的上战场。

　　一阵马蹄慌乱，踏破这份寂静。栎媛回过神，抬起头看过去，顿时一身冷汗从头至脚。黑暗中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隐匿在树林里，一动不动盯着这里。

　　栎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坐起来，也盯着那一双黑暗中的眼睛。

　　静得一片死寂的林子里，马儿不断地嘶叫格外刺耳，而栎媛对于黑暗的恐惧，随着周围篝火的渐渐熄灭越发清晰。

　　栎媛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耳朵里都能够听到心“扑通...扑通...”跳着的声音。

　　绿点开始移动，逐渐靠近。马儿的嘶叫声也越来越剧烈，栎媛拿出包袱里的刀，握在手里。她不断握紧手里的刀，因为手心的汗水让她几乎握不住。

　　曾经她以为就算死亡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会有丝毫的害怕，可是如今，她有了哥哥，所以，一切又变得美好和值得珍惜。

　　栎媛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何不试着闯出去。她慢慢走到栓马的树旁，然后余光瞟着那双骇人的绿莹，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将缰绳解开。

　　她翻身上马，一狠心将刀插进了马儿的屁股，马吃痛开始狂奔。而栎媛分明听见身后跟着动物大口喘着气的声音。声音很低沉，仿佛要把人吞噬进它漆黑的嘴巴里。

　　风像刀子一样刮着栎媛的脸，而比这更可怕的，是无边的黑暗。栎媛的脸色在一片黑暗中已经变得煞白，连嘴唇也没有了颜色。可是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找到能走的地方便往前。

　　衣服被树枝钩住，栎媛摔下马来，而与此同时，喘息声也越来越近。栎媛才踉跄着站起来，便被扑倒。她闭上眼睛，一瞬间脑子也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栎媛听见一声低沉的哀嚎，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栎媛眼前出现昏暗的火光，栎媛试着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个男子举着火把打量栎媛。

　　栎媛转头，看见一只全身银白的狼倒在她身边，身上插着一支箭。男子蹲下身：“丫头，你没事吧？”栎媛这才回过神，打量起那人。

　　男子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游士，身后背着一把弓箭和箭筒，除此之外只有腰上还挂了一个酒壶。年纪似乎不小了，虽然看上去有些邋遢，却也不失一种桀骜不羁的风度。

　　由他现在似乎还能够推测出他年轻时应该颇为风度翩翩。

　　栎媛想站起来，又觉得不对，自己不是男子打扮吗。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早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不由脸红了起来。

　　她支吾：“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男子站起来：“丫头，我叫欲逍遥，你叫我伯伯就好了。”栎媛点头，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上很多地方都受了伤，想站却也站不起来。

　　欲逍遥走过来，蹲下：“来，我背你吧。”栎媛犹豫：“可是...”欲逍遥笑起来：“你是觉得我老了吧？”栎媛不说话，因为欲逍遥看上去都跟她爸爸年纪差不多了，她怎么会忍心让他背她。

　　欲逍遥拍拍背：“上来吧，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说着将栎媛一拉，俯到他背上。然后还不等栎媛说话，他已经背着她开始跑。

　　不一会儿，他们回到了栎媛一开始停留的地方。他背过身，栎媛拿出包里的衣服换上。

　　欲逍遥也不知道哪里变出的药，等到栎媛换好衣服，他拿出水壶和一个小瓷瓶。栎媛摆摆手：“没事的，只是小伤。”

　　欲逍遥，将她正在摆动的手一把抓过来：“这狼抓的，不处理恐怕是有性命之忧。”然后将水冲到伤口上，冲洗干净再将药粉撒上去。

　　撒之前他轻声说：“要是疼就叫出来，这样会好些。”栎媛点头，可是药撒上去，栎媛除了因为疼痛本能的缩了一下手之外，一声不吭。

作者有话说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