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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都市夜归人 ...

  •   秦灵风钻出租车,在寒风中瑟瑟地摸钥匙,夜晚灯光晕黄,照得她整个人透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小小手提包翻来倒去半天,也没摸到钥匙,她今天本来就喝得七荤八素,仅凭着头脑里最后的清明撑着躲开了一直灌她酒的公司老总,摆出一副呕吐难忍的样子跑到厕所才逃了出来。
      直到跳上出租车,她醉眼朦胧的望着车船外,才庆幸今天算是逃过一劫。
      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在漂浮,秦灵风一摇三晃地终于找出钥匙,可惜插了半天也没对准钥匙孔,她神魂出窍一般靠在单元门口,觉得自己真要晕过去了。
      这时,听见“咔噔”一声,单元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黑衣男子。
      秦灵风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几分,只见一个个头极高的男子漫步而出,以秦灵风1米7的身高再加上5公分的高跟鞋尚且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
      似是被这人气势所骇,她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可惜酒后无力,一个踉跄,眼见就要跌倒在地。
      那男子连忙上前一把扶住秦灵风,她这才看清这原来是个相貌英挺的男子,只是面容偏于冷峻,这男子扶她站稳之后,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接着一言不发地走开了。秦灵风看他隐没进夜色之中,心里疑惑,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邻居。
      不过她早已醉得轻飘飘,等她飘回自己的家,一头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是人生乐事,可惜第一项秦灵风永远无福消受。一大早,手机就响个不停,秦灵风翻个身,脑海自我催眠——我在做梦我在做梦,可奈何它一直机叫个不停,纠结再三,秦灵风摸过缠绵不休的手机一看,原来又是那个天杀的领导——昨天一直灌她酒的领导。
      星期六早晨还这么不依不饶,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可以忍啊!
      她一狠心,自己若再是一味隐忍下去,这禽兽恐怕更加得寸进尺,一想起昨晚他那想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秦灵风激灵灵的打个冷战。
      手机关机,世界安静了。
      她蒙头大睡,可惜任性的代价对于非千金大小姐来说,永远是残酷的。

      星期一回去上班,秦灵风很荣幸的被告知,自己被调职了。
      调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调职到了公司新成立的部门——市场二部。
      国有大型金融机构有个特点,那就是很多事情说不得。而这个市场二部,就是所谓不能说的秘密。
      在众多金融机构涌入中国的今天,尤其是在地下金融尤其发达的本市,对于他们公司新成立的市场市场二部,这实在不算消息,可是对于他们公司自己的人来说,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
      因为市场二部的老总是卞铃兰,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传说中的女魔头——25岁当上部门经理,29岁成为地区负责人,32岁成为省级副手的传说中的人物,当然,还有她跟大老板不得不说的故事。卞铃兰的故事就像一部传奇,秦灵风一入行的时候就经常听人提起,而这次有幸调到她的手下工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
      因为卞铃兰自从上届领导更迭,已经跌下云端,这回成立的市场二部,就是专为她而设的,而卞铃兰从省级领导被贬下来成为部门老总,这也不知是降了几级了。
      况且已经有了市场部,又何必有个二部?

      秦灵风搬着自己的东西离开这个工作了三年的地方,油光满面脑满肠肥的老总腆着肚子志得意满看着她离去。秦灵风知道,在这样的企业里,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自己,拒不合作的下场自然就是这样,可是她实在累了,虚与委蛇也不是长久之计。

      她抱着杂物箱走进电梯,老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这次算给你个教训,以后要学会掂掂自己的斤两。”
      电梯门在身后合上,秦灵风看着电梯中光可鉴人的墙壁,那里映出一个年轻女人苍白憔悴的脸。

      所谓的市场二部享受至高待遇,办公室设在顶层。秦灵风猜不出这是个什么用意,本是一个被贬的老总,怎么会被安排在这里呢?
      此刻,她顶着冬日的暖阳站在顶层,敲了敲那间白色办公室的门。
      房里没有人回应,她等了一下,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清脆的女声:“请进。”
      秦灵风慢慢推开门,这里面居然是间很宽敞屋子,作为会客室使用,当中一套欧式白沙发,秦灵风见了很喜欢,可是办公用会客室放白沙发不会太不经脏了吗?
      她环顾四周,也没有见到有人影,试着喊了声:“你好?我是来报到的秦灵风。”
      从旁边屋子里传来一声:“等一下。”
      秦灵风好奇地走到旁边屋子里,这大概是间储物室,里面也是很宽敞,只不过铺天盖地堆积着数不清的档案袋。在房间最深处,有几排档案柜。而在档案柜的缝隙里,有个身影正艰难的移动着。
      秦灵风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很瘦,一袭绛紫色冬裙,波浪般的卷发散乱在肩头。
      她似乎正埋头找着什么,秦灵风叫她才回过头来,这竟然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虽然戴着眼镜,但是两片玻璃片也挡不住她顾盼神飞的眸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魔头吗?

      秦灵风定了定神,努力维持出一脸微笑,她轻松地介绍了下自己,然后大大方方的开始帮助她的现任上司——卞铃兰,开始整理仓库。
      原来卞铃兰初来乍到,作为实干家出身,她是个闲不住的,
      尤其新成立的这个部门,她似乎用心良苦,把一堆客户资料逐一清理。
      秦灵风站在门口,就见满当当地到处都是档案袋,普通牛皮纸装的黄色的档案袋,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红色的档案袋。

      秦灵风看她兴致勃勃地收拾整理杂物,完全没有一点被贬之后应有的失落与彷徨。
      领导已经身先士卒,秦灵风当然不可能闲着,她当即挽起袖子走进了屋子。两人齐心合力开始了对办公室的大清扫,不仅将储物室的杂物、文件分门别类整理清楚,还将会议室,三间办公室,一间储物室通通打扫干净。
      这一次合作,充分体现了良好的团队协作精神,接着卞总开始布置下一阶段的主要工作,她指了指里间几排档案柜,“我们把这些客户资料清理了,装进那些柜子里。”
      秦灵风眨眨眼睛看看堆满的档案袋,咬牙:“好吧。”
      她原以为卞总教一下自己就会走开,没想到她居然跟自己一样蹲下身子在满是尘灰的杂物间开始整理文件。
      杂物间像是经过一场浩劫,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档案袋——普通牛皮纸档案袋,只不过夹杂其间有些红色或是黑色封面的档案袋,那些档案袋卞铃兰并不让她经手,全部都由自己逐一清理。
      她们的主要工作是按照时间顺序将这些档案袋归档,这些档案袋完全打乱了顺序胡乱扫落在地。秦灵风卡在档案袋封面,上面只写了简单的时间,姓名,还有个奇怪的称谓——“形态。”
      对于金融机构的档案袋,上面通常会写着客户姓名(名称)、金额、业务种类,最多详细点的加个评级,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什么“形态”?
      秦灵风随口一问,但是卞铃兰并没有跟她解释,只是让她不要瞎琢磨了,先归档再说。
      秦灵风一想也是,这么多档案袋,不知道要整理到什么时候去,尤其是要按时间顺序归档,卞总说是从2008年开始的,所以要先找到2008年1月的。最浪费时间的是还不能将各个年份先区分开,再逐一归类,而是必须要先找出2008年1月的,然后放到左边的第一个柜子的第一层里去。
      秦灵风看看卞总,发现她已经专注的开始了清理工作,也不管这个方法是否很愚蠢。
      好吧,你是老总,你强。

      两人就这样开始埋头苦干,秦灵风粗粗的估计了下,至少有个五六万份档案,在这漫无边际的档案中,两人就这样翻找。
      卞总还算大方,午餐和晚餐以及夜宵都是她叫的外卖,晚上终于整理完2010年10月份的档案,卞总泡了两杯咖啡,笑着递给她。
      秦灵风双手接过咖啡,心想这样体贴又不摆架子的领导可真少见,虽然加班加到现在也够变态的。喝着咖啡,她下意识地摸了下左手手腕,手腕上空空地,对了,今天忘记带手表了。
      秦灵风有一款欧米茄的限量版的情侣表,她很喜欢,虽然表盘刻度简单,只有十二个数字,有时候看具体的时间要么用猜的,要么还是得拿出手机来看。
      但是这块表款式新颖,她很喜欢。
      秦灵风记得这块表好像是谁送给她的,她抿了口咖啡,一时想不起是谁送的。只好摇头苦笑,暗叹过了二十五岁果然衰老的够快。
      今天早晨出门时,原本放在床头柜的手表不知被她扔到哪里去了,她在家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又急着上班,只好匆匆离开。
      而如果家里真没有,那是放到哪里去了呢?她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回到家只好就在家里蒙头大睡,根本就没有出过门,直到今天早晨上班。
      那么是掉在包房里了?她想,那天临走时自己看了眼手表的,还记得时间是十二点十分的样子,那么,就是掉在出租车上了?可是她想破了头也不记得出租车上自己到底有没有戴表了,只记得那天下了车,在楼下遇见一位黑衣男子。
      莫非,他顺手牵羊了?
      好像他是扶了自己一把的。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她猜大概过了凌晨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在楼下又遇到了上次那位黑衣男子。

      仍然是一身黑衣,他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楼前,瘦高的身影被灯光拉得极长。
      秦灵风看见他站在楼前,微微一愣,心想要不要问他关于表的事情,一边又想,上次遇见他丢了块表,这回人家专门等在这里,不知还要丢什么东西。
      她不由得又有些惴惴,踮起脚跟想迅速通过。
      可是黑衣男子见她来了,却微微一笑,刹那灯光一下明亮了些。
      “秦小姐。”
      秦灵风睁大眼睛看他。
      他却只是笑得更加和煦,“这是你的吗?”
      他掌心一摊,上面正正放着一块表。
      虽然灯光幽暗,但是秦灵风还是一眼看出,这是她的那块欧米茄手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都市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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