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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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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滇南送来的白菊,你们各自临摹一幅画,画得最好的,太后娘娘有赏。”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说道。
闻言,众人纷纷作画。
周凝却在纸上写了个“菊”字,笑嘻嘻地举起来,“母后,儿臣画好了,您说像不像?”
江太后抿唇笑了一下,“嗯,十分有九分像。”
周凝乐开花,她闹腾一番后,反而安静地开始作画。
沈知蕴不太会作画,她这些年跟着父亲行军打仗,地图倒是会画。
最后她马马虎虎交差。
秦霜瞥到沈知蕴的画作,忍不住嘲讽一番,“哟,沈小姐这画好特别呀。”
闻言,其他官家小姐纷纷看向沈知蕴的画作,露出嫌弃鄙夷之情。
沈知蕴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滇南白菊之美,浑然天成,非一纸一墨可绘。”
秦霜再次吃瘪,气得对着沈知蕴干瞪眼。
周凝勾唇笑了一下,她难得碰到一个睚眦必报的女子,最让她欣赏的是,沈知蕴不争不抢,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但是一旦是非找上门来,她定会以柔克之。
江太后扫了眼沈知蕴的画作,确实一般,不过配上她刚刚那句话,倒是能让人眼前一亮,对她高看几分。
鉴赏过每一幅画作后,江太后选中了两幅的画作。
“永宁侯府的二小姐沈知仪与承国公大小姐许宁的画作不分伯仲。”
沈知仪和许宁纷纷起身谢恩。
“哀家乏了,你们自行在花园中赏花,凝儿,你随我回宫。”
太后和长公主离开后,众人纷纷前去祝贺淑敏县主(承国公之女许宁)取得太后娘娘青睐。
秦霜又如往常一样,跑到淑敏县主面前拍马屁,“县主,您今日的画作当真是惊艳,太后选中了你的画作,是不是意味着安王……”
淑敏县主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莫要胡言,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钰说道,“这京中谁人不知,这安王殿下被召回京就是为了婚事。”
淑敏县主勾唇笑了一下,尽显娇羞态,“我不同你们说了,我要去院中赏花。”
秦霜立马说道,“我与你一同去。”起身后,她看向沈知蕴,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沈大小姐,你刚回京城,定是没怎么见过这滇南白菊,岭南牡丹,要不一起瞧瞧?”
“好啊。”沈知蕴起身跟上。
席面上只剩下沈知仪一人,明明她的画作也受太后青睐,凭什么大家都围在许宁身边。
院子里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花,菊花、牡丹、兰花。
不过,在这些花种,滇南白菊看起来清新淡雅,让人心旷神怡。
一湖之隔是湖心亭。
亭中有两个男子在喝茶闲谈。
江侃之不喜菊花,所以便没去院子赏花。
他望向湖对面的沈知蕴,问道,“苏楠,那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就是你们殿下花费一个多月,暗中护送回京的女子?”
按道理来说,周钺八月初就该到京,可不知怎的,周钺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个多月,足足到九月中旬才到京。
吓得他以为周钺在扬州出事了。
他捎信过去才知道,周钺路上碰到些事,需要晚些回京。可他去问周钺遇到何事时,周钺闭口不谈,他还是套路苏楠才得知,原来周钺暗自护送一女子回京。
苏楠点头,“可不是吗,不然她路上早就被野兽叼走了,我家殿下也是感念她开锁助我们逃离梁府密室,这才护送她回京的。”
江侃之笑了笑,这苏楠还是不懂他家殿下。
“对了,你家殿下近日忙些什么?”
苏楠咬下一口果子,嚼了嚼,说道,“能是什么,就是大理寺那桩少女坠湖案呗。”
他话音未落,湖对面传来呼喊声——
“来人啊!救命啊!”
“秦大小姐坠湖了。”
——
岸边。
秦霜浑身湿漉漉的,水滴不断地从她的身上低落,尽显狼狈。
她跪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哭喊着,“太妃娘娘,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啊!”
赵太妃正想过来赏花,不料撞见有人落水,她本不想搭理的,可她昨日又收到舍妹的来信,说是让她照拂沈知仪一二。
赵太妃问道,“发生了何事?”
秦霜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回赵太妃,臣女秦霜本在湖边赏花,不料被沈家大小姐沈知蕴推下水。”
赵太妃皱眉,“她为何推你下水?”
秦霜一边哭一边说,“因为臣女今早呈口舌之快,得罪她,她便对臣女怀恨在心,趁着臣女不注意,将臣女推下水,在场的各位可都看到了。”
她哭得一抽一抽地,看起来楚楚可怜。
赵太妃扫视一圈,“你们可都瞧见是沈知蕴推她下水的吗?”
李钰率先站了出来,“太妃娘娘,臣女瞧见了。”
秦霜抓住机会,立马大喊,“太妃娘娘,沈知蕴此人心肠歹毒,想要谋害臣女,臣女请求娘娘为臣女讨回公道。”
赵太妃敏锐的眼神落在沈知蕴身上,“沈知蕴,你为何不做任何解释?”
沈知蕴眼中含着泪珠,欲滴不滴,“未做过的事情,臣女不知如何解释。”
“你在狡辩什么,分明就是你推我下水,如今还不承认。”秦霜急得大吼。
“太妃娘娘。”沈知蕴挤出眼角的泪水,“臣女今日才知道,这世间竟有颠倒黑白之人,分明是秦霜想推我下水,可昨夜下雨,地面湿滑,她推我无果,反而失足落水。”
沈知蕴在岸边吹风时,听到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
当脚步声靠近时,她略微侧身,躲了过去,秦霜便自食恶果,失足落水。
秦霜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恶行,“你胡说,分明是你推我下水的,李家小姐都瞧见了。”
“太妃娘娘,臣女有证据能证明,臣女所言是否属实。”沈知蕴表情淡定。
“哦?”赵太妃拉长语调,“证据在何处?”
“请太妃娘娘移步到岸边。”
众人移步到岸边。
沈知蕴指了指湿泥上的鞋印,语气平稳,“太妃娘娘,您瞧,这里有一道,这划痕一直到湖水边才消失,证明这划痕是秦小姐脚滑所致。”
众人看后,频频点头。
而秦霜整个人都紧张起来,额头出来一层虚汗。
赵太妃点头,“继续。”
沈知蕴又指了指,目光镇定,“顺着划痕往上,这便是秦小姐的鞋印,而臣女的鞋印在她之前,试问各位,我是如何将我身后之人推下水的?”
沈知蕴的一席话让众人恍然大悟。
结果明了,就是这秦小姐害人不成,自食恶果。
赵太妃露出浅笑,若不是因为沈知蕴出生于永宁侯府,她是真想把沈知蕴留在身边。
此女的胆识,才智是京中独一份,她还未曾见过如此临危不乱,胆大心细之人。
此时,有一身着深色便装的男子走了过来。
“拜见太妃娘娘。”
这声音?
沈知蕴抬眸,瞥了眼那位男子。
看这身形,加上这声音,这不就是阿钺的护卫吗?
赵太妃问道,“不知苏少尉来此所谓何事?”
“我家殿下说,秦小姐跳入湖中,很有观赏性。”
此言一出,其余官家女子暗暗掩嘴偷笑。
秦霜羞得无地自容。
“来人,传哀家口谕,秦家大小姐从今日起禁足府中,直至抄完《女戒》百遍。”
秦霜听到赵太妃这话,整个人瘫在地上。
片刻,她又爬起来,跪着求饶,“不,不要啊,太妃娘娘,臣女知道错了,臣女再也不敢了,太妃娘娘。”
赵太妃皱了皱眉,明显不悦,“嬷嬷,现在就把秦小姐送回府,让她父亲好好管教管教。”
“是。”
没多久,秦霜的声音便消失在院中。
“至于李家小姐……那就同秦小姐一样,回府思过吧。”
赵太妃一席话落下,李钰也如同秦霜一样,无措地瘫倒在地。
沈知蕴立马跪下谢恩,“谢娘娘还臣女清白,臣女感激不尽。”
赵太妃没说什么,只是勾唇笑了笑,她看着沈知蕴时,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看到姨母对沈知蕴露出如此眼神,沈知仪握紧拳头,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沈知蕴。
“太妃娘娘,属下先行告退。”苏楠转身离去。
沈知蕴目光追随苏楠。
站在她旁边的官家小姐说道,“你们看,苏少尉往湖心亭去了,那亭中之人好像是安王殿下。”
沈知仪听后,立马看向湖心亭。
可另一官家小姐纠正道,“那是世子殿下,不是安王。”
沈知仪仔细一瞧,果真是江侃之,这怎么安王不在,这两表兄弟往日总待在一块。
没看到安王,沈知仪颇为遗憾地低下头。
“还真是世子呢,我还以为是安王殿下了,他们两表兄看着还挺像的!”
“江世子温文儒雅,安王阴冷暴戾,这气质一看就是江世子。”
湖心亭内。
苏楠向江侃之复命,“世子殿下,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办了。”
江侃之满意点头,“你家殿下这不得好好谢我一番。”
说完,他转身离去,苏楠急忙跟上。
看着此情此景,沈知蕴瞬间想明白了。
其实她早就猜到,阿钺身份绝非只是监察司的察子。
如今她可算是知道了,原来阿钺是燕王世子江侃之,难怪昨日临走时还告知她,江世子喜菊花,原来是他喜欢菊花。
想到这些,沈知蕴嘴角漏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