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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海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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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北熄轻轻飘了她一眼,倒是不甚在意的模样。
也对,就算舒柔知道了又怎样,他想掌控一个人也无需戒备谁。
既然他不介意,那她自然不会有所隐藏,她巴不得舒柔知道她处境危险,好给她点照应。
姜芽将那块通体幽绿,上面雕刻着玄鸟图腾的玉佩呈给舒柔。
舒柔当即愣住,神思恍惚了下,不由问道:“芽妹,这玉佩你从哪儿来?”
姜芽:“好像一直戴在身上,一日梦魇后它才显现了出来,平日爱惜的紧,便藏了起来。”
舒柔神情古怪地盯着姜芽手中的玉佩,百思不得其解。
龙北熄走上前,睥了舒柔一眼,冷冷道:“舒柔姑娘是否想知道,姜芽和宋烈为何会有同样的玉佩?”
一旁的龙东章都震惊了,探究地看了眼姜芽手中的玉佩。
“难道芽妹就是宋师叔想找的人?”舒柔猛然反应过来,随后摇头,“不可能,芽妹和宋师叔能有什么联系……”
龙北熄道:“想必宋烈昨日已离开仙宗盟,舒柔姑娘此次出山是为了寻他吗?”
舒柔戒备地看着龙北熄:“你在我们仙门安插了暗桩?”
龙北熄轻嗤了声,目光投向姜芽手中的玉佩,道:“这玉佩乃是一对,名为‘慕情’,她灵体被封,虽无法启用,但这枚玉佩有玉灵守护,可在主人危难时庇佑,一块玉佩的玉灵复活保护主人,另一块玉佩的主人自然能感应到。”
“所以宋师叔正是感应到另外一块玉灵后,才出山寻人?”舒柔蹙眉,忽而又疑惑,“可宋师叔并未找到此处来。”
龙北熄继续道:“她被封印了灵体,又无危险境地,这玉灵陷入沉睡,封闭了灵息,宋烈自然找不到。”
舒柔急问道:“可宋师叔和芽妹到底是何种关系?为何他自关禁闭十二年,从不曾踏出仙宗盟半步,这玉灵一现世,便不告而别下了山?望北龙主解惑。”
龙北熄淡淡扫了舒柔一眼:“到时解开姜芽封印的灵体,你自然便知。”
舒柔当然知道龙北熄说一不二的性格,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另又问道:“那该如何打开这灵体封印?”
龙北熄一道目光投向龙东章。
半天都没能插上话的龙东章讶然道:“我?我能帮上忙?”
龙北熄道:“你母亲,茕夫人,此封印是上古秘法,想必她老人家能指点一二。”
龙东章有些心酸道:“她老人家喜欢你多过我这个儿子,你去找她帮忙,想必她也是愿意的,你打算何时出发?”
龙北熄冷然道:“今晚。”
姜芽和舒柔同时愕然道:“这么快?”
舒柔上前一步,恭敬地对龙北熄拱手道:“舒柔请随同前往,望北龙主应允。”
龙北熄还未表态,龙东章“咳咳”两声,忙不停暗示。
龙北熄看了龙东章一眼,道:“既然他想你随同,你来便是。”
“多谢北龙主。”舒柔恭敬道。
“芽儿!芽儿!”
一记响亮带着质朴、亲切的女嗓门响起,姜芽养母穿着灰白粗布衣裳出现。
养母看到四人成双成对出现在眼前,眼睛霎地一亮。
舒柔忙临时给二龙捏了个仙门弟子的身份。
养母热情地招呼四人一起去吃姜芽养父煮的海味大餐。
龙东章一听是“海味”,忙摆手。
舒柔见姜母很是失落,丢给龙东章一记眼神,吓得龙东章只好听从。
怕二弟过于孤单,龙东章唯一一次不顾龙北熄难看的冷脸,硬是将这个北海龙主也拖到了姜芽养母家的海鲜大桌上。
开饭前舒柔便把将会带姜芽出去历练的打算说给二老,没想二老一听是跟仙门弟子出去,那不代表女儿也有入仙门的可能吗?便一点没拒绝地允诺了。
席间,养父养母默契地一人领了一个仙门弟子关怀。
龙东章在养父沉默却热情地邀请下,一连吃了两只虾。
养母见龙北熄迟迟不吃海味,直接夹起一只梭子蟹要往送龙北熄碗里送。
姜芽很是“体贴”地半路拦截下来,接到自己碗里,道:“别别别,娘,他真不能吃,他对海味过敏。”
正在欲哭无泪吃第三只虾的龙东章,哀怨地望了眼舒柔,怎么就没提前给他找这么个理由。
养母从姜芽的这几分体贴读出了些别的味道,直道:“你们这些仙门弟子各个仙风道骨,俊俏得跟个仙官似的,全村也就只有我们芽儿配得上像你们这样的公子。”
姜芽一咽,这想要为女儿择良婿的心真是呼之欲出啊。
要养母要知道自己眼前坐着的这位龙神爷“娶”的那些少女都是去抽血献祭的,还不知她老人家怎么想?
怕养母说出什么让龙北熄烦的话,姜芽半嗔半怪地叫了声:“娘!”
以为自家女儿害羞的大娘忙不说话,嘿嘿直笑,卷了个葱油饼送到龙北熄眼前:“小兄弟对海味过敏,吃个饼不碍事吧?”
众人呼吸静止了片刻。
龙北熄看着那只粗粝老手递来的油腻大饼,中间夹着几点绿葱,他的眉毛难以察觉地抽动了下。
就在姜芽又要当和事老似的,去接养母手里的葱油饼时,龙北熄竟伸出比葱白还白皙的玉指拈起了那张葱夹饼。
然后龙东章就看到他那打小恨吃葱的二弟,在众人热切注视下,吃下了他最恨的葱。
一张饼下去,养母显然已将龙北熄看成了自己大半个准女婿,开始推心置腹:“芽儿这孩子从小命苦,你看她这尊玉人一样的容貌就知道她生父生母不是非富即贵,就是寻仙问道的世外高人,跟了我们这十几年,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你们带她出去闯荡修炼是好事,我们老两口心里也踏实,不必将她一辈子埋没在这小渔村里。”
姜芽很是动容地唤了声娘。
养母泪光闪闪地一把握住舒柔和姜芽的的手:“柔姑娘,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我信得过你,芽儿就交给你了。”
舒柔给姜母回了一个温柔坚定的笑容:“放心吧,姨,想芽妹的时候,随时用我留的通音符。”
姜芽假装不经意掠过龙北熄,见他已优雅地将一张葱油饼全部下肚,白皙指尖上没有一点油腻。
天幕渐暗,油灯里飘摇的烛火,明灭地印在龙北熄脸上,姜芽觉得让他一贯冰冷的面容好似都融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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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四人便乘了一艘海船出发去东海。
姜芽父母临行依依不舍,塞给她好些海货干粮,她最喜欢的鱿鱼丝都装了满满一大包。
海船缓慢行驶到深海域后,便如迅风一般急速前行。
船上的船员全化回了小鱼兵的样子,原本朴素无华的乌船,摇身一变,成了个的巨型舟船,规模宏大、装饰奢华,竟似一座 “浮动的宫殿”。
船长是一只“望潮”,俗称乌贼,在向两位龙主恭敬请安后又回到了舵楼。
其实,龙东章和龙北熄可以不用坐船的,但考虑到姜芽和舒柔,这才坐了船。
夜海茫茫,大海空旷而辽远的声音传来。
姜芽和舒柔睡在一室,开启夜话。
舒柔翻了个身,借着船窗透进的月色看向姜芽,问道:“芽妹,你现在晚上还做噩梦么?”
正在思索如何在接下来三天里搞到龙北熄龙鳞的姜芽下意识“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偶尔有之。”
原主确实有梦魇,但姜芽目前连个完整的大觉也没睡过,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像原主一样做噩梦。
“那便好。”舒柔幽幽叹了口气,“芽妹,我不知你为何会答应北龙主去东海找茕夫人解开那灵体封印。”
姜芽在月白下翻了个无奈白眼,这是她这个女炮灰能随便选择的吗?
龙北熄那家伙的话,除了他那早离世的老母北海公主,谁敢忤逆啊,连龙东章这个做大哥的都不敢随意在他面前多放个屁。
舒柔继续絮叨:“也许当初那个封印你灵体的人,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人的身份一旦变了,面对的生活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不生在仙门,我会过怎样的生活?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有姨和叔照顾着你,生活虽然清贫了点,但不用去和那些妖魔搏斗。”
姜芽听出了舒柔心底的感叹,突然想了解“姜芽”的过去:“舒柔姐姐,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舒柔笑了笑,道:“当然,那还是十年前,我不过也才七岁,随我爹游历到火荒岛。在一处悬崖下发现你小不点个孩子,躺在血泊里。你醒来后,一双眼里满是惊恐,都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要不是我爹给你抹除了些残破的记忆,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健康长大。”
姜芽不禁对“姜芽”有些同情,两人的幼年好像都不是那么幸福,但不管怎样,她不是都好好长大了么?
就在两人陷入长长的沉默里时,整个船身猛地一颤。
舒柔条件反射地爬起来。
姜芽下意识想到的是撞到冰川要沉船了。
舒柔却护在姜芽身边,月光下的眼神一凛:“不会,龙族的海船不是普通船只,不会连冰川都避不开,怕是有人偷袭。”
姜芽下意识:“海盗?”
什么海盗这么有眼无珠,连北海龙主的船都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