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怪夜动门》踏春光

20、仙女（4）

　　车行驶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秦运达公司楼下，两人跟着周助理上了十七层。

　　林风摇一踏进秦运达的公司，就感觉有许多双眼睛看向她，特别是女员工们，看她的眼神有同情，有怜悯，还有一些无力和回避。

　　她扫了一圈，发现女员工穿着都很统一，很短的包臀裙配细高跟；林风摇没在这种公司工作过，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得穿成这样，只是觉得这裙子未免太短了些。

　　“林小姐，这边请。”

　　周助理见她愣神，出声提醒，她这才转过头，跟着他进了一间茶室。

　　“林小姐，秦总让我安排您先在这儿休息，这边茶水、饮料、点心，都备齐了，您随意；若是有别的需要，也可以到对面叫我。”周助理说完向林风摇欠了欠身，便出去了。

　　大白看着门关上后才凑到林风摇身边，小声地嘀咕：“咱这真是来当保镖的？我怎么总觉得这秦运达没憋好屁呢？”

　　林风摇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你还怕人给你卖了？”

　　“要给我卖到动物园也不是不行啊。”大白眼睛一亮，仿佛真找到了个好去处，自恋地扭来扭去展示自己，“以我这身姿，这气度，那不得是妥妥的网红虎。”

　　“网红虎？”林风摇坐在沙发上，眉毛一挑，随手拿起桌边的一本书，一副巴不得它去的样子，“行啊，那你去吧，我还能早点躺平。”

　　大白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地摇摇头：“算了，我不能丢下你这宗门独苗一个人啊。”

　　“哦，那你人还怪好的。”林风摇翻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抬地揶揄他。

　　见林风摇不搭理他，大白又盯上了桌上的点心，一吃上就停不下来，没一会儿就给吃光了。

　　他吃饱喝足后坐了会儿，还是觉得没意思，又想出去溜达，于是耷拉着脑袋嘟囔：“空空，这儿太无聊了，我想出去玩儿。”

　　林风摇抬起头往门外看了看，周助理不在工位上，其他人也都在忙，她也不好打扰别人，只能安抚大白道：“周助理不在，你睡会儿觉吧，别出去添乱了。”

　　“哦，好吧。”大白撇撇嘴，失望地瘫在沙发上。

　　她看着大白撇着嘴，又透过玻璃看了看外面的工作人员，突然有了点想法，于是压低声音在大白耳边耳语了几句。

　　大白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一脸兴奋地拍着胸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随后他高高兴兴地拉开玻璃门往外面去了，林风摇就坐在屋里，隔着玻璃看外面人的反应。

　　她发现有几个女孩似乎对跟男性接触有些抵抗，甚至有些害怕。

　　有些女性不喜欢跟男性接触也是正常，但对于工作来往都会觉得害怕，而且在这一个公司比例这么高，怕是有些不太对。

　　还没等林风摇分析出什么来，秦运达就迈着浮夸的步子走了进来，声音还是那一贯的张扬：“林小姐，我这一上午忙得很，冷落了你，别生气啊。”

　　秦运达这话她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但面上还得虚与委蛇：“秦总说笑了，我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

　　林风摇面上挂着假笑，心里突然觉得黄一天真是了不起，是人是鬼都能周旋一番；如今自己要独自应付，她只能两眼一闭，希望秦运达能识相点，免得她忍不住动手。

　　但秦运达却不这么想，黄一天和大白都不在，他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一手摆弄茶具，一手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盯着林风摇：“林小姐长得这么漂亮，何必要做这么危险又辛苦的工作，不如来我公司给我当个贴身秘书。”

　　林风摇被他露骨的眼神盯着，一股火就蹿了上来，她手里紧紧攥着书脊，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我可做不来这秘书的工作，我脾气不大好，容易对老板动手。”

　　“林小姐即使发脾气，那也是美人嗔怒。”秦运达眼神不移，调笑地说道。

　　美人如何嗔怒她不知道，她现在是真想让秦运达知道一下什么叫阎王发怒；林风摇紧攥着拳头，恨不能将他头拧掉。

　　正在她天人交战之时，大白溜达完回来了。

　　他一进来就感觉林风摇周身有一股压不住的火气，余光一瞟，果不其然看见秦运达坐在旁边，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大白笑眯眯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秦运达对面，正好挡住他的视线，又顺手端起一杯他刚倒出来的茶喝了一口，砸吧着嘴说：“秦总这茶泡得真不错啊。”

　　话音未落，秦运达的脸迅速地垮了下来，不耐烦地盯着大白：“是吗？林小姐这位助理，倒是挺会喝啊。”

　　秦运达这一句话说得阴不阴阳不阳的，颇有些不顺气，林风摇紧攥着的手这才松了松。

　　但还没等她怒气消退，秦运达又提出陪他出去吃饭，仿佛还真把她当贴身秘书了。

　　林风摇正要发作，周助理推门进来附在秦运达耳边说了几句话，秦运达听完立马站起身来：“林小姐，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不能与你共进午餐了，真是太可惜了。”

　　“秦总请便。”林风摇松了一口气，敷衍地笑了笑，巴不得他别来眼前晃。

　　之后秦运达确实忙了一下午，没再来骚扰过林风摇，她就在茶室喝着茶看看书，大白在外面跟几个员工有说有笑的，已经打成一片了。

　　她本以为到六点多就该下班了，可整个公司的员工就跟焊在工位了一样，一直加班加到快九点才陆续下班。

　　甚至秦运达也没再整什么幺蛾子，直接就让她回来休息了。

　　林风摇站在窗边看江景，大白赖在她房间的沙发上，嚼着薯片看电视；想到明天又要到点去那公司，她突然就不得劲了，这定时定点的，跟牛马上工似的。

　　“大白，你今天跟那些员工打探到什么没有？”

　　大白将最后一点薯片渣倒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资本压榨员工那些，什么加班啊，KPI啊之类的。”

　　“那他们是有着装要求吗？”林风摇追问。

　　“好像是有要求女员工都要穿包臀裙高跟鞋。”大白挠了挠头，不解地皱了皱眉，“穿这玩意儿能舒服吗？”

　　林风摇没回答，撇了撇嘴问：“还有别的奇怪的地方吗？”

　　“没了吧，他们公司人嘴还挺严，都打探不出啥。”大白眼珠转了转，又拿起一袋零食打开，突然又想起来，“诶，对了！似乎说秦运达每次出去谈合作，都只带女员工。”

　　林风摇回想了一下，公司确实是女员工多，那带着女员工去谈合作，也正常吧；她叹了一口气，这些职场的东西，她真是半点也不懂。

　　.

　　第二天早上依然是周助理来接他们去公司，林风摇进去的时候断断续续听到，似乎秦运达今天有个重要的项目要去应酬。

　　林风摇原本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即使到了饭店，她也一直以为她只是跟着秦运达，做个称职的保镖。

　　直到她被秦运达按在了饭局上，她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劲。

　　这屋里拢共五个人，除了周助理和大白，就是她和秦运达，还有位大腹便便的张总。

　　不同于秦运达直白张扬的作风，这位张总自带一种威严和稳重，秦运达在他面前都显得唯唯诺诺了。

　　张总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向后靠，目光扫过林风摇时，只稍微停留了片刻，随即便转过视线，与秦运达交谈了起来。

　　席间，张总并不多话，反而是秦运达一直在唾沫横飞地讲，张总手指轻扣着桌面，只是偶尔表个态。

　　林风摇能明显感觉到这位张总身上，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掌控感，他看似轻掠过的眼神充满了评估与质疑。

　　这种被人审视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好受，她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受——在这场饭局里，她仿佛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件。

　　这样的感受在一个女人推门而入时，消失了。

　　林风摇在秦运达公司匆匆见过这个女人一面，他们叫她杨经理。

　　杨经理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绸衬衫，鱼尾的小黑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地荡漾，衬得她格外的风情摇曳。

　　她自信大方的跟两位老总侃侃而谈，与之一比，林风摇完全是个初入社会的新兵蛋子。

　　林风摇还发现，自从杨经理进来以后，张总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好几次，而且肉眼可见的情绪也高涨了许多。

　　饭局结束后，秦运达叫了代驾送他回家，但是林风摇却没有看见杨经理出来。

　　“林小姐，我送你们回去吧。”周助理站在车边问。

　　林风摇歪着头往大厅里面张望，仍然没有杨经理的身影，连张总也没有出来。

　　她疑惑地皱起眉问：“杨经理呢？”

　　“杨经理有另外的安排，林小姐不必担心。”周助理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我送你们回去。”

　　听周助理这么说，林风摇也没再多想，便上了车回酒店了。

　　之后林风摇又跟了秦运达两天，他一如既往地不时向她投来猥琐的目光，以及一些令人烦闷的调笑。

　　但那妖物却再没出现过。

　　秦运达见多日无事，胆子又大了起来，说要去参加个晚宴；这宴会上人来人往，若是那妖物混入其中伺机作乱，到时候恐怕不好收拾。

　　林风摇目光盯着秦运达，他活像个苍蝇一样在宴会上四处与人攀谈。

　　富人的晚宴无非是一群人虚与委蛇地觥筹交错，大白在宴会上不停地吃东西，林风摇不喜欢这种场合，独自站在外面园子里透气，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