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塔中盲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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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塔，顾名思义，是曾经这片大陆上神明驻留人间的高塔。
它由人皇和女皇合力建造，用于给创世神开辟一条沟通人界的通道。
但自从神明陨落，人皇失踪、女皇战死，这座塔再也没有被踏足过。
听完米尔顿的介绍，沈沐姑且了解了这座建筑的过去。可一想到自己打听神塔的真实用途，她多少对那位不知所踪的神明有些心虚。
【真没问题吗？】再次向初号确认，沈沐对系统这番不怀好意的提议相当警觉，【之后不会引来什么神罚之类的吧？】
她穿越前的世界都要讲究敬神，更遑论在这个神明真实存在的大陆，她未经允许就去拆掉人家的塔，甚至还要重建成自己的农场防御，怎么想都相当挑衅。
虽然这位神明目前现状不明，但谁也不能保证祂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活过来。
到那时，擅自拆建神塔的沈沐一定是第一位被清算的对象。
脑中沉默了好一阵，初号的声音才略带笑意响起：【我保证不会，就算她之后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会全然支持你的。】
【你最好不是在诓我。】沈沐毫无威力地威胁对方，【否则到时候我第一个供出你顶罪。】
系统就此失去下文，沈沐相当怀疑它在背后偷摸嘲笑自己。
然而目前得到的有效线索里，确实也只有这一种方法最简单、便捷能得到大量的精炼金属。
思及此，沈沐决定一一询问所有原住民的意见，如果出现任何一个反对派，她就先寻找最易得的石头作为升级材料过渡一段时间。
无论如何，使用木头栅栏构成的初级防御阵都不可能坚持太长时间，在下一次不知何时降临的突袭到达之前，她都要想法设法升级哪怕一个等级。
怀揣着如此想法，沈沐忐忑询问了古堡内的所有NPC，结果倒是十分出乎预料，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拆塔表示反对，甚至连看起来作为神明激推的米尔顿都十分善解人意表示他还能搭把手。
怎么回事？沈沐十分疑惑。
明明之前每个人都对神明的存在相当尊敬，怎么轮到这种大不敬之事，他们的态度都如此无所谓。
可仔细追问也显然更加不礼貌，既然没有人反对，沈沐压下心中的疑惑，将启程去神塔的日子定在了第二天。
自从遇到熙白筠后，沈沐的大部分行程几乎不再依靠步行，乘龙是更具效率的出行方式，然而唯一令她苦恼的，就是熙白筠变龙后如流水般的HP值消耗速度。
之前她刻意计算过，步行与飞行走到相同的目的地，前者虽然花费时间是后者的几十倍，但HP值的消耗却是后者的二分之一。
但有些便利一旦尝试过就再也无法忘记，比起靠她自己的双腿跋涉，途中还很有可能遇到数量未知的怪物，两相对比之下，还是乘龙更有性价比一点。
第二天一早，确保自己的HP值十分健康，沈沐带着众NPC踏上了去往神塔的路程。
直到飞至高空，她才后知后觉想起，还没问过熙白筠知不知道目的地。
“你知道神塔在哪吗？”她拍拍手边的龙鳍，示意对方她有话要说。
【当然！毕竟我曾经是——】
话未说完，初号突兀发布了一个任务：
【升级农场防御阵[未完成]】
【？】
碍于熙白筠和初号是经由同一个渠道沟通，沈沐只拉开任务栏粗略一瞥，向系统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接下熙白筠被遮盖的后半句，追问道；“是什么？”
熙白筠静默了几秒，最后喷出一口鼻息，将沈沐的问题掠过。
搞什么？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沈沐略感困惑，无法理解系统卡这种关键时刻弹出这种简单任务的用意，难道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吗？
第一次变龙后熙白筠的对话方式让沈沐提心吊胆了许久，担忧她发现自己脑中还有一个非本土世界的电子生物。
之后她明里暗里试探了很多次，发现她和系统似乎有某种屏蔽本土生物的单向通道，不论初号在她脑内发出多大的动静，熙白筠都无法察觉分毫。
只能从系统这里得到回答的沈沐转向追问它：【是什么？我不能听？】
【我也不知道。】系统难得有如此干瘪的回复，似乎意识到它打断了某些重要情报，它难得没有牙尖嘴利反驳沈沐，只是安静等待她的下文。
尽管仍是有些不爽，但责备系统也无法得到回答，沈沐也有样学样愤愤哼气，没有继续刁难它。
很快，跨越直线距离飞行的熙白筠，开始缓缓降下高度。
云层逐渐稀薄，沈沐的视野不再受限，一座恢弘的高塔直触云间。
塔身宽阔，如同一面高耸的墙壁分割天际，精致的彩绘玻璃规律分布其上，望着这座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神塔，沈沐几乎能在脑中复现这片大陆过去的辉煌。
飞近塔身，熙白筠绕塔飞行几圈，扇动翅膀停在了塔的正面。
站立在塔下，沈沐才如实被有如神迹般的高塔震撼，她试图仰望塔顶，却发现肉眼完全无法看到云层中更深处的景象。
面对这种神迹，她一阵失语，忍不住向身后众人发问：“过去的那两位皇帝，到底是怎么建起这座高塔的？”
这已经明显超出现实中她所知的那些人类文明中的杰出建筑，若非是神力，仅凭人力是绝对造不出这样的造物。
身后传来轻笑，沈沐回头，望见偷笑的栾清。
她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你嘲笑我？！”
“没有，当然没有。”栾清走近，学着沈沐的样子仰望高塔，怀念的神情逐渐软化了他的眉眼，“这座塔的搭建，当然借助过神力。”
“只不过不是那位神明，而是她的追随者们。”
沈沐没能继续追问，要毁掉这样一座由人类和神明共同为那位造物主搭建的神迹，几乎摧毁了她动手的所有勇气。
而越是了解这座塔，她越是无法以无关紧要的态度完成之后的事情，
毕竟这个世界，已经被外来者毁灭过太多东西。
正在内心天人交战，高塔的正门猛然嘎吱作响，随着灰尘的抖落，这扇尘封许久的塔门向沈沐一行人敞开了怀抱。
望向塔里，一面巨大的落地彩绘窗正对着沈沐的视线，她呆立在原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场景对她而言相当熟悉，在不久前的梦中，‘她’还站在窗下亲手将巨剑交给了米尔顿。
原来那场梦境的主人真的是那位创世神！
事到如今，梦境映入现实，见证那场神授仪式的塔内一如过去，岁月更迭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任何刻痕。
或者说，也可能是这座塔内仍然留有神明的遗力，让这片地方成为了唯一没有被怪物占据的桃源乡。
率先迈开脚步，沈沐走进了对他们毫不设防的塔里。
门边的视角盲区，逐渐浮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什么人？！”沈沐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肌肉记忆立刻做出反应，等她举起手中的农具，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召唤出了锄头。
对面的人影并没有动作，她似乎侧耳倾听了几秒声音传来的方位，才缓缓转动身形，面对着沈沐的方向。
这是一位盲女。
她身着一条繁复的黑色长裙，手中握着一柄法杖，而她的上半张脸，彻底被某种银色的皮革制品所遮挡。
静静打量盲女片刻，沈沐发现，那条银色的皮革并不是佩戴在盲女脸上，而是被细密的针脚牢牢缝在她的皮肤之上。
尖锐的疼痛似乎顺着视觉传递，沈沐的脸上也逐渐泛起疼痛。
她立刻撇开眼，但仍旧维持着警觉的肢体动作。
盲女静待许久，似乎是没能等到沈沐的回话，她用奇异的腔调开口说话了：
“欢迎回来，□□。”
如同吟唱般的话语传入沈沐耳中，但话音最后的两个字符戛然崩坏，像是播放损毁的磁带，被扭曲的文字并不能刺激她的神经，形成两声断裂的音节。
“......呃，你好？”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沈沐不敢贸然放松警惕，也不敢追问那两个无法听清的字符到底有什么含义，她只能试探问出一句经典的开场白，以求盲女也能感受到她的诚意。
然而对方并不接下她这没有意义的打太极招式，盲女面对着沈沐，上下‘打量’她片刻。
是的，沈沐非常肯定，她是在用眼睛以外的某个未知器官打量自己，因为在那个瞬间，沈沐感受到了一阵相当强烈的被注视感，一路从她的头顶爬行至脚下。
在她僵在原地的片刻，神秘的盲女再次开口道：“您、终于来带、我走了。”
一句没头没脑的陈述。
但显然，她认错了人，也会错了意。
自知继续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只会让误会越堆越高，沈沐连连否认，可盲女在她的否认声中只自顾自地行动。
她像是彻底沉浸在某位故人来带她走的喜悦中，盲女双手合十，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向沈沐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她如同夙愿已达，单纯陈述着：
“您来接、我......我很高兴。”
对方的吐字随着话语的增多逐渐流利，但自觉无法和盲女沟通的沈沐正打算求助身后安静的土著们，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塔内。
她恍然抬头，惊恐望见塔身开裂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