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撩不爱》艾雪澄

2、02. 失序的夜

　　暮瑶靠着瑀生，这是她从未有勇气靠上的胸口。

　　瑀生身上专属的的香气传来，我原以为我已经忘了这个气味，但是当再次闻到时，熟悉的感觉、记忆的片段竟然会随之涌入大脑里。

　　那份香气疏离又沉静，曾经是暮瑶对于『安心』的记忆。

　　站在路边等车，瑀生低头看向暮瑶，刚好与她对视，迷蒙的脸蛋勾起了一抹笑容，充满诱惑、试探，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较劲，暮瑶的手轻柔的扶上她胸前，那一刻，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涌上。

　　瑀生俯身吻向她的唇瓣，那双她曾经在几百多个日子里渴望过的唇，那是一个很轻、很柔的吻，她的唇比想像中柔软，尝起来有点甜又有点辣，而对暮瑶则是一声警铃，一个警讯。

　　「妳……亲我？」看着瑀生，暮瑶的口吻不慌不忙，带点迷茫的开口。

　　「我只是在做十年前就想做的事情。」瑀生不似平日嬉皮笑脸，可是越是深情的模样越有可能是陷阱。

　　十年前妳就想做的事情……听见这话暮瑶感觉内心有几分松动，那么……十年前为什么不做？还是說妳本质上喜欢的是这个版本的姜暮瑶？想着暮瑶内心一阵冷笑。

　　她动作缓慢，内心却不再迟疑，她拉着她的衬衫，将她往下拉，紧接着是狂热而窒息的拥吻，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也不给对方犹豫的机会。

　　暮瑶的吻充满攻击性、侵略性，像是要宣泄着什么一样，她的急促夺去了瑀生的氧气，让她的理智荡然无存，尼古丁混杂着酒气的味道从瑀生唇齿间传来，那气息让暮瑶的心门一点一滴瓦解。

　　推开大门，门还没关上，两双手已紧紧相扣，瑀生一把将她拉进房内，推到墙上。

　　她看着站都站不稳的暮瑶，快速的扶上她的腰间，凝视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眸。

　　『喀哒』一声是她们与世界的分界线，瑀生反手关门，也关上了反悔的机会。

　　房内一片漆黑，仅有月色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世界变得很安静，内心却变得吵杂而炙热，那是迟来十年的吻，迟来十年的热烈，只是眼见不一定为凭，有时候……你以为近在眼前的人，其实心早已走得很远了。

　　「妳确定？」瑀生从来不是个绅士的人，但面对姜暮瑶她很难不绅士，那是她小心翼翼捧着不想摧毁的纯净。

　　暮瑶没有回应，瑀生的脸慢慢靠近，她的额头贴近自己的，眼见暮瑶闭上了眼，好似在思考，瑀生以为她退缩了。

　　勾起一抹不意外的笑，姜暮瑶还是那年的乖乖女，想着她正想要起身留给她一点空间，不料暮瑶抬起头来，一把抓住她，将她抓回身边。

　　暮瑶不带迟疑的吻上那个人，仿佛是想堵住瑀生的嘴，回绝她的绅士风度。

　　她无须多言，只需要一个动作，就可以唤起瑀生心里的热烈。

　　瑀生轻柔缓慢的试探，她以为自己早已失去了拥抱她的资格，没想到有一天还可以离她这么近。

　　即使不舍得打断，她还是用仅存的理智推开她问道：「妳知道一旦这样就回不去了？」

　　这是她给暮瑶的最后通牒，不料她丝毫不领情。

　　「妳都这么啰唆的吗？」

　　那话不再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女生会说的，瑀生愣出几秒才露出一抹坏笑，「不能聊天吗？」

　　「我们是那样的交情吗？」暮瑶冷笑了一声，那笑容明显带着嘲讽，我们可从来不是朋友。

　　瑀生一愣，这么呛辣，真的长大了，但她还是嘴贱的回道，「我以为我是妳的知己。」

　　知己？想着暮瑶翻了一个白眼，「妳想多了。」说完她吻向瑀生，仿佛是在告诉她，别再说傻话了。

　　炙热的温度带着灼烧感，像是被烧得火红的铁，无情的在暮瑶的心上烙印，一笔一划都刻骨铭心，只是这种疼痛感好似会上瘾，对暮瑶来说，唯有这种疼痛才能够唤回她的知觉，她已经活得麻木很久、很久了。

　　瑀生看着那个总能牵引她目光的女孩，即使理智早已被失速的心跳声占满，她还是下意识地放慢动作。

　　感受到对方慢了下来，暮瑶看向瑀生，「怎么……后悔了？」
　　「我怕伤到妳。」瑀生格外的温柔，这可不像她该有的样子。

　　暮瑶凝视那双自己不想见到的柔情，她勾住了瑀生的脖子，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我不是妳的知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不需要给我一点幻想。

　　瑀生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带着陌生的神情，面对她的挑衅，她笑了，不一样了，她真的不一样了，但……还是我喜欢的样子。

　　她仍记得第一次见到暮瑶，她身穿着白色素T配上牛仔裤跟帆布鞋，绑着一个马尾，她太过于干净，就连微笑都是害羞的、不张扬的。

　　『同学，加个line吧！ 』瑀生毫不胆怯地去要了line，暮瑶先是惊讶再来是防备。

　　『我绝对不是什么怪人，我只是……想说以后要是我没来可以跟妳借笔记，妳看起来……成绩很好。 』瑀生赶紧澄清自己，本
　　想表明意图，但怕吓坏这个小女孩，看她那单纯的眼神，瑀生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结巴，还撒了谎。

　　她成功要到她的line，那年，她是她的目标，其实本来也只是觉得有趣，但是不知不觉就越陷越深，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在意她，越来越执着，而这份执着是会令人害怕的。

　　「暮瑶……」瑀生轻声在她的耳边呢喃着，那颤抖的声音好似忘了自己的身份。

　　「嗯？」暮瑶淡然的回应，仿佛自己的理智还存在一样。

　　「我很想妳。」

　　暮瑶没有回覆，闭上眼，她只觉得讽刺。

　　十年前秋夜的风宛如一把锋利的刀，那晚先说出口的暮瑶像个傻子一样不知所措，瑀生冷冽的眼神，她如今闭上眼都还能看见。

　　『我只是把妳当好朋友。 』那是她的回应。

　　瑀生落下的吻都是陌生的，这份炙热与亲密从不属于自己，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那年拒绝我的妳，现在别说想我了，我承受不起。

　　她感受到离心力的下坠感，心像是坠落至万丈深渊一样，不停的下坠，明知道这是一团危险的火，她却没有想拒绝的念头，只是任凭火势蔓延，最好是可以将自己烧到无处可逃。

　　空气中的氧气稀薄的令人窒息，脑袋越发不清楚，直到晨光洒落，暮瑶微微睁开双眼，才恢复一点理智。

　　暮瑶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愣了好一会才缓缓坐起，酸痛感从脚底涌上，脑袋因为宿醉显得头重脚轻，零星的片段像是做了一个混乱的梦一样，似真似假。

　　身旁的人还没醒，沉甸甸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间上，这似乎是证明昨晚不是一场梦的唯一证据，她缓缓的挣脱开她的拥抱，轻声走下床，走进厕所。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失控但也无仿，反正也不会再见了，想着她开启莲蓬头，试图清洗掉昨晚的温度与记忆，有些事情留在过去就好了，没有必要再有多余的牵扯。

　　走出浴室，瑀生已经醒了，她慵懒的姿态坐在窗边，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

　　「早啊！」发现暮瑶的目光，瑀生语气随意的开口。
　　「早。」暮瑶的声音冷漠的像是换了个人。
　　「喝咖啡吗？」瑀生虽然在问但是手边已经在帮她冲第二杯了。
　　暮瑶没有理会，只是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冷冷的说：「不了，我先走了。」
　　「昨天的妳，可没有这么冷漠。」瑀生屌儿郎当的口吻说道。

　　妳在期待什么吗？看向瑀生，那是暮瑶的心声，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反正也不会再见了。」暮瑶露出一抹自嘲地笑，接过瑀生手中的咖啡，她干脆的一口喝下，咖啡的苦涩好像刺激不了她任何感官。

　　她的双眼对应到瑀生，冷冽而无情的说：「热情演到这就够了。」放下咖啡杯，那视线不再停驻。

　　这么洒脱？瑀生眉一挑，内心打了个问号。

　　「先走了，房费……」暮瑶说着掏出手机，正想转帐，瑀生潇洒的开口，「不用了，我请妳吧！」

　　「那就多谢招待。」给了瑀生一个漂亮的微笑，她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也不带感情，这次她告诉自己，她不会回头了，绝对不要把人生过得像轮回。

　　瑀生看着手机上的公司讯息，她若有所思的笑了，接着便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张总，我去。」

　　「妳确定？那可是要暂时在人家那边的办公室办公。」电话那头的张总惊讶的说，这可是他们全公司最难搞的设计师，她居然愿意去做联名活动？

　　「嗯，我去啊！上面那边不是也希望我去？」

　　「好啊！妳答应的喔！可别反悔喔！合约我发给妳，没问题就签一签，等等就先去人家那边打招呼。」

　　「好！」说完瑀生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看着手机的合约，是这几年刚窜起的网拍服饰， Mu 与她所属的服装公司的联名活动，韩系风格，平价却高质量，一开始是快时尚，最近开始走质感的路线，为此她们还区分了好多不同的系列，最重要的是它的创办人。

　　看着那行字样，瑀生心里一阵悸动，那是熟悉的签名，字迹比起从前更加洒脱、自信了，她伸手抚上那个字样，『姜暮瑶』，这次我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