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交易 ...
-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叶文榉才醒了过来。
彼时白择栖正在埋头写试卷,拿了本厚课本垫在床侧,以免笔尖把试卷戳通。
叶文榉浑身痛得说不出来话,想抬手摸摸白择栖的头,但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制止了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一动,白择栖就立马注意到了。
“少爷,你醒了。”
“少爷,感觉怎么样?”
“少爷,是不是很痛,我去叫医生。”
白择栖连续几句话抛出,然后不等叶文榉反应,就跑出病房去叫医生。
叶文榉嗓子干哑,也干脆不费劲去说话了,有白择栖在,他的内心就感到安宁。
医生检查完,又叮嘱了些事宜,白择栖拿本子一一记下。
等医生走后,白择栖才去接了温水,用棉签沾湿叶文榉干裂的嘴唇。
等叶文榉的嘴巴稍微能张开一点的时候,白择栖才小心地扶着杯子,一点点地给叶文榉喂水。
片刻后,叶文榉感觉嗓子干哑的症状轻了很多,也能发出声音了,只是断断续续的,说一句话要几字一顿。
白择栖耐心地听完后,对叶文榉有求必应。
拆纱布的那天,叶文逸也刚好来了。
叶文逸来到病房就闻到了两股交织在一起的omega信息素,他不喜欢,但以防万一还是在颈后腺体处贴上了阻隔贴。
叶文逸双手插兜,一脚轻轻拨开虚掩着的房门,依旧一副逼格很高的样子,头略微一抬,说:“来看看你死了没,没死我就来收报酬。”
白择栖心一横,挡在叶文榉面前,颇有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回道:“你要什么报酬?”
叶文逸白了他一眼,径直对着叶文榉说道:“叶宏康留下的烂摊子得有人收拾,他还被扣在警局没出来,当然,他出来也没有屁用。你们计划要转学?”
之前叶文榉找了不少学校的资料放在客厅研究,叶文逸去帮白择栖拿书包时发现也不奇怪。
叶文榉简单“嗯”了一声,示意让白择栖接着过来写作业。
“你倒是不着急。”叶文逸抱臂站定,抬手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接着道,“我帮你搞定转学,你帮我搞定闻家的资金。”
没用商量的语气,因为叶文逸笃定叶文榉不会拒绝,他知道他这个便宜弟弟早就想脱离叶宏康的掌控了。
但叶文榉摇了摇头,拒绝了便宜哥哥的提议:“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转学的事情。而且你觉得搞定闻家的资金很容易吗?叶家的产业跟我有什么关系,景森倒闭的时候麻烦告诉我一声,我去买鞭炮庆祝庆祝。”
叶文逸反倒笑了,眉头一挑道:“就凭你现在躺在床上的死狗样?我不觉得你拿到叶宏康的签字会比搞定闻家的资金容易,这是笔很划算的交易,离开榕城后,叶宏康就管不到你。”
叶文榉依旧摇头拒绝,语气淡定道:“这不是对等的交易,我不急着搞定转学,但叶宏康的烂摊子你又必须赶紧处理好,年底主家会派人到各分公司检查,篓子捅大了,到时候你和叶宏康都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被踢出叶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叶文逸的眼神终于肯正视叶文榉了,这个便宜弟弟倒是知道得不少。
的确,叶宏康这一脉不过是叶家的旁支,主家是叶宏康的哥哥叶宏平那一脉,主家一脉才是叶家真正的掌权人。
况且,家主叶宏平已经半退,逐步放权给他选定的继承人——叶文卿,那个作风强势、手腕强硬、压得同一辈抬不起来的男人,也是叶文逸、叶文榉名义上的大哥。
当然,也没有谁会蠢到真的叫叶文卿大哥,连叶宏康都不敢叫他侄儿,只敢以职务称呼。
叶文逸也早听到风声,这次集团定了年底来榕城这边检查的,就是叶文卿。
没人敢在叶文卿的眼皮底下耍小聪明,叶文逸也不敢,他面对这位名义上的大哥时,比他老爹都乖驯。
“那你想要什么?”这是叶文逸对叶文榉头一次让步,把提条件的机会给对方。
叶文榉反倒疑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搞定闻家的资金?”
叶文逸微眯了下眼,试探道:“你会不知道?”
“……”
见叶文榉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叶文逸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不可置信道:“你从分化后,被叶宏康送到闻家那么次,居然一次都没有问过缘由?”
叶文榉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说:“重要吗?我问了叶宏康就会告诉我吗?”
“这倒也是。”叶文逸揉了下额头,觉得自己在病房内待久了,头脑都同化得跟白择栖那家伙一样简单了,“当初你要是知道,怕是要直接把你的腺体给毁掉。”
白择栖和叶文榉同时一惊,对视一眼,等着叶文逸接着往下说。
“别看我,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听说闻家的小儿子生下来就有一种罕见的疾病,会产生幻觉。伴随着他长大,他沉浸在幻觉里的时间就越久。”
“简单来说,就比如今天下雨,但在他的幻觉里,今天就是晴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我之前不小心听到的,叶宏康将你第一次送去闻家,确实是想让你当闻家小少爷的玩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去闻家就被他不小心弄受伤了,他才回过神来,叫大人来帮你包扎,据说那天是他清醒时间最多的一天。”
往后的,也就不难猜了。
闻家发现叶文榉受伤,或者准确来说,是叶文榉受伤后的信息素能让闻家的小儿子脱离幻觉、回到现实生活。
于是,叶宏康觉得有利可图,每当有求于闻家的时候,就将叶文榉送过去。
闻家也来者不拒,也顺便想再确定叶文榉是不是真的对他们的小儿子有用。事实证明,非常有用。
只有叶文榉,一次次地遭受越来越痛苦的折磨。
但叶文榉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但你说我一受伤,他就停下来叫人来帮我包扎。但往后我受的伤越来越重,是不是也说明,我受伤后的信息素对他也越来越没有用。”
一想到上次叶文榉褪去高烧后、浑身缠满绷带躺在闻家的地下室,白择栖就不寒而栗。
“不行,绝对不行。”白择栖站起来大声拒绝道。
叶文逸白他一眼道:“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叶文榉立马沉着脸怼回去:“你几岁?你是什么大人?不也比我们大不了多少。”
白择栖看一眼叶文榉又看一眼叶文逸,来回几遍,他有些心乱,一想到叶文榉受折磨他就快要喘不上气。
“不行,少爷上次去闻家,差点死在那里。”说罢,白择栖立马过去抓住叶文榉的病服,固执道:“少爷,你别答应他,不可以。”
叶文榉看着白择栖颤抖着,似乎快要哭出来,赶紧回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叶文逸站在旁边,一脸无语,早知道他就和文熙一起来了。他内心暗骂道:他妈的,就你俩情比金坚,秀给谁看呢?
叶文榉最终还是没答应叶文逸的提议,叶文逸耸耸肩,让他再考虑一下,就离开了。
出院后,叶文榉到底年轻,伤口好得很快,只是他皮肤太白了,身上的瘀青看着格外吓人。
返校后,除了大嗓门beta谢泽跟叶文榉打招呼后,其他同学看到叶文榉都绕道走,以为他惹到了什么人被报复。
叶文榉更无所谓,除了下课期间发消息逗逗白择栖外,在学校日子照样过。
周五放学后,叶文榉依旧拉着白择栖往校外走。
门口一辆叶家的车,叶家司机特地把车窗降下些许,方便叶文榉看见。
叶文榉看见了,但也装作没看见,拉着白择栖扭头就走。
叶家司机就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但他的龟速已经引起了后方驾驶车辆的不满,喇叭声一直响起。要不是这里是学校外,喇叭声怕是早就震天响。
叶家司机就赌两个小年轻脸皮薄,肯定抵挡不住别人的目光,就会乖乖上车了。
但叶文榉和白择栖这几天在医院,时不时和叶文逸那个眼睛长在天上、说话又难听的人斗嘴,脸皮早就练厚了。但凡脸皮薄点,都能被叶文逸气死。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着晚上吃什么,明天写完作业去哪里玩。两人如同有结界般,将外面的嘈杂声音都隔开。
片刻后,眼见交警就要过来这边,叶家司机得到了车后座的人的指示,赶紧开到与叶文榉两人同行的位置,降下车窗,同两人打招呼后邀请两人上车。
但被叶文榉一句“有事”回绝。
车后座的人快气炸了,吩咐司机停车,自己打开车门亲自下去,要将叶文榉和白择栖两人抓上车。
叶文榉看着被关在警局才放出来的叶宏康,一副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样,忽地笑了,笑得异常开心、大声。
而后,叶文榉将斜挎的书包背好,示意白择栖后,拉着白择栖就狂奔而去,比赛谁先跑到家,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
闻言,白择栖撒欢地往前跑,还想甩开叶文榉拉着自己的手,转头对叶文榉说道:“少爷,你别干扰我,我赢定了!”
叶文榉哈哈大笑,顺势松开了手,让白择栖一起抄近道。
往小路走,巷子又窄,车开不进去。叶宏康好不容易屈尊降贵下车亲自抓人,还放下身段追着两个毛头小子跑,如今一把年纪了还追不上,把人跟丢了。
叶宏康恼怒地脱了外套,一把摔在地上,狠狠瞪着在一旁观望情况的司机,又觉得丢不起这个脸,灰头土脸地拉开车门回到车上。
“去查,半个小时内,我要他俩的住址信息。”
司机努了努嘴,不知道为什么叶宏康犯了什么霸总瘾,刚刚还提着老胳膊老腿的追着年轻人跑,感觉像鬼上身了,回去还是烧香拜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