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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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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报复了荆笑路才暗叹想起来,口红最终是掌握在丛怒森手中。
丛怒森物尽其用,今晚一口气消耗光了大半支口红。
事中荆笑路几次三番被他乱涂乱画,事后丛怒森意犹未尽,眼见着口红不多了,才施施然解开荆笑路的手铐绳子。
今天荆笑路有话要说,所以抬手亲自撕开了胶带。不过最初撕得小心翼翼,看笑了丛怒森。
“认不出胶带还没有换吗?”丛怒森嗓音低暖,问。
“不是工业职业,谁会想记住胶带的长相啊?”荆笑路遂一举撕开胶带,“你这个高个爱尔兰小妖精。”
丛怒森:“?绑架你能被称为爱尔兰妖精,你是我藏的金币吗?”
荆笑路:“哪有绑架?我是自己来你家睡你的。”
丛怒森:“嘴被贴上胶带,手脚被绑,客场作战,如果这都不算绑架。”
荆笑路不经意说:“哼。对了,快要过节日了,你列个梦想清单给我吧。”
丛怒森扬眉:“梦想清单?往年我们不都是直接互相送礼物吗?”
荆笑路瞥住他说:“快点。”
“好的陛下。”丛怒森只好视线左右寻找一下,从床头柜上抓过来纸笔,撕一页纸,趴在床上、荆笑路的肩膀边敏捷写字。唰唰没几下,几十秒间,他写了三条愿望,把纸递给荆笑路。清单嘛,荆笑路的旨意就是不止写一条。
接过崭新的梦想清单,荆笑路定睛一看,气不打一处来。
纸上第一条梦想是:希望荆笑路哭(反复,多哭);
第二条梦想:希望荆笑路多多小鸟依人;
第三条:少用高跟鞋踩别的男人,可以用刀背刀刃打,也可以记下仇来呼唤老公丛怒森代为报复。
第三条还算勉强合理,让荆笑路短暂满意,原来丛怒森会吃醋。
但总体而言,这张清单怪气人的,导致荆笑路的脸色在阴晴不定间来回徘徊好几趟,最后终究倒向板脸。
“怎么了?”丛怒森显得理直气壮。
“前两条不予通过。”荆笑路晃晃纸张。
丛怒森:“居然通过了一条,值得我再接再厉。”
荆笑路无言以对。
荆笑路立刻迈下床,懒洋洋地去浴室镜子前察看自己了,丛怒森也懒洋洋地下床,追进浴室来洗澡。淋浴头打开,水汽开始飞扬,趁着镜子表面尚未被热雾模糊,荆笑路皱着眉头不悦地正面反面转来转去,质问丛怒森:“你怎么能从我胸口画到小腿上,背后也画?”
有时候丛怒森真挺佩服荆笑路的,荆笑路乍看仿佛什么事都懂,其实连刚上完床不能跟男人说这样的话也不懂。哪有人被欺负了还自己复述一遍身体哪处哪处被欺负了好过分的?
闻言丛怒森即刻手指沾着灼热透明的清水,又朝荆笑路胸口那个地带画两圆圈。
下一秒荆笑路转身背对他了。
“不要一起洗澡?”丛怒森警惕,亦邀请。
荆笑路在琢磨报复他收拾他的方案。
“我觉得你报复过我太多次了,现在想要找到个不重复的命令不容易,先洗澡吧。”丛怒森说。
于是荆笑路一脸沉思地被他拉进了水流下。
丛怒森个子大,家里安装的淋浴头尺寸便也大,挤一挤能够同时洗得到两个男人。
水流晶莹地流淌覆盖身体,荆笑路依然在沉思。
丛怒森给自己打上沐浴露,给荆笑路打上沐浴露。
荆笑路还在沉思,心不在焉。
丛怒森把荆笑路周身的沐浴露揉散,把自己周身的沐浴露揉散。
荆笑路还在沉思,一动不动。
丛怒森一边冲洗掉沐浴露一边呼叫:“喂喂?木头人?”
荆笑路忽然目光如炬。
“……”丛怒森问,“你想干什么?”
荆笑路没有透露,也没有此时此刻使用言灵,斜侧身,踮起脚吻一吻他的额头。丛怒森察觉到连忙开始弯腰。通常荆笑路不爱亲必须踮脚才能亲到的位置,丛怒森有点没准备,慢了半拍,可还是低下头弯弯腰。
荆笑路的脸孔已经退远,以防万一,丛怒森还是维持了三五分钟不彻底站直的状态。
“怎么?”荆笑路注意到了,“洗累了?”
“不是,”丛怒森摸摸额头,“为什么?”
荆笑路朗声大笑:“我想起我比你大三岁!笨蛋。明天要分开,今天我就不惩罚你了。”
有这种好事?丛怒森拿双眼询问。
荆笑路:“等我回来专心致志地惩罚你一个礼拜。”
丛怒森吐槽:“你只是暂时没想到方案吧?”
荆笑路没有反驳,很快洗好,拆开叠着的浴巾擦干周身水珠,也亲密地帮丛怒森擦了会水。然后撒娇:“我累了,帮我穿上衣服。”
这句话他没有发动言灵,但是自然,丛怒森乐在其中地答应,双手替他把衬衫、内衣、略宽松的加绒长裤先后穿好了。也不是全靠丛怒森出力,荆笑路有乖乖地随着丛怒森拎起裤子而迈腿。
并且使用省下来的力气在丛怒森穿衣服时认真捣乱。一把捏住了丛怒森的裤管,让他的腿穿不进去。
丛怒森:“你哪里比我大三岁了?”
荆笑路假装惊讶:“你连穿上裤子都不擅长,还不够小吗?”
丛怒森假装狰狞:“我只要肯踢开你的手,马上就穿好了。”
“你敢?”
“劳你大驾能不能把卧室里的胶带递给我,之后我就敢了。”
“我才不。”
打打闹闹,吵吵嚷嚷,两个男人总算都穿完衣服,饥肠辘辘地钻进厨房搞口晚饭吃。
晚餐到底是以饯别的规格来做的,在末世,四菜一汤算是豪华了。丛怒森又摆出两根香槟色的蜡烛,把这渲染成一顿烛光晚餐。
荆笑路明白,事实上丛怒森是非常细心的一个人,对约会蜡烛都讲究到了不要白蜡烛红蜡烛,在资源不稳定的时代也爱花时间精力搜寻颜色更温柔、更没有不吉利说头的其它暖色蜡烛的地步。
晚餐之后,烛光温馨跳动未熄灭,他们俩在蜡烛旁接了个吻,相视而笑。
时间就不早了。
整理一下餐桌碗筷,倚靠到窗台边去共同张望一会外头天地流泻的月雪,洗漱一下,两个人躺回双人床上,虽然明天早晨必须醒过来,今夜也调整出了个冬眠般舒服的睡姿来。
丛怒森将一条胳膊锁抱在荆笑路腰线上,嘱咐:“冷天出差,你得穿得比这两天更厚。”
荆笑路答:“嗯,我新买了件厚外套,防风防雪。”
丛怒森说:“怪不得你今天去服装店,拿到了我送的另一双鞋。”
荆笑路浅伸懒腰,“你好好看家哦。”
感到手掌下的曲线在移动,丛怒森追逐上去,重新锁抱出一个顺手的角度。
感到侧腰间的手掌跑来跑去,荆笑路手指故意挠挠丛怒森的手背,痒意害丛怒森整只手震一震,却不动不走了。
“晚安。”
“晚安。”
“我昨晚梦见你了,你今天要梦见我。”
“经常梦见你。”
荆笑路大为受用。
他们两人呼吸交融地渐睡着了。不知不觉头贴近头,发丝也在枕头上交融。
直到第二天五点钟,清晨与凌晨分不清晰的寒冷时间,冬季的天空黑漆漆未日出,荆笑路打着呵欠爬起来了。尽管他把出差的行李包已提到丛怒森家,尽管出发的路线由回家基地经过天地基地外门口,荆笑路完全可以等待七点钟回家基地的车队开过,在这一边归队。
不过,他不喜欢紧赶慢赶的滋味,在任务前,常喜欢时间充沛地提早起床,慢悠悠吃顿早餐,慢悠悠热车,慢悠悠听两首歌归队汇合。
这样的节奏比较舒服。
丛怒森其实了解他的习惯,所以比他还早五分钟就本能地睡醒了,摸摸他的脸微笑问:“早晨你想在家里吃,在我们基地的早点店吃?”
荆笑路大伸懒腰:“今天?早点店吧。”两人都会做做菜,过去除非是实在饿了,自家开火来不及解饿,有一回跑一家饭店打包过饭菜,荆笑路从没吃过天地基地的饭店。问题是今天不适合迟到。
丛怒森便利索地下床洗脸刷牙,穿外套外裤,和他细数着天地基地哪家早点店味道不错,边说边换鞋,一只手抄上放门口的家门钥匙,一只手抢过荆笑路的登山行李包,帮忙提着。
这次荆笑路抢回背包,单手下压门把手,开门走出去两步。
丛怒森大步一跟,伸手想要再抢拎包权的瞬间——
在心底默默酝酿、无声地自言自语了一遍,荆笑路启唇说:“小丛同学,闭上眼睛,现在忘记我。等我这趟外出回得来,再记起我,在那以前即使别人朝你提到和我认识过,你也只当我们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不太熟的关系,听见没?等你再睁开眼睛,你认为你只是眨了下眼,你要出门去早点店吃饭。”
丛怒森整个人动作一僵,闭上了双眼。
荆笑路火速关门,把登山包往后背一甩,箭步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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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公共路灯照得幽亮朦胧的黑色天地之间,其他早班的行人也在基地大街上行走。
荆笑路记得自己把DIY的生日礼物,一只做得有一点丑的彩色石膏雕刻圣诞树——圣诞树尖顶上没安放星星,坐着一个Q版大小的丛怒森,五官可能不够像,耳朵上涂色了纹身——他应该把这东西塞进丛怒森家的客厅某抽屉内了。
这个礼物难以辨认出送礼的人。创意是来自丛怒森去世在爱尔兰的妈妈,严格说来也不像荆笑路的风格。
除此之外,合照荆笑路半夜偷走了;鞋子丛怒森最近全部送出手了;丛怒森不热衷倒也不排斥吃鱼,毕竟是爱钓鱼的人,有几条鱼的储备不要紧……
似乎没重大漏洞。
荆笑路放心地呼一口白汽,突然想到抽烟。他烟瘾不重,本来抽的频率就低,末世资源不方便,就也有将近五年没抽过了。今天念头复起。
偶尔一根,放松下吧。
余光注意到路上擦肩而过的一名行人偷偷在盯他的脸,而且在宽敞道路上没有特地避开他走远一两米,荆笑路挑眉搭话问:“有没有烟,分我一根,借个火?”
对方颇乐意地暂停步子,掏给他一根香烟,问起:“你怎么凌晨在我们基地里啊?”
荆笑路掏掏行李回答:“这盒牛肉罐头还你人情,接住。谢了,拜。”
“哎——”对方想叫他。
荆笑路吞云吐雾地加快脚步,走到自己停吉普车的车位,上车,关紧车门,坐在一片寂静中。
这时候荆笑路漫不经心地想了想:对了,丛怒森总说经常梦见他,这种梦会受言灵干涉吗?会因此泄露什么痕迹吗?这几天丛怒森还会梦得了他吗?
应该不会吧?
不会的。
荆笑路叼烟,开车,粗糙的轮胎轧过茫茫雪路。